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逃离(1 / 1)

()“筱悠,爷爷知道你父母遇到空难的事,或许不能怪在靳月的头上,可我还是不能够阻止自己恨她,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失去正行,你外公外婆也不会失去你妈妈,最可怜的就是你,那么小,就沒有了父母。”

谈及往事,向來自控能力极佳的苍健竟然老泪纵横。

苍筱悠却似乎还沒能够消化的过來,她愣愣地看着苍健:“爷爷,你的意思是说,老妈不是川川哥哥的亲妈妈?”

语无伦次,苍健却也能够听得明白,他点了点头,眉头却再一次皱起來,这孩子……她的重点似乎开始偏离。

“爷爷,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靳月才是川川哥哥的妈妈?”

苍健再次点头,眉间的纹路却是越來越深。最怕的就是筱悠会因为曾经的那些事而影响对江川的感情。

虽然心里恨着靳月,可一切都与那孩子无关。

江川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懂事聪明,一直都是军区大院同辈里头最优秀的一个。

那时候苍健会同意让湛泉领养筱悠,也是为了能够让湛泉安心一些。

他知道,正行遇难后的那段日子,湛泉一直都很自责,若不是他坚持与靳月离婚,也许就不会发生此后的那些事,而正行,也不会调换班机,最终失了性命。

两家的老人虽然不知道年轻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却也能分辨得出定靳月便是那一切不幸的源头。

于是一致将罪过加在了靳月的头上。

是她在两个好兄弟之间纠缠,是她抛家弃子去了法国,是她害正行夫妻两人坐上了那班有去无回的飞机。

“爷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她有些哽咽,不知道该如何去消化苍健说的话。

因为江川的亲妈妈,所以她很喜欢很喜欢的爸爸妈妈才换班机,才会遇上空难,才会死么?

她眼睛里有些湿润,其实很久沒有想起过亲生父母了,对于失去父母时只有5岁的苍筱悠來说,如果不是靠爷爷留下的那些照片,她或许连他们的模样也记不起來了。只记得她很早就上了学前班,爸爸妈妈都很忙,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來接,而她,总是爷爷或者奶奶來。

再后來,她等爸爸妈妈回家,结果等着等着……就失去了爸爸妈妈。

“筱悠,你不要将过错责怪在江川身上,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靳月的错,与江川无关的,说白了,江川也是受害者啊。你千万不要想其他,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想让江川从事那个职业,甚至……他竟然还去了巴黎,那个地方,有那个女人,爷爷不希望她有任何机会來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

说到巴黎,苍健还是有些哽咽,那里,原本应该是他引以为豪的儿子大展拳脚的地方。“靳月”,是江苍两家的禁词,时至今日,他还是不能将失去儿子的痛苦归结于命运。

只是,看着筱悠纠结地攥起的小拳头,手背上微微有些看得出來的血管,他有些懊悔。

他知道的,这丫头从小就认死理,如果钻了牛角尖,很那才能再“钻”出來了。

而很显然,苍筱悠沒有能够抓住他本次谈话的重点,而是成功的钻进了牛角尖里去,也成功地钻不出來了。

“爷爷,川川哥哥的亲妈妈,害死了我的亲爸爸亲妈妈,对么?”她抬起眼睛看着苍健,却是空洞无神极了。

“筱悠,你不能这样想!”苍健焦急地唤她,懊恼不已,做错了,他真的做错了。

他高估了这丫头的承受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表达能力。这下子可该怎么办才好。“筱悠,你不要怪江川,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再说了,爷爷的愿望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做模特,只要杜绝了他可能见靳月的机会就行了。上一辈的事情,你们不必在乎,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可以了。”

好好过日子?可以么?她和江川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沒有么?

现在终于明白在10楼的会议室里,江爷爷和江川讲到巴黎时那种莫名的伤痛了。原來那里有一个他们都不愿意提到的人。可是江川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呢?

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上一辈的那些事情,他是不是早就清楚她的父母因为他的母亲而离开人世。

他说过以后不会有秘密瞒着她,可是现在这又算是什么呢?他分明就是了然于心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沒有对她提过一个字,两个人之间的透明就是这样的么?江川,他太过狡猾,两个人之间的玻璃,他贴上了防透视膜,他可以看见她,她却看不见另一边的他。

江川不能够明白,她从小失去父母的痛苦,虽然江爸爸江妈妈给了她无限的疼爱,可她小小心灵受过的伤害,他怎么能够懂?小小的她参加爸爸妈妈的葬礼,遗体送别会的时候,她不过是想再见一面父母,却有那么多人拦着她,暗红色的棺木,他们对她说爸爸妈妈就睡在那个长方形的盒子里。却又不让她见他们。

爸爸答应她回來的时候要带法国小朋友们最时髦的玩具,可为什么,她什么都沒有等到?

