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浪漫
千万不要把你的希望转化成了**,那样的话,圣徒也会变成魔鬼,你一切因不择手段而获得的天堂般的生活其实只是经过豪华装修的地狱。
————尼克*周
如兰后来才知道菁菁有个叫尼克周的网上笔友,菁菁和他频繁地通信。她经常开玩笑地对菁菁说:“小仙女,你可别陷得太深了哦,别在被你的‘大狼狗’咬了。姐姐可不想看到我的小妹妹被拐跑了。”
“我们只是普通的笔友嘛!没有那么严重的。放心吧,姐姐。”
如兰没有在说什么,但她心理明白菁菁有些把握不住自己了,她经常看见菁菁在半夜时起来,给尼克周发信。如兰比菁菁大两岁,她们是大学同学,同寝,并且也是音乐系最铁的姐妹花。如兰现在还暂时住在菁菁的家。菁菁的父母是辽河油田的高级工程师,常年住在油田里的公寓,菁菁高中时,大多自己一个人住在沈阳她父母的房子,后来如兰和菁菁大学毕业后,他们就住在一起了。有一次如兰在给菁菁收拾屋子时,她无意看到菁菁的抽屉里有一打打印纸,一看才知道菁菁有个叫尼克周的网上笔友,菁菁把他的信都下载打印出来,编上号发在一个文件口袋里。如兰忍不住把它看了看,单从信里的内容上看,如兰觉得尼克周是个不错的人,因为他的信除了有时文笔比较诙谐风趣些,或者说有些贫嘴的味道,如兰一点也找不到半点肉麻或暗含暧昧的词语,但如兰也得承认他的信中的字里行间隐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又好象披着宗教外衣的魔力,在这种魔力的诱惑在如兰一封接一封地把信读完。
本来如兰不想窥视别人给菁菁的来信,但她实在控制不住她的好奇心。因为其中有一句话真得让如兰彻夜难眠:“小仙女,我知道你追求的是美好的生活,但千万不要把你的希望转化成了**,那样的话,圣徒也会变成魔鬼,你一切因不择手段而获得的天堂般的生活其实只是经过豪华装修的地狱。所以你也不要怨恨你最好的,最忠实又善良的朋友欺骗了你而感到伤心,因为只有故去的人才会一成不变,我想上帝会付与她良知,使她从**的梦魇中苏醒过来的。”
是的,如兰做过一件对不起菁菁的事,如果没有菁菁的帮助,如兰也考不上大学。如兰的老家是在新民,她的母亲以前是下乡的知识青年,后来和当地的农户结婚,如兰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她还有一个哥哥,现在还在农村做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所以如兰的母亲和她的丈夫因性格不合离婚后,她想不能再让她的小女儿再呆在农村一辈子了。她带着小如兰回到沈阳,先住在她妈妈家,后来和如兰搬在他父母给她的一个小房子。开始她先在一个塑料厂做临时工,后来工厂倒闭后。她就给别人家当保姆,干些杂活。所以如兰从小是在一个比较贫困的环境下长大的。有时她妈妈找不到活干时,她们有时连电费是好心的邻居给她们先垫上的,贫穷象恶魔一样从小在折磨小如兰。在学校中午吃饭时,她都是一个人捧着饭盒躲在没人的角落独自一个人吃,因为她的饭盒只有两个馒头和一块腐乳。那时如兰正在发育阶段,嘴很馋。看到别的同学内容丰盛的饭盒,那对她简直是一种折磨。
有一次在初中毕业时,她的班搞了一个毕业联欢活动。晚上她的一个同学的爸爸是一家酒店的老板,他在晚上请如兰的一个班的同学和老师到他的酒店吃饭,整整开了五大桌酒席,如兰从来没看到这么多的好吃的,这些鸡鸭鱼肉对如兰的同学看来是很平常的饭菜。但对如兰来说那简直是山珍海味。虽然如兰吃得非常斯文,有条不理,吃得很慢,很优雅,但她一直没有放下她的筷子,别的同学都吃完后在说笑时,如兰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夹着菜,再喝一小口饮料,再吃几口菜。到最后散席时,如兰觉得她还可以再吃些,走的时候她还偷偷地看看没有吃掉的菜,希望能把它们带走。可是那天夜里,她一宿也没有睡,上半夜,她感觉她的肚子象一个因打了太多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她在床上不时地,悄悄地翻滚,小声地呻吟。因为她不想吵醒她劳累一天的妈妈。下半夜,她开始不断地呕吐,一次又一次她冲向厕所,最后她觉得她好象已经把她的胆汁和胃都吐出来了。她开始哭了,那不是因为她**上的痛苦而哭泣,而是因为他心灵上的。她哭泣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她到底前世犯了什么错,今世让她受到这么残酷地折磨。
