11 寒心(1 / 1)

只是隔着一条巷道,可是,这边的欢笑声时时响起,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欢笑声传得很远。瞎子婆婆听着这欢笑声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想了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过的,就是这一种天伦之乐,这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的。公鸡已已经叫了二遍了,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和他们的大妈相比,她的命要好得多了,她虽然是一个瞎子,但是,她有着一双撑得起台面的三寸金莲,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里的田地多,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老天爷还给了她一个非常听话的男人,可是,老天爷却没有给她贴心贴意的儿女,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年纪轻轻的媳妇给婆婆捂脚的,这一回,不仅是见着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一家人。

人一上年纪,就爱比子女了,说起子女,她就有一些恼火了,眼面前的一对是做不来人上人了,还一天到晚的和她做对,好像是仇人一样。她都不敢想,要是有一天,她不能动了,小英会不会端茶送水的侍候她,她又一想,指望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因为媳妇是和他一条心,怎么好儿女都生在别人的家里,她一想到秋儿和婆婆说话时的轻言妙语,就恨得牙痒痒的,凭什么她就有那么好的福气,儿子媳妇对她那么地孝顺,而自己和媳妇说不得两句话就开始吵架了,她也吵伤的了,可是,脾气一上来,照吵不误。闲着没有事的时候,她会回想每一回吵架的经厉,哪一回她说赢了,小英气得要死,一想到这儿,她又开始高兴了,凭她的嘴巴骨,她会把小英放在眼里呀?可是,说得来,做不来了,眼睛又看不到,她在想着,已经在吃靠边饭了,能忍就忍一下呀,可是,又一想到她是家里没有吃的了,才把她送到这里做的童养媳,她就有了一些沾沾自喜,毕竟,她是在自己的手里过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脾气,她还是有一点把握的,下一回,一定和她争一个高低,难道我一老人,还会怕了你不成。

“你就翻了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爹爹说道“你动一下一股冷风,动一下一股冷风,我明天还要上工了。”

“你上工就不得了了,我还就翻了。”瞎子婆婆索性坐了起来,“嫌我吃闲饭了,是不是,儿子媳妇嫌我不说,你个老东西也嫌起我来了,哼。”

“这还说不得话,是不是,说不得话了,睡吧,睡吧,大半夜了,把被窝都翻冷了。”爹爹在说着好话。

“人家是什么命,我们是什么命,人家烧了被窝,媳妇就跟她换一床新被窝,这还不说,还天天地跟她捂脚,我们了,连烘笼子都跟你夺得甩掉了,我们只是火星子溅到衣裳高头了,真是的。。。。。。”

“不说了,不说了,行不行,给人家听到了不好。”爹爹拦着她的话头。瞎子婆婆的话说起来没完没了。

“跟你说个什么都说不成器,你哪门那么多的瞌睡呀。”瞎子扫兴地说道。

都说娇儿不孝,娇狗上灶,他大妈该把秋儿看得娇吧,可是,秋儿却是那么地孝顺,她对小英从来就是严格地管教,就是生怕她将来对她不好,可是,她偏偏就是对自己一点儿也不好,按说,她是没有看娇她,她应该对自己好的,都是这个新社会,她想起在以前,媳妇对婆婆是唯命是从,哪里像现在,什么都要讲一个理,但是,新社会要尊老爱幼,幼倒是有人爱,老的就没有人管了,她又长叹了一口气,她原来还在告诫他们的大妈,说她对媳妇太好,小心她跳到老人的头上做窝去,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她是一百个不情愿,小英是个多么老实的孩子,叫她站着,她就不敢坐着,她以为,在她的棍棒下,小英一定会对她服服贴贴的,真是变了,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在她的掌控之下了,还有,小英,这同一天到晚和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在一块儿做事情,大家的嘴里不都是东家长,里家短的吗?是个憨头也学得乖,难怪得小英是得寸进尺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一些早,可是,好不容易熬过冬天的大婶却病倒了,本来,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在挨晚的时候加衣服加迟了一些,好像是凉到了胸口,刚开始也没有往心里去,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咳嗽,咳得狠一点了,胸口就会疼,大叔晓得她的体质差,回来吃中饭的时候,就催大婶去赤脚医生那里弄一点药吃,大婶倒是答应了,好像吃过中饭,又好了一点儿,她就不想踮着小脚走那么远的路了,谁知到了晚上的冷风一吹,就咳得止不住了。

这一天,刚刚在辉昌的家里头一日,辉昌赶紧把医生喊来打了一小针,又弄了一点药吃了,晚上轻松了不少,早上,大婶的病好了一些,就有一点想吃饭了,可是,大媳妇烧好了,也没有叫孩子来喊一声,就只管自己的几个人,一吃完就上工了,本来,大婶还在想着,说不准儿子总是要来问候一声的吧,哪里晓得,人家一家子吃得热热闹闹的,好像根本上就没有他们二老一样,大婶不由得觉得寒心,可是,心里有气归气,即然好一点了,家里的事情又还多,只有挣扎着起来帮忙做事情,人起来一看到桌子上残汤空碗,本来饿得不得了的,这时却一点儿也不想吃了,人本来就虚弱的狠,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硬撑着身子把事情做完,孩子们要回来吃中饭了。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大婶进去躺了一会儿,他们饭一吃,又都散了,剩下的一些空碗没有人管,好像当她是空气不存在一样。大叔倒是进去问了一声,儿子和媳妇直奔饭桌子去了,和孩子们嘻嘻哈哈地,不晓得有多高兴。

从早上到这会儿,大婶滴水未进,咳是好了很多,就是晕,晕得恼火,零星半点儿的咳嗽一二声,肚子反倒不饿了,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惯了的,这无人理睬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她的心气又还高,又看不得别人半的脸色,这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搭理,她就渐渐地冷了心,心里想着,我是玩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会儿来侍候你们,你们不说个好话就算了,竟然还只当是不晓得一样,算了,算了,老大是指望不上海了,那就看平儿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了。

歪歪倒倒地来到平儿的家里,平儿看她的脸色不好,问了一声,“妈妈,你是哪门搞的,不好呀。'

"是不好了,我睡一会儿。”见儿子嘘寒问暖的,大婶的心里一热。总是比老大好一些。

“这哪门搞,我们还要去上工去,我不管了,家里的这么多嘴还要吃饭。”小青没好气地说道。

“你上你的工,妈妈没有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过大的吗?”平儿扶着妈妈说道“你去睡一下去,弄了药的啵?”

“弄大的,你上工去,不要管我,我自己会照管好我个人的。”大婶刚刚热乎的心又冷了下去。

“那我上工去了,您睡一下去,睡一下去,不要做什么事。”平儿又说道。

“都不要做,都不要做,放到我回来做。”小青有一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还带着尾腔人就下了台坡子。

“你什么意思嘛,你没有看到我的妈妈病了吗,真是的。”平儿在后面追上来怪罪着。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是说不要做事,放到我回来做呀。”小青翻了翻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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