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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心疼了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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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歌一抿唇“殿下我在问你话”

“你之前叫了我名字我觉得挺好听的”墨离悠悠地说了句答非所问

她一滞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你我之间有协议在先彼此之间有的只是合作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是主我是臣这种关系不会变”她微垂着眼睫有淡淡阴影如扇子般挡去眸中清辉“至于之前叫了殿下名字那不过是情急之下的一时口误”

墨离淡淡地噙着笑眸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许久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垂着眸呼吸平缓

“如何处理宁主簿不是已经想到了么”他又一次忽略她的话接过了之前的话头

如此跳跃式的回答让宁天歌握了握拳使劲压下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抬眸问道:“殿下也主张火焚”

“嗯这种毒物除了将之焚烧干净没有更好的处理之法”

她点点头走到旁边取过一盏未点起的铜灯在毒虫周围倒上灯油此时这些毒虫被迫聚到一处不断游走蠕动看得出极为烦躁不安时间长了她怕四喜控制不住情况有变万一四散而出可就成了莫大的祸害

油被点燃形成一个火圈将毒虫包围在其中毒虫四下逃蹿但都不敢冲过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扑啦’一下宁天歌将余下灯油全部倒在毒虫之上火焰顿时蔓延将所有毒虫包裹在里面起先还能看到它们扭曲变形之后就化为灰烬

烟气浓黑宁天歌与墨离退至屋外望着屋内的火光都未说话

直到火头渐熄墨离瞟一眼从窗口飘出的黑烟轻轻一笑“宁主簿今晚这屋子可不能再住人了”

“是啊”她叹了口气这被剧毒烟气熏过的屋子无异于毒室谁住谁死

寒气袭人她搓了搓胳膊心头一动抬眼望向围墙处果见几条黑影从墙头跃入墨离眼风一掠未有动作

“主子果然如你所料外头逮到两个”墨迹一落地便将扛在肩上的那人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可惜只抓到一个活口另一个服毒自尽了”

阿雪亦从肩上扔下一个用鞋尖将那人的脸面朝上果然见他已七窍流血气息已无

墨离缓缓走过去只是淡淡扫过一眼便走到被绑了手脚堵住嘴的那人跟前眸光寂静无波不辨喜怒

“说你主子是谁”墨迹伸手拔去那堵嘴的布团却见那人嘴巴一动便要用力咬下他忙不迭地又把布团强行给堵上之后狠狠踢上一脚“奶奶的又想玩这招”

“看来真不该那么快把那些毒物给烧了留着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宁天歌走到墨离身边有些惋惜

这人一看就是死士完不成任务直接下场就是死不过用那些毒虫作刑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相信再坚忍的人都扛不住

“主子先把他带回府还是怎样”阿雪问道

“不”墨离淡然否定眸光依旧定在那死士身上唇边笑意讳莫如深“明日带他进宫”

那死士蓦地睁开眼睛然又飞快闭上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墨离的眼也让宁天歌心中的猜测更确定了一分

“进宫”墨迹有些不解

墨离未作解释只是对阿雪说道:“去通知宁相就说西院发生行刺事件宁主簿受惊安王受伤刺客已死请他带人过来处理”

“是”阿雪转身就没入竹林

宁天歌默默琢磨他这句话里面的含义可谓几重——

‘宁主簿受惊’是在告诉宁桓她的身份尚未暴露或者已被他所知却有意瞒下这是让宁桓安心

‘带人过来处理’的意思她猜测他是想将此事扩大让更多的人知道看他的神情莫非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

以宁桓的官场阅历这几点含义肯定能领悟

静候片刻西院外便隐隐传来鼎沸人声隐约可见火光冲天墨离唇弧上扬些许宁相果不负所望

身子一歪他突然浑身无力地倒向宁天歌两手搂住她的腰部将脸埋入她的颈窝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她好气又好笑眼睛斜斜地看着这个转眼间不胜娇弱的男人刻意忽略脖颈间湿热的气息