在中学时,如兰认为唯一值得她骄傲的是她的学习成绩,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她很顺利地考上了重点中学。但在这所全市的好学生集聚的地方,她失去了优势,而且她的理科也开始跟不上了,每当她看到那复杂的数学公式时,她好象看到一团乱麻一样,看不到头绪。她的学习成绩开始下降,她妈妈也十分为她着急。当时如兰的妈妈正在一个音乐学院的教授家当保姆,闲谈中她妈妈和这个教授谈了如兰的情况。这个教授是个热心肠的人,而且她很同情她们娘俩的困境,于是说:“如果小如兰有点音乐天赋的话。现在开始学音乐,等两年后考个师范学院的音乐系,还是有希望的,因为艺术类考生的文化课要求不高。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免费教她钢琴。”可喜的是如兰对音乐的悟性很高,而且她练琴非常刻苦,她很快从最初的拜厄弹到车尔尼599和车尔尼840。到了快考师范学院时,她几乎练完了车尔尼840和740。她妈妈还通过那个好心的教授,给如兰请了声乐老师,业余参加试唱练耳的学习班。如兰虽然没有从小学音乐的童子功,但由于她的勤学苦练,也弥补这方面的缺憾。
可是她却两次没有考上,在一千多个考生中选取八十个录取者,在这个强手如云的考场上,如兰的优势显现不出来了。这期间,她的妈妈也因为操劳过度,得了肺病去世了,这几年因为如兰学音乐她家借了不少钱,最后没办法房子也卖了。如兰自己只好到外边租房子住,到一个超市做个受银员。就在这时,菁菁在到超市买东西时看到了如兰。那个好心的教授是菁菁的姑姑,所以菁菁每次到姑姑家学钢琴时,总是能看到如兰,两人很谈得来,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那年菁菁正在上高三,也要考师范学院的音乐系,当时知道如兰的事,一定让如兰到她家住,菁菁说她一个人在家住很害怕,让如兰陪她,如兰也因在外租房子费用太高,也就搬到菁菁家了。如兰在搬到菁菁家的第二天,菁菁就偷着给如兰交了高考补习班的学费,晚上菁菁才告诉如兰这事。如兰抱着菁菁哭着说:“我一辈子也会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妹妹。”菁菁书:“你不再考一次,那太屈才了,再说我听说今年考师范音乐系的人可能比去年少一半,因为不少人知道不好考,都要报考外市的学院。”
从此她们俩人几乎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一起学习,弹琴,唱歌。这一年它们果然都考上了师范大学的音乐系。这也是如兰生命的转折点。上大学后,如兰为了赚钱,就开始晚上到酒吧弹钢琴,或到夜总会唱歌。
在菁菁当了半年老师后,她和如兰说有一家演出公司要招专业歌手,她想去,问如兰去不去。如兰知道菁菁也希望能和她一起出来闯一闯。其实如兰要比菁菁现实些,她不太想丢掉这个固定工作。她认为菁菁是个过于沉迷于梦想的女孩。但如兰知道菁菁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没有菁菁,她现在不是在那个酒店给人端菜,就是在某个商场给人站柜台。所以如兰还是和菁菁一起出来了。但计划不如变化快,那个演出公司其实是个空壳的骗子公司,收了她们的报名费和抵押金后,老板就无影无踪了。她们也不能再回到学校了,只好在外面当个四处乱飞的野歌手。
和如兰签约的那家唱片公司老总,本来开始看中了菁菁,想把菁菁包装成流行音乐歌手,但迟迟没和菁菁正式签约。一次如兰自己在一家夜总会唱歌时,看到了台下坐着这位老总。如兰也是通过菁菁介绍和这个老总与过一面之缘。出于礼貌,如兰谢幕后,走到台下,很客气地和这个老总打个招呼。
“您好,陈总,今晚怎么这么有雅兴到这里来了。”
“哈哈!我是特意来看你唱歌的,如兰小姐。”陈总是个四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但他各方面保养的都很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些。他穿一身很随便的休闲服,但一看他的气宇就知道是个老板派头十足的男人。
“呀!陈总,您可不要取笑我了,我这水平也只能到这个小地方来献献丑。陈总您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别拿我开心啦!”
