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这不算犯戒(1 / 1)

满室交横的竹影顿时化成幽幽一股股云烟缭绕在那张床边,如梦似幻,萧玉节在笑,眼眸盯着杜潋衣,杜潋衣便俯身过去凑低下去看她的脸,声音细如微风在她耳边,你喝醉了快好好睡,有话明天说……

唇上一凉。

冰柔滑腻,一丁香软,因凑得近了便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自己脸庞微微颤抖,杜潋衣一惊,稍稍抬了头离开这异样的接触,睁着眼睛凝视身下的女人,便见她也正在静静看着自己,眼神迷蒙,嘴角似笑非笑,浑身酒气袭人。

窗外有风,空宁的月光将粼粼竹影投进房内在床前泛出水墨般的波澜。

眼前便只有那样摇曳着如云如烟的光影,恍然如梦。

杜潋衣喝了一夜的酒,脸庞发热,那女人大概也喝的醉了。

月色凉薄,天光已经一丝微亮,风把竹林摇的莎莎作响。

萧玉节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勾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容,声音微小,你犯戒了,出家人。

杜潋衣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话,脑袋一片空茫。

她不曾答话,萧玉节醉的迷迷糊糊带了一丝苦笑道,我身世坎坷,满身作孽,这世上最疼我的人又都去世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的辛苦,若死了倒也开心些。

杜潋衣闻言便是铁石心肠也全全化作绕指柔,凑到她耳朵边温声道,玉节别这样想,我愿意为你陪葬这算不算肯为了你去死?

萧玉节闻言侧头哼了她一声眯眼睛微声道,你这人忒坏,偷听我们姑侄说话。

杜潋衣摇摇头道,贫道内力精深深百尺之内掉根针都听得见,我本在房顶打坐打坐,谁知你在小孩跟前说我坏话,不听也就都听了。

萧玉节松开她的手,手指去弹了她鼻尖儿一下,杜潋衣皱了皱眉头,萧玉节才一笑道,偷听便是偷听,怎地不认错?

杜潋衣眼眸看她喊她道,玉节,你想过一些闲散日子吗?

萧玉节闻言却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层,神色阴晴不定。

杜潋衣望着她的模样只好淡淡道,总归先治好你的伤要紧,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萧玉节拉她的手眼中带泪流露出不舍的目光。

杜潋衣心中一疼,紧紧拉着她的手静静坐在床边道,我不走,我陪着你。

萧玉节一只胳膊依旧还在萧潇怀里,萧潇似是有些异动,梦里微微皱了眉头小巧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埋着头又睡了。

萧玉节一手被萧潇抱着,一手被杜潋衣暖暖的握着闭上了眼睛,天都快蒙蒙亮的时候睡着了,睡梦里只觉得寒毒之症似已经痊愈,浑身彻骨的冰凉似已经好了,心口异种真气刀刺一样的疼也不觉难忍。

杜潋衣拉着她的手,为她缓缓输送着浑厚的内力,压制她体内早已快难以抑制的伤痛。

……

这一日快到正午日头大好,照的乡间一片金黄,风清云白,青山斜于郭外,阡陌农桑交错坡前。

前头几户农家隐隐炊烟摇曳,房后竹林黄鸟相鸣。

杜潋衣坐在院子里做活儿,一节竹子拿在手里,不用刀不用任何铁石工具,只凝神用力在两掌之中微微转一个圈儿,再抖动几下,竹竿里就凭空倒出一大堆粉末,竹节已经全部打通。便是杜潋衣以内力将竹节震碎。

这一手神乎其技,旁边的李若可还是头一次见师父显露真功夫,顿时看的目瞪口呆,张大嘴巴难以置信道:“师……师父……你用了法术吗?”

这丫头平时太野,把杜潋衣一手绝艺并不看在眼里,还有些瞧不起编篾的师父,跟杜潋衣顶嘴不含糊,杜潋衣也懒得管她才放任自流,如今见小徒弟大吃一惊的模样,她这个师父不免有些得意的笑了道:“怎么样?还觉得砍竹子编篾没意思吗?”

李若可好容易才反应过来道:“有意思,怎么会没意思。”说完圆溜溜的眼睛笑嘻嘻凑在师父跟前道:“只是师父之前会的别人也都会,我要学那些别人不会的本事。”

杜潋衣干着手里的活,想着选完料做完萧玉节要的杯子给她喝茶用,前院的篱笆也得重新修葺,挖个塘子种莲花,前院暂时就按萧玉节种的那些花草布置,回头又望望自己的房子,以前不觉得难看,现在见了便真的似寒窑山洞,倒生了在屋后的竹林里再修两间雅致竹屋的心思,住的舒服清雅些也好配的起萧玉节的脾性。

因而看着前院子的花花草草,才两天已经有些好模样,自己那小徒弟种的倒不错,这丫头野是野了点做事儿倒也从来不含糊,持家还算有道。

念着小徒儿还有这一层好,杜潋衣才放了手里的活儿,抬眼望着李若可,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再看了她一边。

李若可从来没有感受过她师父这样凌厉的目光,忍不住还打了个寒颤吓的道:“师父你干嘛?”

杜潋衣太阳底下看着自己的徒儿,这小丫头晒的黑瘦,模样倒还周正,野地里跑大的身子骨好的像个小花豹子。杜潋衣便笑一笑道:“若可,你是不是真的想学师父那些别人不会的本事?”