想让她陪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暧昧秀

“宁主簿配合点”他轻轻地说着嘴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她的敏感部位“你不觉得安王此人深夜出现在宁府西院很让人费解么如果是安王思念宁主簿以至于夜不成眠前来与宁主簿互诉情衷……岂非更有说服力”

“那是殿下的事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她表现出极大的不以为然随即倒抽冷气“嘶……你咬我”

“不听话的女人是要受惩罚的”他贴着她的耳朵极低地笑说手掌在她腰背上摩挲“穿这么少冷不冷”

“殿下你是想让别人看到不该看的么”她低着头看着被他双臂箍出的胸部曲线讥讽道

若非他挡去了大半视线她现在就已经在墨迹与那死士跟前穿帮了

“没关系我替你挡着”他说着手臂便往上挪了挪松松地圈着她受伤的右手攀住她的肩头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正好遮去大好春光

“其实你也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你好”忽然敛去脸上的调笑他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不可否认他的话是对的

宁天歌看着他手臂上的伤想起他刚才为她挡剑而受伤的后背决定还是不跟他唱反调了

须臾数十名侍卫家丁从竹林小道冲了进来宁桓一路小跑急急奔入红色火光映在他脸上额头细汗密布焦急之色显露无遗

奔至跟前他眼中闪过一抹诧色匆匆望了宁天歌一眼掀起袍摆就要跪地

宁天歌侧身便要避过她岂能一同受这大礼这边墨离已说道:“宁相身体不佳不必如此”

宁桓迟疑了一下放下袍摆改为拱手语气沉重“发生如此大事臣竟然毫无所觉以致殿下身负重伤实属失职请殿下责罚”

数十个火把将整个西院照得十分亮堂几十双眼睛亮晶晶地落在院子中央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以前的道听途说都只能算作听说眼前的才是货真价实的奸情

当然事情放在王公大臣身上奸情两字是不合适的只能说情投意合

“此事与宁相无关宁相无需自责”墨离搂着宁天歌早已将各色目光收于眸底笑意在眸中掠过脸上依旧肃然“刺客都已服毒自尽请宁相将那些尸首暂时安放一处此事待我明日上朝还要禀明父皇到时可能还要派人来府中查看”

“殿下放心臣定当办妥”

“嗯”墨离点点头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宁天歌柔情笑意便缓缓自唇角漾起

这一笑便晃着了院中所有人的眼都说安王风采绝伦到底没有多少机会得见如今非但近距离见着了还能看到这风华万千的笑颜绝对可谓不枉此生

“宁相天歌的院子是不能住人了还请宁相另外安排一个住处也好让我与天歌早些歇息”

嘶嘶的吸气声顿时四起惊羡的目光变得极为暧昧起来安王半夜出现在相府西院已是件不可思议的事都这般模样了还不回自己的安王府却要与他们的大公子同房共寝怎一个恩爱了得

宁天歌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拜托做戏也要适度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肉麻眼神和称呼

“这个自然府中尚有闲置小院臣这就为殿下带路”宁桓低着头看不出脸部表情

“等等”宁天歌移开墨离的手臂极快地抱住自己双臂“父亲且容我去加件衣服”

不待回话她已快步走入房间打开柜门将之前被墨离拿出来的女子衣物与夜行衣面具都放回暗格再将机关恢复原状又取出两套干净衣物才关上柜门四下里扫过确定没有露出破绽之处这才披上裘衣抱着酣睡过去的四喜出了门

——

宁桓所说的闲置院子其实就是离西院不远处的一座偏院同样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涉足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布置亦十分雅致

墨迹提着那活口与阿雪跟了过来谨慎地将院子内外都检查了一遍又将屋子里外都看过了这才请墨离进去

宁桓带人过来布置妥当又临时添置了几个火盆便退了下去临走时几番欲言又止面对宁天歌坦然的神情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去隔壁房间休息一晚明日跟我进宫”墨离挑了张圆凳坐下便下了逐客令

