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潋衣知她一向爱清洁,取来温水后帮她仔细清理了一遍。整个过程萧玉节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面红耳赤一副自己被人亵渎,你是大色狼的眼神望着杜潋衣。杜潋衣拿她没辙也不敢取笑她,等完事了才吐字道:“赶紧睡。”
萧玉节哼哼唧唧起来,杜潋衣叹口气躺在枕头上凑过去把她揽进怀里,萧玉节终于满意一般小声道;“你现在想不要我,反悔也迟了。”顿了顿又疑神疑鬼道:“可你若是真的反悔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你小心性命,我杀你一个还不够,定要全九华的人陪葬……”
杜潋衣面对她那些崎岖八怪的心思,迟早要被她累死,幸而道长多念了几本经,对付妖怪都是以不变应万变懒得跟她计较,平缓开口道:“三清祖师爷在上,若我犯下对不起玉儿的事,便遭五雷轰顶……”
她一个誓还没发完,萧玉节伸手去按她的嘴巴急了道:“千万别跟他们祷告,你都被赶出师门,清规戒律都为我破光了,还跟他们乱发誓做什么?他们光听见你找了我这样的妖女,气都气死了,定想着怎么拆散你我,哪里还顾得上保佑咱们。”
杜潋衣拿开她冰凉的手指,亲昵的抱好她笑了道:“可你总也不信,我会一直待你好那怎么办?”
萧玉节也知道自己疑心病重是个坏毛病,待被人看破,满心别扭枕在杜潋衣暖和的怀里,嘴唇终是碰碰她肩膀|裸|露的皮肤,满脸红晕低了声音认错道:“我嘴上不信,心里信,你别当真了,不理我说的话就好了。”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女魔头,说起软话如此乖巧,惹的人心里一阵怜惜,杜潋衣低头在她脸颊一吻道:“快睡。”顿了顿细细的声音呼出热气在她耳边道:“玉儿再不睡,我可忍不住要再疼你一回。”
“讨厌。”萧玉节害羞地呀了一声,把头埋在她颈窝再不和她说话了。杜潋衣心中缱绻,一手缓缓摸她脑后如丝的头发,将她搂紧一些,运起内功帮她暖身子。
萧玉节好似在冰天雪地里抱住了一盆炭火,暖的她再不想放手,她浑身没劲儿脑袋昏沉,只消一会儿鼻息便绵长起来。杜潋衣知她累的睡了,这才拿捏起她的手腕,再次帮她诊脉。
这脉象若断而连,时有时续,显是极为虚弱。不管萧玉节如何隐瞒,她中毒受伤,又赌气运功伤了脏腑……三者相加,只怕她活过三个月也是奢望。若说单单只是中毒,或者只是脏腑受伤,又或只有异种真气……
这一夜,杜潋苦苦思索,直到天亮才困倦的合眼。
第二日,天光分明的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昨晚偷学一晚上轻功的李若可了。她起床后,只觉得浑身骨头架子轻了一大截,干什么活计都有了力气一般,高兴的只想大声说话,她早起瞧见自己旁边睡着潇潇,兴奋的伸手去推潇潇,把她也叫醒来道:“潇潇醒醒,你教我的功法起作用了,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有小耗子在我肚子里窜来窜去。”
潇潇睡的正香,被她喊起来,揉揉眼皮睁开水润的眸子,便见李若可精神奕奕十分高兴的模样。待听她说完,潇潇又高兴又有点不相信,寻常人修习内功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便是连上十年小有所成的也大把都是。便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说什么也不可能修一晚上就练出成就。
瞧李若可说的开心,潇潇坐起身子盘腿捏起法决,一手去试她脉搏,倒也能感觉到一点点细细的气息,若像李若可说的已经齐聚丹田倒也不太像,可隐隐又觉得她气海脉息虽弱却旺,流动速度可比寻常人快些。
潇潇收了手,李若可正伸着脖子等她回话,潇潇才学着她姑姑的口吻道:“原来你是他们常说的千里挑一的人。”顿了顿恢复小女儿神色,笑了道:“你学的很快,比起别人可快的多。”
