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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摔碎的沉重(1 / 1)

我带着猫到了奶茶店,却没看到欣婷,询问店员,也一无所获。分明,是我看着欣婷进到奶茶店里的,她为什么不等到我回来,是自己独自出去找猫了吗...我打电话给她,那边却已经关机。如果只是没看到猫,绝不至于让她这样反常,我继续开始寻找...只不过,寻找的对象发生了变化。可这一次,没有人再给我提供信息和帮助了,我在这个我最熟悉的城市“迷失”了。

“咫峰,不是我说你,你有些时候真的是迟钝得可以。”

我记得,欣婷很多次都这样说过我来着。

我抱着猫跑了好几个街道,始终找不到欣婷的身影。

“我真的太迟钝了。”

我太迟钝了。本来该在欣婷一开始不见的时候就想到在这个城市,除了我之外,她也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也就是说除了我的家,欣婷也没有多的立足之地了。我强行把猫抱回家,门是没有锁住的,看来欣婷真的已经提前回来了。我来到欣婷房门前,感觉到她就在里面,微弱的抽泣声并不能隐藏她哭泣的事实,我扔下手里的袋子和猫,想要敲门,却下不去手。

她哭得好厉害。我这么觉得,并非是因为欣婷此时的哭声有多大,而是她将自己的啜泣掩藏在了枕被之中,呜呜难咽,这种极力掩盖的爆发,却让内心的苦闷烦愁更加难以释放。承受着同样的哭泣,却没法倾泻一样的悲伤,我多想现在能抱着欣婷,让她有个依靠肆无忌惮得放声大哭。就像那次在医院一样,我们相拥而泣,虽然心里撕裂剧痛,但起码我们一起宣泄,知道还能有一个人让自己紧靠着哭泣。可今天,欣婷哭得如此难受,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何而哭。

我靠在房间的门框上,随即慢慢滑落,最终瘫坐于地。除了听觉之外的其他感官通通关闭,除了欣婷之外的其他影像也暂时从脑子里通通摒除,总之现在我的世界里,除了白欣婷,再也容不下别的什么人了。我想让她开心,不要总是流眼泪,可我似乎并不具备那个能力,因而我只能坐在门口,默默等待。同时,任由那只猫在我的客厅将袋子的肉沫舔得满地都是......

“欣婷啊...”我试着和她说话。“我把那孩子...给你带回来了。”

应该是由于听到了我的声音,欣婷的哭声突然清晰起来,听上去似是在努力克制,但是她明白,我恐怕已经在门外待一会儿了,要瞒也是瞒不住的。旋即,她的哭声又再次变得闷沉,怕是把头又蒙到被子里去了吧。

“你...你出来看看啊。”我不想让她再压制,干脆就真的发泄出来。不管有什么原因,也不管有怎样的后果,如果我能为她承担,哪怕是一点点,都尽管对我哭喊出来吧。“它把客厅弄得一团糟呢,肯定是因为没见到你,你出来...出来让它安静一会儿啊...”

所谓命运,有人说它是提前被安排好的,有人说它是根据一个人在生命关键点所做出的选择而随之改变的。无论是哪一种安排,哪一种选择,所折磨的,以及所要为之承受重担的,到底还是我们这些被命运“玩弄”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总是被人看得那么重要,似乎人这一生的所有起伏转折都与它紧紧相连,可如果说命运操控着我们,那又是什么在决定命运呢?是人吗?恐怕不是...是造物主吗?很多人也并不赞同...所以,命运这种东西,既无法掌控也无法查看,更加无法得知它会不会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发生改变。信命邪?不信乎?信又如何?如果说我和欣婷的命运在这段时间交织,那么交织的结果呢?系上的绳结,难道可以不需要任何的疏导就自动解开吗?这简直太荒诞了......

就在欣婷沉默,我兀自发呆的这点时间里,那只猫毫不“见外”地在熟悉我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并且一点也不为它踢翻我的水杯、弄乱我的沙发、搞脏我的地板而感到抱歉愧疚。它拖着那个装着碎肉末的塑料袋,用它那还算锐利的尖牙撕开一角,又用前爪把肉末刨出来,肆无忌惮的在我的客厅享受着它眼中的美味。

做一只猫多好。

肯定有很多人都曾经和我此时的想法一样。

随即,门开了。欣婷站在我旁边,她凌乱的短发搭在她泪痕未干的脸庞,我站起身来,她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把欣婷紧紧抱在怀中,就像要把她嵌入我的身体一样,跟着,我的嘴盖上了欣婷的双唇,我们吻得难舍难分,唇舌相交之间,我一边向前,她一边后退,直至来到床边。我解开她上衣的纽扣,她也帮我脱去T恤......我们两个的身躯变得异常火热,我们贴在一起,倒在床上。

我的手掌和欣婷的手掌十指相扣,我第一次和女孩做,我才了解,第一次的话不光是女生,作为男生的我也能感觉到一丝撕裂的疼痛,只不过那种程度比起女孩所要经受的根本不值一提罢了。欣婷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面色由凝重满满释然。渐渐地,一点殷红沾染了床单,云雨过后,一夜无话。

“原来,我也一直在做那种事情...”这是欣婷整个晚上,说过的,唯一一句,我留有印象的话。

7月26日08:23

欣婷的母亲是一家知名服装公司的老板,虽说我并没有见过,但是仅靠着自己一人之力就撑起了家庭和公司的女人,我从潜意识里便会将她与《时尚先锋香奈儿》中的奥黛丽·塔图相匹配。就算没有那么娇俏,那份坚毅和果敢想必也是相差不多的。欣婷和我说起她的妈妈,这还是第一次,原因自然是那天之后我问她何故会哭得那样伤心。本来,她并不是很想说详细些,但或许是因为我无意识地接了几句话,欣婷也无意识地越发想让我知道得多些,所以这些天我们待在一起,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听欣婷倾诉心事。