“是”阿雪正要退出被墨迹一把抓住

“你有没有觉得这狐狸好生眼熟”墨迹眯起眼睛盯着宁天歌怀里的四喜

阿雪瞥了一眼没有回答

墨迹已放开她的手疑惑地走到宁天歌跟前宁天歌有意用袖子挡去半边他依旧摸着下巴左右端详了半天回头看了看没有多大反应的墨离与阿雪不太敢下结论

之前忙于对付刺客他对这狐狸并未太过留意此时静下心来看着便觉得越看越象清虚山看到的那只狐狸

时隔多日记忆却仍犹新那种稀有的品相见一眼便难忘只是眼前这狐狸明显比上次见到的要大了一圈这令他有些犹豫

“殿下你说这是不是上次那只死狐狸”最终他还是求助于过目不忘的主子

宁天歌淡淡地斜睨过去他胆敢承认试试

墨离迎上她的目光一笑“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令两人都不满意墨迹还待再看宁天歌已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墨统领不是说那是死狐狸么我这只是活的怎么可能是同一只呢”

墨迹两眼一瞪当场就被她这话给噎着了

她笑了笑抚了抚四喜的皮毛“墨统领开玩笑的天底下的狐狸多得数都数不清墨统领看错了也正常再说这狐狸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哪儿都没去过又怎可能被墨侍卫看到”

四喜许是被她摸得舒服了哼哼了两声那垂下来的大尾巴便不自觉地甩了几下

挠着头的墨迹正悻悻然地想要走开见到这尾巴一下子来了感觉叫道:“就是它你们看这尾巴跟那只一模一样”

“墨统领相似的狐狸遍地都是相似的狐狸尾巴那就更象狐狸毛那么多了”宁天歌实在佩服他的执着也暗道这大老粗细心起来也不可小视好心道“宁统领今晚一定是累着吧快些去休息吧”

“我不累”墨迹只是一心扑在四喜身上对这建议根本不作理会

半晌他突然出手抓住四喜的尾巴将它从宁天歌怀里倒提了起来宁天歌未想他会来这手竟来不及躲开

“嗷——”四喜猛地惊醒过来扭头看了一眼抬起身子就冲着墨迹的手咬下一口

墨迹痛呼一声随手一甩就把它甩了出去四喜灵活地在空中来了个七百二十度旋身再加三百六十度后空翻轻盈盈地落了地

“你这该死的狐狸敢咬我”墨迹甩着被咬出血的手怒视着四喜骂道

四喜昂起头挺着胸踏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宁天歌脚边正眼都不看他流露出无比的蔑视那姿态竟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墨迹呆立在那里指着四喜憋出一个字却不知该怎么说它“你……”

“噗……”宁天歌忍俊不住将四喜抱起来想了想又将它放在墨离手中想看看它的反应

出人意料的是四喜非但不排斥与墨离亲近更是将脑袋拱到他手心里寻找爱抚在他腿上蹭来蹭去极尽撒娇之能事

“哈哈……”宁天歌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此刻墨迹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臭鸡蛋来形容

墨离的弧唇高高扬起便是连阿雪素来清冷的眼睛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个死东西竟敢看不起我”墨迹自尊心大为受挫他竟被一只狐狸给鄙视了他竟再一次被狐狸给鄙视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心里一下子发了狠他冲过去就要抓它本窝在墨离腿上的四喜狐狸眼一斜转身便毫不留情地给了一爪子

“嗷——”这次嚎叫的不是四喜而是墨迹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上面血淋淋的四条爪痕往外渗着血他一张俊脸气得满脸通红两眼怒瞪着那只势利的狐狸四喜也用一种极度不屑的眼神瞟着他这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场面便有些好笑