“呵呵。如兰呀,其实你唱得也不比菁菁差,而且你的舞台形象也不错嘛。在夜总会唱歌真有些屈才了呀!”
“我不到这唱能到那里唱呀?现在能到场合大些的电视台主持的节目晚会上演出。我们这些末流的业余歌手想都是不敢想的。”
“会有机会的,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嘛。今晚可赏光,我请你吃顿饭。”
如兰有些犹豫起来,如兰以前在夜总会是经常碰到这种邀请的,但如兰大多都是很礼貌地回绝了。但这位陈总是菁菁未来的合作伙伴,而且他可能会给如兰的未来带来机会。但女人在这种场合还是先矜持些好,一口答应他的话,可能会显得她很“浮”的。所以如兰说:
“不好吧!太晚了,再说我是吃完晚饭来的。”
“只是坐一坐嘛,随便喝点什么。一会儿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家。”
如兰想如果再回绝他,那可真有些驳陈总的面子了。
“那好吧!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换一下衣服。”
如兰那晚穿着一身黑色紧身低胸晚礼服,在酒店柔和的灯下,更加衬出她皎好的身材,如兰的眼睛虽然不如菁菁的大,但看上去很迷人,她的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所以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张笑脸,平时静静地坐在那里,好象在对你微笑。
“如兰啊,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我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呗!“
“我看你以后能有发展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和菁菁正式签约吗?她这个女孩子有时有些固执,还有时显得不太合作嘛。”陈总边说边用十分暧昧的目光看着如兰漂亮的脸蛋和她脖子下暴露在晚礼服外的丰满,白皙的胸口。
如兰太知道陈总说的菁菁”不太合作“是代表什么意思了,如兰比菁菁大两岁,不象菁菁有时想事物很单纯,很简单。如兰从小到大成长的过程可以说是看者别人的脸色行事的的,这也是她不得不养成的生存能力和素质。如兰的妈妈刚回到沈阳时,是和小如兰住在如兰的姥姥家,那时她舅舅也和她们住在一起。她舅妈对她和她妈妈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经常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说她们的不是,后来她妈妈一气之下和小如兰搬到他姥姥家以前年久失修的小平房里。如兰是从小在比较恶劣的环境长大的,很会察言观色。
“菁菁她小嘛,有时不太懂事,陈总不要太介意!回去我说说她。”
“那倒不必了。其实你也很有其实你也很有培养价值嘛自身条件也很好。”陈总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地盯一眼如兰晚礼服领口上微微露在外边的乳沟。
如兰被他瞅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泛起了红潮。这在陈总看来,如兰这时更加妩媚动人了。
“哦!当然有机会啦。”陈总连忙收回他盯在如兰身上的目光。
这时陈总从他包里拿出几张纸说:“这是我们公司让词曲作者写的几首新歌,专门是为推新人用的,你先拿去看看,练习唱唱,一个星期后,你到我公司来一下,先到录音棚试唱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和你签约。”
“这……这怎么好呢?你不是要和菁菁签约吗?”