李若可一听有戏下巴磕不住点头。

杜潋衣嗯了一声还算满意,又端起师父的架子道:“那你要准备好吃苦,功夫不是那么好学的,要是好学人人就都会了。”

李若可上前伸手拉她师父的衣袖,一边晃一边期待道:“师父我知道的,萧潇说练功的人要勤奋,我会好好练的。”

杜潋衣给她晃的头晕,才挥袖子挡开她道:“再晃我都头晕了。”

李若可笑的像花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

杜潋衣重新拿了手里的活儿道:“等我把家里的家务忙完,你又听话我就教给你。”顿了顿抬头看了又有些不高兴的李若可道:“习武之人切忌心浮气躁,等也是一门功夫,叫你等一阵就等一阵。你现在快做中午饭去,今天不准和那些小孩玩了,要学功夫就要先安安心心的。”

李若可只是向往道:“师父,我以后肯定好好学你的本事。我学会了,就也能飞,那样萧潇要是将来飞去星星上找她爹娘,我便能去看看她,继续陪她玩永远和她在一起。”

杜潋衣还没开口,便听见一个娇声道:“呦,小道友好重的情谊。”

杜潋衣和徒弟同时回头,便见萧玉节一身白衣拉着身着鹅黄的萧潇晨起沐浴更衣后出了房门,一大一小两个仙子般的玉人相得益彰。萧潇不穿白色的衣服反倒显出许多活泼可爱来,俏丽的脸庞上还有些泛红,水润的眸子瞧着自己那国色天香的姑姑。

萧玉节沐浴后的发丝还未干,脸色虽然苍白些难掩说不出的风韵,嘴角堆着笑容眼波流转望着那前院的李若可笑道:“小道友要学了功夫当真只为去星星上和我们姑娘一直在一起?”

李若可顿时也红了脸庞,瞧着那精美如画的姑侄俩,有些失了自信却还是没有胆怯点点头道:“我学会了当然就会一直和萧潇在一起。”

萧玉节拉着萧潇缓缓往前,眼光扫过一直未出声的杜潋衣,又看看李若可道:“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不要骗萧潇。”

李若可闻言忍不住冲到萧潇跟前去拉萧潇的手急了道:“我没有骗你,我会一直好好对你。”

萧潇自经昨晚和姑姑聊天,似乎长大了一些一般,俏丽的脸庞也泛出点红晕来,一手拉着李若可,一手拉着萧玉节,并不回话只是静静抬头望着萧玉节,等姑姑发落。

萧玉节瞧这俩个小的才慢条斯理开口道:“前几日因我伤重对萧潇的管教难免疏漏。今日起她每天都要行功,再不会陪你玩。”顿了顿严肃道:“小道友既然为她好,就不要一直缠着她,耽误她行功可不好。”

萧玉节说完了,萧潇有些忧愁的看了李若可一眼就把手从李若可手里抽出来,只拉着萧玉节的手淡淡对李若可道:“今日开始我要随姑姑行功,你别打扰我。”

李若可睁着眼睛愣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玉节拉着萧潇往前走,萧潇又经不住回头看了看李若可,却始终没跟她说话。萧玉节走到桌子边,带着萧潇坐下了,从桌子上取了茶壶倒水给萧潇喝。侧了头凑在萧潇耳朵边道:“那野丫头是坏道姑的徒弟,说两句好话就想你一辈子想着她,肯定是骗人的,萧潇别上当。”说完斜了眼旁边坐着干活的杜潋衣。

杜潋衣因而停下手里的活计,对于萧玉节此等反复无常心思古怪的女人颇为习以为常,抬头对她风轻云淡的笑笑,稍稍咳了一声扭头对自己不幸被牵连的小徒弟缓缓道:“若可过来。”

李若可一脸难过晃到杜潋衣跟前,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杜潋衣酸酸喊了一声:“师父……”

杜潋衣说的特别简单:“切些青菜炒了去,做的好吃,师父教你武功。”顿了顿凑近了些小声道:“别听她姑姑胡说,萧潇是个好丫头,才不会像她姑姑那样整日疑神疑鬼总觉得全天下都亏了她。你只需好好做你的活计,一直好好对她等着她,等她行完功自然会和你说话的。”

李若可闻言本来黯淡的眸子又有了亮光:“真的?”

杜潋衣嗯了一声,摸摸徒弟的脑袋:“好好干活。”

李若可乐开了花,用力点点头,从来没有觉得她师父像今天这么通情达理,人这么美,这么好,撒丫子就往厨房跑:“师父你真好!我今天做你喜欢吃的菜!”

杜潋衣笑一笑低头继续干活不答话。

萧玉节哼了一声望着拆她台的杜潋衣不满:“我哪儿胡说了?”

杜潋衣懒得答话,只从怀里掏出个白玉小瓷瓶子丢给她道:“这个药不苦,不会像昨日那样难受。”

萧玉节抬手收了瓷瓶想说话,望望萧潇一直盯着厨房的眼睛,皱了眉头扳过小丫头的脸,一双美目望着侄女好不甘心道:“不是答应姑姑,不惦记那个野丫头吗?”

萧潇点点头,标志的小脸露出粉扑扑的颜色,眼神诚实道:“可姑姑也说若实在很想,就还是想吧,只需行功的时候不想就好。”

萧玉节气得闭了嘴。

杜潋衣在一边干活一边偷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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