李若可大喜过望,笑的漂亮伸手抱住身边的小姑娘乐坏了道:“都是你教的好。我得谢谢你,潇潇,你真好。”
像做了一个游戏取得了全面胜利一般,潇潇也挺开心正要说话,李若可便按耐不住,在自己床上站起来像个花猫似得弓着身子从床上往床下蹦跶道:“我会轻功啦。”
噗通一声,就此跌落床榻,整个人哎呦摔在房中。
“你没事儿吧。”潇潇赶紧趴在床边去看她。
李若可摔重了,鼻青脸肿不说,留了鼻血。
潇潇心地单纯,看见她这样狼狈却也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道:“若可,你小心一点。我只教了你内功吐息的方法,可还没教你轻功的功法。你还没有武功的……”
李若可万分委屈啊了一声,差点疼哭了。
潇潇这才下地去扶她,又点她一处穴位帮她止住鼻血,温柔的哄她道:“别担心,我今天再教你,你很快就会了。”
李若可现在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潇潇说什么,她都愿意点头。
俩个小的一番折腾,李若可鼻青脸肿的准备给一家人忙碌,刚出门就碰上了杜潋衣已经在外头劈柴烧水。
杜潋衣看起来也挺精神,别人劈柴是用斧头,她这人仗着武功高,也着实省事不少,劈柴如砍瓜,捏着一段木头,指头劲力到处便听噼啪声响,木头皆尽碎成一瓣一瓣。
她在家做活一般绝少显露武功身家,不小心被两个小的撞见,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并不回避,任由两个小的瞪大眼睛在旁边看她表演,反而显摆一样,将木柴越劈越快,只瞧的两个小的透不过气。
等一揽子木柴劈完了,李若可惊讶的大声道:“师父,原来你这样狡猾。”
杜潋衣也不生气,笑了道:“你怎么说师父狡猾?”
李若可又惊又喜,还有不满道:“你干这些粗活明明一点力气不费,还又快又好,你偏偏叫我平日砍柴做活,弄的我快累死了。”
杜潋衣养个懒徒弟也没辙道:“哪有徒弟不干活,师父干活的道理。还愣着干嘛,把柴抱进去,烧火做饭了。”
李若可赶紧跑过去,抱住几根木柴往厨房去:“凶什么凶,好像平时家务都是你在做一样。我都乖乖做了,你还老是那么凶……”
杜潋衣感慨了自己的道法高深,容忍度比较好。在厨房里瞧着小孩子烧火,便挑了两桶水往大锅里倒,今日不知怎么话多起来,义正言辞开始教导徒弟江湖规矩道:“你入了我的门,就要懂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授业与你,你便要尊师重道,江湖上最忌讳欺师灭祖,若你不听我的话,违背我对你教诲,将来你走到哪里,人家谁也不会看得起你。”
李若可平时野惯了,偶一听女道姑一本正经,浑身不自在起来,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想了半天望着杜潋衣道:“你不是女的吗?干嘛想着当我爹?”
一句话就把道姑噎死了,旁边潇潇都快笑死了。
“你胡说什么呢!”杜潋衣差点就想拍死这个小孽畜。
她正发脾气,外头一声笑道:“小道友可是聪慧,但你师父跟你说正经话,你要好好听。这些话,我原也教过潇潇的。”
便见那个魔头已经穿戴好起来了,脸色苍白些却掩盖不住一股娇俏风流的神韵,平日散在脑后的头发,被她自己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眼眸多了几分妩媚活像新出嫁的小媳妇,当真荆钗布衣不掩她天香国色。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不多睡会儿。”杜潋衣瞧见她这样,心里生出许多感激来。那魔头心里,认定她是自己的人……
萧玉节低头一笑,两颊生晕,并不明说,只是招手让潇潇过来,潇潇十分听话凑到姑姑跟前,萧玉节摸她头顶矮了身子哄她道:“我瞧你最近听话,练功练的也很勤快,姑姑受伤也没有好好照顾你。现下姑姑身子强一些了,我今早给潇潇做饭吧。”
此话一出,潇潇还没答应。
杜潋衣和李若可异口同声道:“你做饭?!”
