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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护汝周全(1 / 1)

缩在后院墙边转角的人影从墙后探出了小半个脑袋,一双与满脸络腮胡子极不相称的漂亮黑眸贼溜溜地望出院门。

一个女子拖拉着软靴蹭进后院,她双手把竹制簸箕端在身前,望了望天,哀叹道:“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在心中对比完自己和某姑娘的不同待遇,她眼神幽怨地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垂头认命地把细条柴火棍一样药材包进纱布里,用棉线恨恨地“五花大绑”好了,再投进暗紫色的药罐中盛上水,搁到后院里的地炉上。

许是她想得太过入神,做得又认真,竟然没注意到一个人影在她的右侧方兜了好几圈,最后又摸着满下巴刺啦啦的胡子离开了。

坐在矮凳上的齐云心一手托腮,一手五指分开理清肩头的垂发。

手突然一顿,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顶,苦涩地一弯唇角,姓梁那家伙编造了自己和思齐是她女弟子的大谎话,她自然是不能再挽着“少妇”的发髻了。

不过自己本就算不得“妇人”!

除了新婚之夜,思征就没跟她同床共枕过。而那一夜,他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眉头有着不舒服的褶皱,嘴中还在喃喃自语。

她凑过耳去,他的唇就在她的耳边,吐出支离破碎的醉话她一点都没有听懂,但却听懂了那自语中明显的不满、不甘和不忿。

那样强烈的怨愤犹如带刺蔷薇的柔长藤蔓绕上她的心,密密麻麻的刺尖每一个都扎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痛涩难言。

于是,本来“笑意甜美迎良人”的她在那红烛高烧、红帐飘摇中彻夜未眠。

“罢了!”她从不堪回首的苦痛记忆中抽回意识,仰头一笑,凄苦神情消散,只剩下繁华散尽的空茫和无谓,小声呢喃道,“若是始终无望,不如早些和离,何必……相互折磨!”

这话她只想说给自己听--就像是曾经潇洒自在的那个“女侠”在安慰如今这个不得良人心“怨女”。

突然听到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让她不禁一凛,紧握住的手心隐隐冒出冷汗来,刚才的那番抱怨……不会是被人听到了吧?

也顾不得药罐里正腾地过于欢快的蒸汽,她咬咬嘴唇,小跑着蹲到了墙边。

侧耳细听,墙那边远远的一处,有两个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一个年轻男子语带疑惑:“陈参将辞行?这是要去哪?”

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回道:“小周兄弟,不瞒你说,老陈我受齐王之命,正准备驰援虎伏!”

年轻男子摇摇头,满眼忧愁地望向主屋内:“唉……也不知道国公爷什么时候能正常地醒过来?”

“是啊,我这不就是临行前再来看看国公爷嘛……”中年男子跟着哀叹,满满担忧地说道,“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面呢?”

年轻男子闻言惊恐万状,却颤抖着压低声音:“陈参将!你可别瞎说!”

“哦……国公爷福大命大,痊愈是早晚的事!”沉浸在担忧中的中年男子立即意识到了之前的话中有歧义,忙解释道,“我说的是我自己……”

“那也不行啊!”小周却不依,一张娃娃脸突然皱巴巴的,不满地道,“听说,二少将军现在不是镇守着虎伏吗?”

老陈拍着自己的前额,眼神闪着歉疚之意,似乎在为自己突发的“老糊涂”而抱歉,继而鼓起信心道:“也对,老陈我和二少将军里外夹攻,那围城的胡疆蛮子算个什么东西!”

小周这回才舒展了脸上的褶子,颇为欣慰地道:“这就对了!这才像国公爷常说起的陈参将呢!”

也许是在国公身边待得太久,小周这欣慰的语气跟孟文天有八九分相似,让老陈都有些神智恍惚地下意识拱手:“老陈蒙国公错爱了!”

小周此时似乎国公“附体”,居然没觉得这有不妥一般拍了拍老陈宽厚的肩膀:“是陈参将太过谦虚!”

倒是反应过来的老陈颇有点尴尬,赶紧摆手告辞:“军令不可违抗,军机不可延误,老陈我这就要出发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一挥手:“小周兄弟,回见!”

小周已恢复正常,躬身一揖作别:“静待参将凯旋!”

他们都没注意到,此刻有一柱蒸汽喷涌的后院里,有个女子蹲在墙角,她覆有薄茧的纤指已抠进了砖缝里,原本修剪地整整齐齐的指甲翻卷了起来,而干净的指缝也挤进了青绿苔藓的汁液。

一贯怕痛的她此时无知无觉,只有几个声音在她空茫的脑海中久久回旋,就如掠食一切的大胃秃鹰,之前那些自以为明智的决定这一刻间似乎早已被饥饿的秃鹰掠食,拆吃入腹,一点渣儿都再也找不到了。

思征……竟然在虎伏!