“你不要有这个顾虑,在没和别人有正式文件签约之前,任何适合的人我们都是可以考虑的。我们公司是要培养一个甜妹妹型的歌手。菁菁在这方面和你比起来,我现在看还是差了一些。我们用人一向是客观的,所以客观上不适合我们要求的人,我们决不会勉强用的。”
“那好吧!陈总,我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如兰接过歌谱说。她知道陈总所说的“客观”和“勉强”是双关语:这个“客观”是纯粹建立在主观意识下的“客观”,“勉强”也是有选择性的“勉强”。
“这才对嘛!你也不是在抢你朋友的角,这是因为我觉得你本身客观上符合我们公司要推出的新人形象。还有,这事你也先不要和菁菁说。”
“我明白,陈总。谢谢您如此器重我,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达到您们公司所要求的标准。”
“对,这才好。现在我送你回家。噢!对了,明天中午我要和我的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出席个酒会,希望你最好也能去。这个客人很重要的,你去开开眼,对你以后的发展会有好处的。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如果没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让我的司机去接你。”
“好的,我有空一定给你打电话。”
回到菁菁家,菁菁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如兰撒了个小谎,说:“看到一个中学同学,一起喝喝茶。”
晚上躺在床上,如兰想,她背着菁菁和陈总的事是不是有些对不起菁菁。菁菁对她也是有知遇之蒽的,但转念一想,这是个机会,她一生难得的机会,她从小在贫困中长大的,所以她知道什么是贫困的滋味,她现在对贫困有着极大的恐惧感。这不光是外在的贫困,还有内在的自卑。她在社会上都是处处小心,行事谨慎,看着别人的脸色。如兰认为她现在还是一无所有,她妈妈得肺病后期要临终时十分痛苦,她断断续续地对如兰说:“如兰……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你哥哥……这,给你……这是我唯一的……你还有…………”她妈妈没说完话就走了,她只给如兰留下一个老式银手镯,镯子内壁刻着一个繁体字:“兰”。
但如兰知道她妈妈惦记着他的哥哥。从小她哥哥对小如兰十分好,那时如兰在农村时,她淘气把她家仅有两头猪给放跑了,他们家找了一天也没找回来。当时农村娶个媳妇,才杀一头猪吃肉,如兰吓坏了,她害怕她爸爸会打他,她哥哥知道后,说:“小妹,你别吱声。我和我爸爸说是我把猪弄跑的。”后果是她哥哥被爸爸一顿暴打,趴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她在沈阳上学时,她哥哥经常偷偷地从新民坐长途车到沈阳看小如兰,给她带些鸡肉和咸鱼干,还给她些钱,她知道哥哥是给别人出苦力赚的钱,她不要。但哥哥硬塞给她,转身就走了。她想如果她以后混得好了,一定要把她哥哥接到沈阳。
如兰在沈阳现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住所,她一直在偷偷地攒钱,她想有一个自己的窝,虽然菁菁对她很好,但这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家。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就象她在她姥姥家时,孙子而后外孙女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这时如兰更加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现在她唯一的本钱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她的脸蛋,她的年轻。菁菁从小是在富裕的环境长大的,如兰认为菁菁永远无法理解她的内心世界,她的处世哲学。再说菁菁也不会向陈总“妥协”的,她可能永远也和那家公司签不了约。如兰太明白陈总让她明天有空去参加什么酒会的“意图”了。她们圈里人平时闲谈中,说过各种各样的老板在追求他们看中的女孩所用的手段。他们的武器就是权力和金钱。如果女人急需要他们所能提供的带有条件的东西时,她们必须向他们屈服。她们是弱者,她们手中的唯一的本钱就是她们自己。女人的权就是色,女人没有了色,就会象人没有了人权,这种不平随着文明不断进步而增进。想到最后如兰决定要象将要去就义的革命者一样,明天给陈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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