不同的是,杜潋衣是根本不想相信,李若可是一脸高兴要解脱的模样。
唯独潇潇受宠爱觉得挺高兴,拉着姑姑的手合不拢嘴道:“姑姑对我真好。”
萧玉节难得表现一次,瞧杜潋衣不可置信的脸,皱了鼻子呸了她一声:“狗眼看人低。”
整个厨房外头开始飘烟的时候,今天全家人都在厨房忙活,杜潋衣烧火,潇潇和李若可淘米洗菜,萧玉节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磨刀石,嫌弃道姑家整个工具实在简陋的可以。
洗手作羹汤虽然太感人,但杜潋衣实在是怕她浑身没劲儿还跑来做饭,小心手拿不稳菜刀,剁着指头了。吓的杜潋衣紧张的跟看杀猪似得道:“你会不会啊?不行别硬撑啊。”
萧玉节拿着那个菜刀,懒得理她,伸手利落的削起一段萝卜,便见几道银光闪过,大白萝卜雪落如丝,不仅根根分明且晶莹透亮更难得若断而连首尾呼应,萧玉节才不屑道:“你以为你会雕花刻竹子了不得吗?”跟着继续鄙视她道:“谁跟你说我是菜名子好听什么都吃,你知道潇潇她娘为啥看上我哥的?”
“为啥?”杜潋衣纳闷好多年。
萧玉节动着菜刀好似练字写诗般清雅,笑了道:“因为我哥会做饭呗,要不然她干嘛老跟着我俩。她那么爱吃,找到我俩算是捡着宝贝了。”
一条鱼,三四刀片完,肉上生花,刀功了得。
杜潋衣也看的眼花缭乱,跟着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那我认识你那么多年,我怎么一口都没吃着过?也没人告诉我啊?”
哐当一声,萧玉节放了刀,说起这个事儿就来气。捏了一把辣椒,指头骨骼咔咔响道:“你从前跟我说过什么?”
“我跟你说过什么?”杜潋衣烧火有些闹不清。
萧玉节一手辣椒揉碎了丢进碗里,尖尖的眉头皱起来,特别鄙视的道:“你说你是九华众人景仰的太师叔,自幼有人服侍你吃吃喝喝,还说服侍你的晚辈,那个何君瑶,人长得漂亮,一日三餐她侍奉你也很心细。”顿了顿道:“对啊,你都有人伺候了,指望我干嘛。”
杜潋衣被烧火的柴焰那么一熏,忍不住不停打喷嚏。
感觉这新媳妇做的不是饭,是整个拿刀剁她血肉,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等会儿再说下去,指不定要红烧她,清蒸她,油炸了她……
掩口唾沫,杜潋衣赶紧添了一把柴,对着外头洗菜的徒弟道:“若可,等会儿吃晚饭,师父再跟你讲讲本门的规矩,你先学规矩,我再教你功夫。”
萧玉节这边,终于不再跟菜刀较劲,倒了一碗油泼进锅里,瞪了一眼杜潋衣道:“你吃完必须说清楚,到底她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杜潋衣悔不当初,实在不该犯戒收了这妖孽。这跟魔头恋爱的滋味,过日子都提心吊胆,吓的缩了脖子道:“我都忘记她做饭啥味道了。”
炸着那条可怜的鱼,萧玉节勾着嘴角一笑,漂亮的像朵花道:“敢说她做的饭比我好,等本座统一江湖后,杀光你们八大派。”
杜潋衣挽着袖子,思量着以后怕是街上碰见女人,眼睛都不能斜一下。这魔头才刚嫁进家门,已经快要无法无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太种田了。我喜欢种田的欢乐平淡。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