她积压得不少,所以才能够如此有一搭无一搭地就能说起一段过往来。她说我便听着,说话间有空隙了,我就填补一些话进去,或者冲泡些红茶或咖啡。总之,在过去的两天里,欣婷把心里堆积的所有烦心事,统统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刚才说过,欣婷的妈妈很能干,无论是作为领导还是家长都是极为合格的出色女性。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欣婷家的经在她自己看来尤为难念。欣婷的父亲前几年死于肺癌,那个时候她还在高中上学,因为父亲平时与她接触不多,生意上的事情总是看得很重,甚至连家都很少回,对于她母亲也不太亲近。所以,按照欣婷的说法,那就是:

“他走的时候,我还在教室里上自习,自习快结束的前十分钟,接到了伯伯的短信。说是他去世,我‘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不难受?”

“有一点点吧。”欣婷想了想,挠挠头发说道。“毕竟是自己的老爸,虽然不怎么亲近,但终究是死了。”

“死了,到底还是会难过啊。”

“葬礼上,我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其他几个亲戚都在照顾老人家。”欣婷又说道。“我跟我妈几乎没怎么哭,我甚至不知道当时的眼泪是不是为他而流的,就那么流着,像眼药水一样。眼睛也不涩,鼻子异常地通畅。”

“怪了...”

“可不是嘛,人家都说我是伤心过头才会那样的,可哪有人伤心难受连自己都毫无察觉的?”

“那倒也是。”我附道。

尽管欣婷对她父亲的死并不像我们一般人所想的那样悲痛难当,而是以一种极为安静从容的状态面对,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人各有异。在一些事情上,是没有对错之分的,许多事情其实就像去冰淇凌店买冰淇淋一样简单。你买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别人全然不须关心,甚至你来个混搭,各来一点也都无所谓。没有对错,不须评论,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让欣婷烦心的事情,发生在他父亲死后。欣婷的父亲是大家族中的长子,正所谓长兄如父,既然长兄已逝,那么剩下的诸多事情就落在长嫂,也就是欣婷母亲的肩上。她父亲那边一共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那一个妹妹也就是欣婷的姑姑,居住在我们读大学的城市,自是远离了家族里的琐事。可她那三个叔叔,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染着赌博的恶习,时不时也会沾染些毒,因为这个隔三差五地便会向欣婷的母亲借些钱来使使,因为这进局几次又被保释出来。还有一个,稍比头一个好一点,当然,就好那么一点点。欣婷的这个叔,有家有老婆有孩子,平时倒还罢了,可要是一旦沾酒,那便把整个家闹得鸡犬不宁,他那媳妇一有委屈便会找欣婷奶奶去,她奶奶就会让她婶婶去找她母亲。渐渐地,次数一多,欣婷婶婶也就省去了先找老人这一步,直接找到欣婷母亲,叫论公道。同时,因为她那婶婶没有工作,和她叔叔一起争执,便断了经济来源,这期间的生活也全靠欣婷妈妈支援。

“那还有一个呢?”我问道。

“最后那个...”之前话语还一直流畅的欣婷,说到他爸爸的最后一个兄弟却突然迟疑了。“最让人头疼,也...让人最难为情...”

“难为情的话,不提就是了。”我接着说道。“你的妈妈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除了在外面要打理一个公司,在家里还有一堆麻烦的亲戚要照顾。要是有一个亲戚能帮忙的话,我相信都可以缓解一些的吧。”

“其实...我小叔有在我妈的公司帮忙,管理着一个部门。”欣婷旋即说道。“要说帮忙的话,他确是帮了不少。”

“这不是好事吗?”我不解地问道。“那你小叔却怎么成了最头疼的呢?”

“咫峰...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欣婷显得相当难为情,我本来想让她略过关于她小叔的事情,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欣婷便又说道。“你知道克劳狄斯吗?”

“《哈姆雷特》里的那个?”

“嗯。”

“当然,《哈姆雷特》我虽然没看完,但是名字还记得清楚。”

“克劳狄斯,就像是...我小叔。”欣婷仍是显得有些尴尬地说道。“只不过...我爸爸的死不是因为他...而已。”

欣婷这样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戏剧《哈姆雷特》里克劳狄斯杀害了哈姆雷特的父亲,篡取了王位,还娶了国王的遗孀乔特鲁德为妻。这是所有读过《哈姆雷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欣婷说克劳狄斯像他最小的叔叔,那么他小叔不可能是杀了她爸爸的人,她们家也并非王族,没有王位可篡。那么最后有可能让克劳狄斯与欣婷小叔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共同想娶兄长的遗孀!怪不得欣婷说她最小的叔叔才是家里最难为情的人。欣婷的母亲,在中年丧夫之后,不但要独自支撑起家族和公司,还要每天面对各种麻烦亲戚的各种棘手问题。而最棘手的问题,竟是自己丈夫的弟弟觊觎着自己。正如欣婷所说,这才是最让她妈妈犯愁的事情,作为一个女人,哪怕是强势的女人,也需要有倾诉的对象,没有了丈夫自然要向自己的女儿诉说。而欣婷远在外地读书,对于欣婷来说,她又该将这份沉重倾诉给谁呢?

“积压地太多,背负不了的,就倾倒给我吧。”有一天晚上,我这样对欣婷说道。“那些承受不住的沉重,如果不想背负的话,就扔下来,不要怕摔碎它,它碎了更好。它碎了,我们的肩膀就轻了,肩膀轻了,也就没什么能够给你将要前进的旅途上,施加阻碍的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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