“得了墨统领你也别跟一只狐狸计较免得失了你的身份”宁天歌笑着将四喜抱回怀里梳理着它的皮毛“它并非看不起你而是除了我之外不让别人沾身……咳当然现在殿下也可以例外”

“阿雪你说它是不是就是那只死狐狸”墨迹不死心不能指望主子只能寻求同僚的支持

“主子都说了不知道我能知道么”阿雪抓起地上那个活口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快走难不成你想留下来替主子处理伤口”

“呃不不主子都说了不需要我”墨迹使劲抓了几把头发怀疑地看了眼宁天歌又不甘不愿地瞪了四喜一眼总算跟着走了嘴里还嘀咕着“就这么个见血都要晕的没用书生还能包扎伤口主子是不是头昏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顿时陷入寂静宁天歌一拍四喜的屁股“去自己找个地方睡”

四喜清楚她的脾气也不敢拖泥带水的利索地跳了下去

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箱子她走到墨离身边淡淡说道:“脱衣服吧”

墨离动了动眉心微微一拧转而抬头道:“天歌……”

“殿下请叫微臣宁主簿”她将箱子放在桌几上“若不然殿下便自行处理吧”

他垂眸一笑“好宁主簿”

“殿下刚才想说什么”她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酒精金创药干净棉布剪子之类的物品拿出来放到桌几上随口问道

他看着她忙碌的双手轻笑道:“我是想说宁主簿已经替我脱过一回衣服不如这回也帮我代劳了吧”

“你想让我帮你脱”宁天歌手中一顿看他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殿下请不要忘了微臣的身份公务上的事微臣可以帮你甚至这本不该是微臣份内的处理伤口之事也勉强可以代劳但这种脱衣服的事微臣没有这个义务”

墨离淡淡地笑着微垂的眼眸掩去眸底暗光笑叹道:“宁主簿真是心狠本来还想再享受一回宁主簿却拒绝得这般干脆只好我自己动手了”

这话听着玩笑意味十足宁天歌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自嘲之意侧眸望去见他用没受伤的左手解着腰带颇为费力想到他右手受伤已久想必已抬不起来心头一软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她半蹲着身子解去他的腰带又去解开外袍的扣子感觉到男人的眸光似乎亮了亮笑意延展至眉梢不由得恨自己心太软

这个男人这么狡猾想必此刻已将她的这一弱点记在心里保不准什么时候拿出来利用一下她又得被吃得死死的

可即使心里明白她还是狠不下心置之不理见不得他这种行动不便的样子

极为小心地脱去他的外袍在见到原本雪白的中衣尽被血迹染得红红绿绿时还是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能把人的血变成绿色这种毒她闻所未闻如今墨离已经不再流血只是不知这毒去干净了没有

“脱吧”墨离的声音清淡地响在耳际

她不敢耽搁迅速脱去他的中衣然而在脱里衣之时还是迟疑了一下右臂上与背部的伤口已与衣服粘连在一起这要脱的话势必会扯动伤口

“宁主簿杀人都可以不眨眼这会儿怎么反倒婆婆妈妈起来”墨离轻阖起双眸笔挺的鼻梁下唇弧一角勾起“快些吧我还等着与宁主簿同寝呢”

“谁杀人不眨眼了殿下说的是自己吧”宁天歌讥嘲了一句手里却异常轻柔用剪子将大部分衣料剪去随着肌肤渐渐失去衣服的遮挡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他胸口

那里距离心口不足半寸的位置赫然有一处发白的旧伤痕看上去应该是剑伤而且是从正面直刺而入

手指不自觉地抚了上去剑锋若是再偏一点这人就没命了吧

“宁主簿是心疼了么”墨离低低地笑“过去很多年了已经不疼了”

她倏地收手忍了忍还是问道:“多久以前的事”

“多久……”他淡若清风地说道“十年了吧”

