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轻舞握紧了柳眉的手,轻轻一笑,“娘,看您说的,我是您的女儿,您想要的我自然是要听从的。只是有些话我想要告诉您,虽然您听了之后可能会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的。”梅无双要留宿在西厢,她是阻止不了的,但是她可以尽力做到让娘亲不再受到梅无双的欺骗。
柳眉迟疑了一下,她自然明白梅轻舞要说的事情肯定是很梅无双有关的,而且肯定不会是为梅无双说好话,心中一时之间很是复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她本来就已经觉得这样很对不起舞儿了,现在舞儿要说话,她又怎么可能不听。
“娘亲,我知道他说来留宿在西厢,您肯定很高兴。但是我想要跟您说一件事情,那日我为忠勇王弹琴助兴,忠勇王对我兴趣颇浓。”梅轻舞咬着牙强笑道,她一点都不想要再提起叶寒远,偏偏还只能用这件事情来试着阻止娘亲重新完全信任梅无双。
她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才换取了娘亲对于梅无双的那一丝怀疑与隔阂。又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娘亲重新变得信任梅无双。
梅轻舞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却让柳眉瞬间了然,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舞儿,你的意思是说他故意让你吸引忠勇王?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小,他怎么忍心呢。”她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当初一见钟情,始终痴心不改而爱上的男子,竟然会如此卑鄙无耻。
“娘亲,您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娘亲,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因为他留宿在西厢,而忘记了我之前曾经告诉过您的事情。之后的一切,就请您自己去判断吧。”梅轻舞目光恳切地看着柳眉,她不求娘亲能够一下子就能够看清梅无双,只要娘亲不再盲目地对梅无双心软,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
柳眉摇了摇头,隐约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看着梅轻舞恳切的目光,却是再也无法说出之前那样质疑的话语。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反握住梅轻舞的手,急切地说道,“舞儿,你之前说你为忠勇王弹琴助兴,是不是那个忠勇王?”会是她想的那样吗?如果真的是那个忠勇王,这样对于舞儿来说岂不是太过于残忍。
梅轻舞苦笑了一下,然后点头承认,“没错,就是那个忠勇王。”本来以为娘亲会因为梅无双的事情而忽略了忠勇王这三个字的,没想到娘亲还是注意到了。
柳眉闻言顿时恨恨地说道,“他怎么敢,他做了那么对不起你的事,他还怎么敢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忠勇王,竟然真的是那个与舞儿相爱最后却又狠心抛弃舞儿的忠勇王,而且那忠勇王还是被梅无双请来府中做客的,而舞儿更是在梅无双的安排之下才会答应弹琴助兴的。该死的,他们之前伤害的舞儿还不够么,如今还想要再来一次!
梅轻舞有些无奈地看着柳眉,“娘亲,您忘了,那些事情他都不记得的,那些事情也只有我还清晰地知晓而已。”梅轻舞的声音之中带着淡淡的苦涩,也正是因为叶寒远对于前世的事情完全都不知晓,所以她面对他的时候才心情更加复杂。
若是直截了当地报仇吧,伤害她的是前世的他,而不是如今的他,而且他还是师兄所要效忠之人。若是原谅他吧,她又忘不掉前世的种种事情,那临终前的背叛让她如此印象深刻。想要不理会他吧,偏偏他总是在她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出现,扰乱她的思绪。
柳眉的眼眸闭了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很是坚定,“舞儿,娘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娘还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从对梅无双那坚定而盲目的爱中渐渐脱离出来,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认识这个一直被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
前世的事情,在舞儿的口中娓娓道来,虽然让她非常心疼,但是到底不是亲身经历,所以她并不能相信梅无双真的会冷酷无情到那种地步。但是现在梅无双竟然准备让不过豆蔻年华的舞儿去吸引,甚至说的难听一点是诱惑忠勇王叶寒远,这让她真的太失望了。舞儿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梅无双也绝对不能这样伤害她的舞儿!