被围困!

现在才出发去解围?!

“不行!”齐云心一激灵,全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包括那颗本以为安定下来的心。

她一阵狂风般地奔了出去,身后一个暗紫色的药罐中,水已只剩小半罐,而那张被人准备覆在罐口的油纸随着衣袂带起的风旋“呼啦”一声飞上了天。

……

中军营里,搁着炭火盆的地面上,一双骨节明显的手拎着一双黑色精致的靴子放在了地上,他还没抬眼便看见--地上男子颀长、女子纤细的两道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他抽了抽嘴角,识趣地退到了一边,眼睛却不安地盯着那两道影子的进一步动作。

男子一步迈至女子身后,双手把住她的肩头,微微加了力道似要让她颤抖的身体安稳下来。

他吸了一口气,先平稳了自己的气息,出声坚决地否定了她的胡思乱想:“不会!放心,我在!”

见她纤手颤抖着翻阅“虎伏”那一堆军报,却眼露失望地发现之前的都不是二哥写的,而是由虎伏的原守将所写。

似是看透她心中所疑,男子柔声解释道:“他也是近些天才到虎伏的!”

转眸望向桌上不起眼的那一小叠,他伸臂捞过,执与身前的女子看。

他皱眉,眉头都挤出“川”字形的深壑,却放轻声音问道:“这可是你大哥的字迹?”

女子立即接过,几乎要把鼻尖贴上信纸,对着光迅速地把每一页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可疑之处,才答道:“嗯!”

女子的心定了定,还好,还好,大哥还在浣岭关!浣岭关离虎伏那么近,如果二哥真有什么事,大哥一定会及时救援的!

“等我一下,乖!”他吐字飞快,却像哄孩子一样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飞身出了门。

一旁无聊呆立的某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地上颀长的影子就不见了,他焦急地一手拎上靴子,追随着提醒道:“哎……主子,鞋!”

可怜侍卫为主子把一颗忠心都操碎了,可还是没有逃出“被忽略”的阴云。

浑然不觉只穿着袜子的某王声色冷厉:“传令下去……”

对门边侍立的传令兵招招手,士兵会意,俯耳来听令。

跟在身后的憋屈侍卫暗自撇了撇嘴:主子也忒谨慎了,这是在中军营,他的声音却压得连听力超卓的自己都没听清!

“快去吧!”这回是正常音量的,倒是听清了。

转过身来的浩宇吸了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凑近背立的女子身后,揽着她的肩:“思齐,战局瞬息万变,丹鹄也不安全……”

他眼含忧伤地望向南方:“你准备准备,跟二少夫人一起带国公回京吧!”

他承认在这件事上他是有私心的,初来时不是没想过把她送回去,至少送到更为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的心还是希望她能留下来,不管她是不是为了他而来,不管她到这里究竟想做些什么,不为了什么明确的目的,而是就像刚才他说出来的那样“她在,就很好”!

但如今战况不明,虚虚实实得看不清。自以为头脑清晰的他此刻都犹如处在迷雾环绕之中,不知出口在哪里。他自己可以蹈险,却舍不得她有一丝一毫蹈险的可能!

见她皱眉转头望向自己,他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她的发丝手感甚好,顺滑柔软,不觉轻笑地慰藉道:“放心,我保证,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孟姑娘却皱起鼻子,傻愣愣地问道:“刚才……你叫我什么?”

自以为是的某王一怔,随即猛然觉醒,“思齐”是她的闺名,他还从来没当着她的面这样叫过她呢!

“我……”某王结舌,他怎么解释?在梦中这样叫她多了,习惯了?

大气的孟姑娘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跟他再计较这种小问题了,一抱臂,傲然地仰起下巴:“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我孟思齐是不会做‘逃兵’的!”

她是谁?她可是“天将军”的女儿、两个“少将军”的妹妹!怎么能在战事临近时还没亲历就“缴械投降”、“屁滚尿流”地逃跑?

如果这样,哪还有脸回京去?!再说了,如果“天将军”大人知道,一定极不认同这种逃跑行径!

“你不是不识‘字’吗?”一屁股决定在凳上“安家”的孟姑娘,摆上了“赖下就不走了”的架势,捋了捋袖子,“我来分辨好了!”

“啪嗒”一声,两个靴子落地,拎靴子的那人像盯着“怪物”一样望着孟小姐,心中哀嚎道:敢情这姑娘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哇!自己的“透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题外话------

“剧透小妖”(翘着二郎腿):姐姐,你这文男多女少,男女不平衡的世界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顾欣然(戳戳戳,一针见血):你不就盼望着出问题吗!偏不让你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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