十年

她闭了闭眼那不是当年兰妃去世的那一年那个时候他应该才只有十岁

“那是我第一次经历暗杀若非我乳母拼死护我父皇又及时赶到这个世上已不存在安王这个人了”他说得轻描淡写颇为自嘲“可惜我的命太大虽然总有人想杀我可我一直活到了现在想必很令人失望”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无觅阁的情报来看墨离确实经历过几次暗杀但也只止于此具体消息她并未让人细细打探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并不想与皇家之人有过多交集对他们的事知道个大概就好没必要追根究底今日与他共同经历此事是她以前万万没想到的

“宁主簿是在同情我么”他的眸掩在长长的羽睫下无从究其现在心境“完全不必还是快些将我的伤处理好吧我可觉得有些冷了”

“微臣可没半点同情殿下的意思”她撇了撇嘴把盛了干净清水的铜盆端了过来将伤口处打湿这才一点点将衣料揭去

饶是她动作再轻前期工作做得再细致终究还是扯带起好几处皮肉背上的伤口很长好在并不是很深而手臂上的那条口子却是相反差点就伤到了筋骨她轻轻瞥了墨离一眼只见他除了眉头轻拧之外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

可见这身娇体贵的皇家子弟还是能吃得一定的苦的

“继续”墨离轻启眸子笑意里有丝揶揄

宁天歌觉得这笑容很是碍眼双手手指在他臂上伤口处重重一挤

“唔——”他闷哼一声眸光里皆是控诉“你这是治伤还是害人”

“你说呢”她低头查看着里面新流出来的血水看到是新鲜的红色缓缓吐了口气“这毒这么厉害微臣总得确定殿下体内的毒是否已解”

他不以为然地睇着她“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殿下不信就算了”她把棉布在自己提取的酒精里浸了浸然后毫不手软地往他伤口处抹了下去“有点痛忍着点”

明显感觉到墨离浑身一震她见他眉心紧拧额头青筋突起俊美如斯的脸庞有着极大的隐忍

心里又是一叹罢了公报私仇这种事她做不来

手下动作放轻了许多小心地将前后伤口都消了毒再将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再直起腰板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一抬头便见墨离如玉莹白的额头全是密密的汗鬓边的头发湿得如同在水里泡过如扇子密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可见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若是痛可以说出来”她低低地说道

他等着剧烈的疼痛感过去许久才缓缓展开眉头眸开一线唇角习惯性地勾起“说出来这种疼痛的感觉就会有人分担了么”

明明指的是他身体的疼痛宁天歌却无端觉得心头象是被蜜蜂蛰了一口轻微而尖锐地痛了一下

那脸上还是以往那种似讥似嘲无谓的笑她却偏偏在今日觉得有所不同玩笑中有着认真仿佛那笑容下面藏着极深的不愿被人看到的痛

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却见他已敛了笑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沉浮潋滟

是错觉吧

她摇了摇头取过金创药洒在他伤口上再取过干净布条一圈圈地缠好手臂

背部的伤口太长包扎起来麻烦一些也费时一些她前倾着上身手臂不时地绕过他的身子将布条送至身后好几次她的脸险些贴上他的胸口鼻尖触到他细腻温热的肌肤她如遭电击手中布条差点掉落

破天荒的墨离没有调笑也没有取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镜湖般的眸子轻轻落在她身上凝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轻抿着唇尽力忽视那如羽毛轻拂的眸光她宁可他如往常一般调笑她哪怕破越界限也好过这样脉脉温情的注视

终于打好了结她心中吁了口气站起身取过旁边一套干净衣物“殿下受了伤不宜沐浴将就着换身衣服也能舒服些微臣的身高不比殿下衣服可能不太合身殿下凑合着穿穿吧”

墨离凑过去闻了闻轻笑道:“很好还有宁主簿身上的香味我还以为你会拿套宁相的衣服给我换”

“殿下就算有微臣身上的味道也早就被清洗干净了”宁天歌扯了扯嘴角果断地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种调笑她还是消受不起