梅轻舞握紧了柳眉的手,柔声说道,“娘亲,我相信您。”能够让娘亲对梅无双产生一些反感,也不枉费她特意将叶寒远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然后梅轻舞忽然站了起来,松开柳眉的手,一边提高音量向柳眉说道,“好了,娘亲我们出去吧,如果再不出去的话,只怕菊香姨可就要急了呢。”一边无声无息地走到房间的门口,猛地将房间的门打开,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站在门口差一点就栽倒了的菊香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不是啊?菊香姨。”
看到差一点就栽倒了的菊香,绿萝在后面小声嘀咕道,“菊香姨,我就说姐姐肯定会发现你的吧,你还不相信,现在被姐姐抓了一个现行吧。”姐姐她可是连叶子落下的声音都能够清楚地听到,菊香姨她想要躲在门口偷听姐姐和柳姨娘说话,怎么可能不被姐姐发现呢。
菊香却好似没有听到绿萝的声音似的,站好了身形,看着笑眯眯的梅轻舞,讪讪的笑着说道,“小小姐,你和小姐谈完了啊。那快些出来用膳吧,再不用膳,饭菜就都要凉了。”
“呵呵,菊香姨,你好可爱啊,你想要听我和娘亲说话,直接进来便是了,哪里用得着躲在门口偷听啊。”梅轻舞看着菊香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除了前世的事情之外,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菊香姨的,暗阁的事情也只是因为时机不对,所以暂时隐瞒着罢了。
菊香被梅轻舞这一笑,原本的不好意思顿时就变成了羞恼,色厉内荏地说道,“不许笑!我还不是担心小小姐你和小姐会置气,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你竟然还笑我,当真是、当真是……”菊香说到这里却是卡住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了。
一旁的绿萝笑着接口道,“菊香姨,你是想说好心当做驴肝肺吧。”
菊香顿时就点了点头,“对,小小姐你真是把我的一片好心都当做驴肝肺了。”然后菊香才猛然醒悟过来,冲着绿萝瞪眼,“死丫头,你也和小小姐一块欺负我不是,什么驴肝肺,你才被当做是驴肝肺呢!”把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岂不是拐着弯骂她是驴嘛。
绿萝顿时傻眼了,愣了一下才嘟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道,“菊香姨,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是你自己想歪了。我这才是真的一片好心都被你当做了驴肝肺呢。”她不过是见菊香姨想不起来了,所以才好心地接了一句,哪里想到竟然会被菊香姨当做是故意拐着弯骂她的。
“啊?”菊香看着绿萝委屈的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抱歉,误会你了。”然后菊香眼眸一亮,大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刚才想说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对,就是这句话。”
梅轻舞咬着下唇,故作委屈地看着菊香,声音很是幽怨,“菊香姨,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在骂我是狗?”其实她知道菊香姨是有口无心的,但是还是想要跟菊香姨开玩笑。
菊香看着神情幽怨的梅轻舞,愣了一下,还没有想起来该说什么。柳眉已经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嗔怪地说道,“菊香,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跟她们两个胡闹什么。”
菊香一见到柳眉,一下子就乖巧地应了一声是,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再跟梅轻舞、绿萝她们一起胡闹了。那样子就像是从张牙舞爪的炸毛猫咪,一下子变成了柔顺乖巧的狗狗一般。
梅轻舞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柳眉已经转过头来,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下,“舞儿,你如今也快要到及笄的年纪了,整日里这般胡闹怎么成!以后休得如此!”舞儿的妇德妇容其实学习的都很不错,但是却太爱与菊香开玩笑了,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
柳眉发了话,梅轻舞自然只能乖乖地点头应是。娘亲虽然一向最是心软,而且平时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真的生气起来,那也是相当地可怕的。她记得她小时候就有一次惹了娘生气,具体原因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娘亲对她的惩罚,娘亲的惩罚很是特殊,不吵也不骂只是不理她,而且不光娘亲不理她,娘亲还让菊香姨也不理她。
每日里除了一日三餐准时放在她的面前,其余的时间从来都不搭理她,而且还不同她说话。她一开始还犟着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娘亲和她说话,她就自己玩,但是一天之后她就开始慌了,求娘亲开口和她说话,但是娘亲还是不理她。直到第三天早上她抱着娘亲哭着喊着承认自己错了的时候,娘亲才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