她对爸爸妈妈最后的记忆,也已经十分模糊,只是偶尔做梦的时候,会看到牵着手的两个人转头对她说:“筱悠,爸爸妈妈很快就回來哦。”然后……他们就离她而去,再也沒有回來。

为什么都要骗她?骗她很好玩么?

一群骗子!

她将手攥得越來越紧,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的皮肤里,她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一个无底深渊中,沒有人向她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筱悠!筱悠!你别胡思乱想。江川是无辜的……”苍健看她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劲,急的也不管手上挂着点滴,坐起來就摇晃她,却被筱悠前所为有的冷清眼神一惊,说不出话來,这……还是他可爱单纯的孙女苍筱悠么?

“他不是无辜的,他早就知道靳月的存在,可是他瞒着我。他根本沒有想过要告诉我。他把我当做什么?无知好骗的傻妹妹么?”

筱悠任凭苍健抓着自己的肩膀,口中分明是声讨,却说得那样淡漠,她也惊讶于自己的平淡,或许,被他欺骗的痛苦,与失去亲生父母的痛苦比起來,根本也算不了什么吧。

这样想着,却流下眼泪來,扑簌簌地顺着脸颊落下來,落在雪白的病床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形泪痕。

“爷爷,我回大院帮你拿点换洗的衣服來,我先走了……”她用力瞪一瞪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倒流回去,然后眨眨眼,故作轻松地站起來。

还好,她站得还算稳,不像在她小说里面那些柔弱的小受,受了什么刺激连路都走不稳了,小说里的事情,果然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而活在现实中的我们,不论面临多大的悲伤,都要站直了身子,迎接悲痛的人生,一旦倒下,就输了。

苍健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沒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无声地点点头,或许让这丫头好好静一静,她就想通吧,他看的出來,筱悠对江川的依赖,不是一点半点的,现在不过是刚刚知道那些事情,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等她好好想过之后,就会知道对于自己來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苍健命了警卫员送筱悠回去,除了医院住院大楼却又遇上了雷克斯,原來他并沒有走,只是坐在车子里发呆,这时候看见他们出來,筱悠脸上的神色又有点不对劲,急急忙忙熄灭了烟头,开了车门拦住两人。

“怎么了?”他皱眉,看着警卫员问道。

警卫员却只是无辜的摇了摇头,他只知道首长的孙女进病房谈过话之后,出來就这个样子了。

“现在去哪里?”雷克斯再问,却是问的苍筱悠,只不过这丫头就像中了邪似的,两只眼睛沒有焦距地盯着地面,对他的问題充耳不闻。

还是警卫员接了话头:“首长说送小姐回大院去替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雷克斯看看两眼无神的筱悠,啧了啧嘴,看样子果然是有事啊。眼珠子一转,他摆了摆手,对警卫员说:“行了,这样吧,我送她回去拿东西,你就留在这里照顾首长吧。”

警卫员支支吾吾,不敢违抗苍健的命令,却也不放心他一人留在病房,虽说有护士医生,不过他的生活起居两年來都是自己照料,还是亲自照顾來的放心。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你快上去吧。”雷克斯拉起筱悠的手,就将她往一边停着的豪华跑车里头一推。

车子飞驰在路上,炎热的大夏天,竟然将敞篷大喇喇地收了起來。

暖哄哄的热风吹在脸上,带來一种粘腻的不适感,苍筱悠皱了皱眉,抬头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

咦?什么时候她做到新疆人的车子里來了?

雷克斯坏心眼地扭头看她:“怎么样?吹点风,脑子也清醒了吧?”

“关你屁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有回嘴的力气,总之在这个人面前,她可不想表现的很软弱,再说,这令人厌恶的热风,只能让她杂乱的心情更加郁躁。

“切!”雷克斯扭头不去看她,性感的薄唇却还是开启:“哟,精神头回來了啊?刚刚在门口看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绝对像个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神经病院?!这家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这叫忧郁好不好~!”她恶狠狠地说,还抬手砸他的肩膀,却沒想到这家伙的手臂变硬了,连肩膀也沒有以前肉感,倒是打得她的手生疼。

她痛得倒抽一口气,却见雷克斯斜睨着眼睛看她一眼,坏坏一笑:“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我算是明白了!”

“你!”她气得肺都快要爆了,抬手又想用暴力解决问題,忽然想到吃亏的是自己,还是作罢。

不过她苍筱悠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现在她心情不好,她就是大爷!

连吸好几口气,她凑到某人耳边,卯足了劲,对着雷克斯可怜的耳膜大喊道:“热死了!把棚子放下來!!!!!!”

她看着某个只会摆酷耍帅的男人浑身一颤,很好,成功了。

雷克斯愤怒地空出一只手揉着耳朵,顺便按下了敞篷关闭键,口中骂骂咧咧。

“死丫头,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知道江川这小子,怎么能够忍受你!”

完了,戳中某悠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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