拿起一件中衣准备替他穿上墨离却盯着那叠衣物皱起了眉“怎么没有亵裤”

宁天歌抽了抽嘴角平直着声音说道:“抱歉微臣的裤子太短殿下穿不上”

“没关系短了也是亵裤总好过没有”他侧着头略为不满“难不成宁主簿想让我下面光着”

“殿下可以选择不换那样就不会光着”她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忽而无声一笑将衣服放在他手里转身去收拾桌几上的东西“殿下自己看着办吧只要殿下不怕被人看我倒不介意你光着”

自顾自地收拾好箱子她把它放回柜子一回身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那男人光着上身站在了她身后

“殿下麻烦你以后出点声微臣胆小经不起吓”她绕过他就走擦身而过时臂弯被他拉住

回头墨离脸上挂着倾国倾城的笑将那中衣朝她递了递“宁主簿劳驾”

这么说他是率先服软了

也不打算摆架子她将中衣替他穿好然后一指那张铺了上好羽被的软榻“殿下你的床在那里早些就寝吧”

墨离没有反对朝对软榻走去她正疑惑这回怎么这么好说话却见他脚步一转走向了那张大床

“殿下那是微臣的床”

“我知道”墨离头也不回地回答悠悠踱到床边坐下“今晚我们一起睡”

做了个深呼吸她道:“可是我不想与殿下一起睡”

墨离软软一记眼神抛过来微波荡漾但笑不语她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天爷这是什么样的诱/惑她可不是吃斋念佛的尼姑一颗凡心还留在凡尘里未灭的这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先前又中了毒怎么就不知道消停

墨离却在这时慢慢侧躺下去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合上眼眸将那些春意都拢了起来

她呆立半晌取过自己那套衣服准备换上结果看了一圈没有隐蔽的位置只得拉开屏风隔在中间想了想又吹熄了屋内的灯

不管墨离是真睡还是假睡她到底不放心

快速地除去身上的衣服凭着记忆按照摆放的顺序一件件换上可毕竟黑灯瞎火的心里又提防着墨离会象刚才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头因此这衣服穿得实在提心吊胆竟然好几次套错了袖子

黑暗中只有琐碎的衣料摩擦声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只觉得身上急得一阵阵出汗却全然不知在屏风的另一边有人亦在黑暗中静静地聆听着这细微的声音

相隔甚远却好象能听到那边的呼吸心底深处某个角落似乎被触动他闭着眸感受着此时静谧的一刻

温馨而踏实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烛火复又点燃有人轻轻地走了过来站在床前

“上来”他没有睁眸语调轻轻不容拒绝

“殿下做戏做到这个份上也够了没必要这么过”宁天歌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药丸放在他床头“这是那些刺客的解药你现在身上的毒看似解了但还是再吃几颗预防一下至于这张床就让给殿下吧”

转身就走指尖被一只微凉的手抓握住她心头泛起一丝愠意也不言语用力往回抽手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握着她的四指

双方僵持

“请殿下放手”

“可以只要你上来”他淡淡说道

她忽然就来了气今晚的一切发生得莫明其妙若非他半夜三更地来揭她的底刺客也不会被招来她住得好好的西院也不至于落得这副惨状而她也不必陪他演那捞什子的暧昧桃色戏平白地让人YY如今她替他处理了伤口已算仁至义尽他竟然还没完没了了

如此一想她猛地往前一步手指因这力道而滑出那人掌心些许她再走一步却没有如预想般摆脱钳制反倒觉得后面那只手掌被她拖着往前尺许

“到底怎样你才会放手……”她霍然回身眸中火星四溅然而下一刻她似是失了语所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断上拱的火气被一盆冷水兜头熄灭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感觉床上的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悬在床榻边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雪白的衣袖上点点红梅渗出不断洇成一团团深红的血迹而男人就那样微抬着头静静地望着她双唇紧抿眸子幽黑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晚”他缓缓说了句话“一晚就好”

