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清的话,林映秀顿时笑骂道,“你这小子,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不过是因为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才想要离开了,哪里是惦记你娘。”她对于林清也是极为了解,之前说是要为祁墨相看姑娘的时候,林清明明就兴致勃勃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开口告辞,分明就是因为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要继续留下了。
林清被林映秀骂了一句,也并不以为意,仍然笑着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姨妈也。还是姨妈您最了解我了,您也知道,我一向便是这样的,就不要过于较真了嘛。”他本来也没有想着要隐瞒自己的心思,毕竟他一向最是喜欢的就是看热闹,而这一点基本上只要熟识他的人都知道。
林映秀虽然笑骂了林清几句,但是却也知道林清说的都在理,林清在王府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也是该回去了。所以有些不舍地说道,“既然你先要离开,那姨妈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我给姐姐和姐夫准备了一些礼物,你下午去我那里取走,明日带回去吧。”
“姨妈,我不过就是回家而已,哪里值得您这么伤感啊。您要是真的这么想我,干脆跟我娘说一声,把我和表哥交换一下,我来给您当儿子好了。”林清见林映秀有些伤感,故意插科打诨地说道。
林映秀被林清这么一说,心中的伤感也消散了许多,白了林清一眼,道,“你这小子,净说些混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吧,若是被你爹知道了,肯定跑不了一顿责罚!”林清的娘亲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子,但是林清的爹爹性格却有些火爆,林清这样的性格从小到大,可是没少受到责罚。
林清却丝毫不害怕,笑嘻嘻地说道,“姨妈一向最是疼我,怎么可能会把这话告诉我爹呢。”他对于爹虽然有些犯怵,但是却也并非是那种耗子见了猫一般的惧怕,顶多就是受点家法罢了。
“你这小子,回去之后好好听你爹娘的话,莫要总是惹他们生气。”林映秀劝说道,林清的性子虽然是有些吊儿郎当的,但是为人处事却还算可以,她也不希望姐姐和姐夫为了这个外甥而生气。
林清仍旧笑嘻嘻地说道,“姨妈,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莫非还会故意惹我爹娘生气不成。您呀,还是好好合计一下表哥的婚姻大事吧,以表哥的性子,这件事情您要是不管的话,只怕很难抱上孙子啊。”
他其实也从未想过要惹爹娘生气,不过有时候他的一些兴趣让爹看不惯罢了,而爹一看不惯就想要责罚他,爹一责罚他娘就开始担心了,所以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啊。想要让他改变自己的性格,那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林映秀虽然知道林清是故意岔开话题,但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这柳大夫可以跟祁墨好好发展一下,没想到却是梅府的千金,所以也只能再等等了。”以祁墨那除了武功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报上孙子啊。
“那就这样吧,姨妈,您呢就回房间去考虑一下儿媳妇的人选,我呢就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启程。”林清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林映秀离开了正厅。
而此时,土地庙门口,原本一直在土地庙之中帮助病人们煎药的紫烟,从土地庙之中走到梅轻舞的身边,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你还好吧,我听他们说你之前有些分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与梅轻舞自小一块长大,对于梅轻舞的性子是极为了解的,梅轻舞一向冷静沉着,很少会出现分神的情况。所以听到那些病人们提起,她才更加地担心。
梅轻舞向紫烟笑了笑,“没事,不过是之前看到了一个熟人罢了。那小丫头的爹爹怎么样了?”叶寒远,她前世的恋人,自然算得上是她的熟人了。而她口中的小丫头,自然就是之前碰到的安宝了。
紫烟虽然疑惑梅轻舞口中的熟人究竟是谁,但是却也知道梅轻舞既然没有开口,便是不准备告诉她,所以也并不追问,只是回答道,“服完药之后症状已经明显变好了,对了,那小丫头叫安宝,她爹爹叫做安平。”
梅轻舞点了点头,“我看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先让他们在土地庙中待一会儿,午膳的时候我见见他们。”之前她便觉得安宝和安平有些不寻常,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和一般的乞丐差不多,都是脏兮兮的,但是安平纵然是大病在身,却依然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这种气度不是一般人有的。
