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曦是趁着庆王府大乱的时候离开庆王府的。
尔后,便是姗姗来迟的禁卫军。
一个个偌大的火把举起,照亮了整个庆王府,今晚的庆王府注定是不会再安静下来了。
南宫奇措手不及的迎接着禁卫军,一边想着怎样安置元旭,依着南宫渊的性子,这些禁卫军只怕会在王府中存在一段日子。好在此时的元旭特别够意思,在南宫奇还没有提出来的时候便主动提出来了离去。
面对南宫奇隐隐有着感激的表情,元旭眼底却是露出了淡漠的笑。
他真的是一个很狂妄的人,哪怕是猜到了之前客栈的遇刺与南宫奇有关系,他还是住进了庆王府,而且他身边也只带了夏七一个人,他很恣意的享受着庆王府的待遇,一边还用那闲散的姿态威胁着南宫奇,他很容易的就走出了庆王府。
他的脚步一快,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影消失不见的瞬间,他已经走近了那人的身边。
“你怎么还没离开?是在等我?”这是肯定的话语,语气中甚至带着淡淡的欢喜,不似水一般的冰冷。
黎玉曦静静的凝视着元旭,“是呀,是在等你。”
没有否定的话语让是让元旭微怔,“是你传了消息去宫里?”
“庆王府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帝自然是应该知道的,这件事情本来也瞒不了南宫渊多久,南宫渊在京都内是有自己的眼线的,而我在宫中是没有人的,这样的消息,我倒是很难将消息立时传入宫中的。”
“看来,皇帝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放心呀。”
黎玉曦冷笑,“他怎么会对别人放心?他恐怕就只对他自己放心吧,不过,此时也是我早就打算好了的,南宫奇有别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所以,现在的你并不适合一直都留在庆王府内,我这样一闹,你不是刚好有机会出来吗?”。
元旭好笑,“你倒是为我想的多,不过,你今晚的举措倒是不错,南宫哲那边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了,也不能让他一直安定下去,怎么说也得给他多设几个套,若是可以的话,你留在他那里的人就不要先用,既然要用,那就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黎玉曦点头,“嗯,我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南宫哲这人,两头都想讨好,若是和这样的人合作,这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这次的事怕是与皇室内部的人有关吧?你到南楚来知道的人多么?而且,你都到这里这么久了,也不急着回去吗?我记得你之前要找的人好像也已经找到了。”
这是略带关心的话语,元旭的唇角微勾,“南宫奇那人还不配和本王合作,不过,你的关心我倒是收了,我出来一事的确知道的人甚少,不过,你就放心吧,朝中的事情都是交由我自己的人打理的,那些人是不会闹出来多大的动静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暂时是不急着走的呢?”
“的确是不急着走,而且,我倒是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有异心的人都查出来,我若是不离开,那些人怎么施手去做有些事呢?”
“你可真是狡猾。”黎玉曦不由叹道,所谓的权倾西凉也不是一件易事吧,毕竟这身后有太多的人都看着你,而且,西凉王还有那么多的皇子,谁不是想着早些将元旭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在怎样的令人骇怕,暗地里的明枪暗箭怕是也少不了。
那么,元旭又是从怎样的环境中生活过来的呢?什么样的环境让他变得那样的冰冷?他这个从民间长大的人,他这个突然出现在西凉朝政中的人,他与西凉皇室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黎玉曦不禁有一些好奇了。
暗黑中,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刚硬凸出的五官,下意识的,她突然触向了他的脸,她知道这张面皮下又会是另一张面孔的,她从来都知道,从这个人清晰的注意到她,她便是知道这个人有着和她一样高超的易容术,不然,他不会对她初见时就产生怀疑的,那是对有着同样能力的手法的熟悉。
这是一条寂静的巷子,突然巷子里响起了小孩子的哭声,是谁家的灯火在黑夜中亮了起来,那光线恰好就落在元旭的脸上。
这个讲究的男人,即使使用了易容术,他的面容依旧是那样的出色。
怔愣中,男人已经抓住了他的手,那不容置喙的语气就响彻在耳旁,“你终于对我好奇了,就是现在,你确定你想要看清我吗?”。
这一次,黎玉曦没有说话了。
可是,也由不得她说不说话了,男人像是很重视这一刻,不由分说的就在脸上动了起来,很快,男人的脸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清俊而妖异,那是怎样的的一张脸,竟让周围那本就微弱的光一瞬间黯然失色。
“改骨针?”
“是改骨针,这东西是伴着我一路长大的,从以前每次使用时的疼痛,到如今的随意使用,这么多年,我竟是已经习惯了。”
下意识的,黎玉曦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呵呵,为什么,因为这张脸从一出生就不被喜欢,因为这张脸是被人诅咒的对象。”因为什么,黎玉曦却是再也无法安静的听下去了,那是第一次,黎玉曦在元旭的眼中看到了悲戚。
是的,悲戚,要怎样的伤害才让他在提到这张脸的时候这样的伤感,他似无法面对这张脸,却又是希望这张脸被更多的人认可,这样出色的一张脸,本来应该出现在日光之下的,可是却因为改骨被深深的埋藏起来,即使那光线微弱,黎玉曦却是感觉到这张脸上落下的满是苍白。
即使她易容高超,那也是依靠着药丸,可是改骨针给人的疼痛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那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人从小便是如此,这一刻,黎玉曦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