再一次如被蜂蛰的感觉她甩了甩头不想被这种情绪所左右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退回床边将他挪回床上又去取了药箱

谁也没有说话她默默地为他重新上药包扎他默默地看着

做完一切她越过他上了床抖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慢慢躺下低声说道:“就一晚”

他的唇弧便渐渐舒展开来笑意从嘴角一路攀升至眼梢灯光下眸子灿若黑色琉璃婉转流光

避开手臂与背部的伤口他俯趴在床上头转向里侧闭眸假寐的人半晌左手在被子底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挣假装睡着了避免他更进一步的骚扰

许久身边的人都没有动静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连那种令她如芒在背的眸光也似敛了去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

竟是睡着了

呼吸平缓而轻浅轻蹙的眉头显露出疲倦之色脸上的黑色已然褪去只是苍白的唇色还是泄露了他此时身体状况的不佳

记忆中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憔悴的模样

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今晚发生的事一件件在她脑子里转悠时间一久困意渐渐袭来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虽然睡着了纷繁杂乱的梦境却跟走马灯似的一刻不曾停过一会儿是墨离抵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的情景一会儿又是他与黑衣人交手负伤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她穿越前爆炸的那一刻情景她想要冲破这些魔障却被这一个接一个的梦境困住不得而出

呼吸极为困难几乎窒息她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大喊一声挥手冲了过去蓦然睁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一只手正从她的鼻子上拿开而屋内灯火幽幽窗外天光未亮

总算是醒过来了

“做梦了”墨离含笑的眸子纯净得让她不敢直视

“嗯”宁天歌稍稍坐起身拥着被子背靠床柱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想起刚才窒息的感觉以及他拿开的手皱了皱眉“刚才是你闭我的气息”

“若不然呢”他也不否认“我试着叫过你可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出此下策”

这个理由挑不出毛病她无法反驳只得不再追究搓了搓脸目光却在外侧床边一顿

一本蓝色的册子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上面白底黑字清晰书写着几个楷书‘漪兰殿兰妃’

“你从哪里拿来的”她心里一凉看着他问

墨离一笑缓缓坐起拿过病案一页页翻看着“这应该是我问宁主簿才对”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我只是想问殿下为何拿我的东西却不跟我说一声”她伸手欲去夺心里暗恼她竟不知他是何时从她眼皮底下将这本病案从衣柜暗层里拿出来的

“这是你的东西”他抬手躲过眉梢一挑“我母妃的病案怎么说也是我的东西何时成了宁主簿的了”

她一时语塞

“为什么要偷病案这就是你今晚进宫的目的”他的眸光里有着审视“你想要查什么还是……想利用我母妃的病案得到些什么”

一连串犀利锐气不留情面的问话将宁天歌的火气瞬间挑了起来她冷笑一声“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事关我母妃又怎能与我无关”他哼了一声将病案抛给她“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问你这本病案到手不容易你想要就拿去吧”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宁天歌也不客气冷着脸放到身后

墨离牵了牵嘴角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仿佛自语“该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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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位妞投了一张评分票嗯四分的首先要谢谢这位妞愿意为文文评分因为我知道评分票很宝贵象月票一样需要一定的消费才能得到并不是随手可得的其实说起来四分的评分不能说低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地方写得还不够好但是怎么说呢到目前来说给文文评分的妞还不多加上之前的两张五分票总共是三张票但是好评率一下子就拉了开来看到之后心情蛮复杂的不得不说对这些成绩还是比较在意那肿么办呢…想来想去俺也只能撒泼打滚抱着妞们的大腿求五分票了哇呜呜呜俺要五分不给五分俺就一把鼻涕一泡眼泪哭给你们看~哭成两只桃子眼肿得电脑屏幕也看不见~看不见就码不了字呜~好吧看不见也要码字~只求妞们给俺投五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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