“我知道了,那小姐你继续义诊吧,我进去继续煎药。”紫烟见梅轻舞确实不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向梅轻舞说了一声便继续回到土地庙之中了,煎药也是要讲究很多事情的,若是不按照要求煎药,根本就达不到药效的。那些病人很多都不懂得如何煎药,自然是需要她在一旁照看着。
梅轻舞略略颔首,便继续为病人医治了。直到紫烟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低声提醒道,“小姐,我已经准备好午膳了,随时可以用膳。”这才恍然感觉到已经是午时了。
来求诊的人也已经医治了大半,其他的病人也都提前准备好了干粮,紫烟和王庙祝则是煮了一大锅粥,抬到了土地庙的门口来分给大家,梅轻舞则是走进了土地庙中。
土地神像前,安宝手中端着盛着粥的碗,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勺子,先送到唇边吹凉之后,然后才喂给安平。安平经过梅轻舞的针灸,又服下了汤药,此时看上去神情已经精神了许多,只是还带着病容。
见到梅轻舞走进来,安平便准备站起来,安宝急忙放下手中的碗,要去扶安平。
“安平大叔不必起身,你的病还没有好,还是多多休息吧。”梅轻舞微微抬手,安平便动弹不得了。安平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需要多静养一段时间,她自然不会让安平起身相迎。
“柳大夫,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是挺不过这关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我一走,安宝这孩子一个人可怎么生活。”安平起不了身,便知道肯定与梅轻舞有关,也不再坚持,感激地向梅轻舞说道。然后看向一旁的安宝,目光之中满是怜爱之色。
安宝听到安平这么说,顿时就有些急了,“爹,我不许你这么说,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不管,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不许扔下我一个人。”
梅轻舞笑了笑,“安平大叔不必如此客气,我本身便是在这里进行义诊的,自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只是我观安平大叔你气度不凡,怎么落得如此落魄的地步?”她对于安平安宝这对父女倒是有些兴趣,若是可以的话,可以让他们去暗阁。
安平叹了口气,“柳大夫真是目光如炬,我原本也是一个书生,一心想要求取功名,但是却屡试不中。安宝她娘也一直很支持我,让我不用担心其他的事物,只专心读书,家里的生计都是她在打理。”
“我当时一心都扑在了读书上,一直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安宝她娘,直到后来安宝她娘病倒之后,我才直到她一直都不顾劳累地维持着整个家,为的就是让我能够安心读书。看到安宝她娘病倒的时候,我才终于开始后悔了。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我根本就取不到什么功名,还连累安宝她娘受了那么多的苦。”
“我本想等安宝她娘好了之后,便安安心心地和她过日子,从此不再博取功名。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安宝她娘乃是积劳成疾,虽然药吃了不少,但是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最后她……她还是没有挺过去。”说到这里,安平的喉咙一哽,眼眶有些红了,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妻子的死去,是他心中最大的伤口,若不是因为他,妻子又怎么可能积劳成疾。
“这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对她不够关心,怎么会直到她病倒之后才发现她的劳累。只可惜我后悔的太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回她的,只是老天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安平的声音之中满是痛苦之意,紧闭着双眼,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上。好在他已经病了一段时间,还没有太大的气力,所以并没有伤到自己。
安宝听安平提起以前的事情,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抱住了安平,一边哭一边说道,“爹,您别这样,这不是您的错。娘说了,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将来肯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娘说过要我好好照顾爹的。您现在这样,如果让娘知道了,她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的。”
她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娘每天要努力干活维持生计,爹爹却整天看书什么也不用做。但是娘却告诉她,爹爹是有大本事的人,要做大事,所以这些小事就是娘来干的。
娘刚刚去世的时候,她也怨过爹,可是她也知道对于娘的去世,爹爹才是最后悔最痛苦的。而且,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啊,时间长了也就渐渐地原谅了爹爹,毕竟爹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