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见李员外疑心很重,便说:“这酒都是纯正的逍遥酒坊酿造,员外但可放心。”
李员外瞄了阿冷一眼:“如果酒不纯正,我可要退货的哟。”
阿冷肚子里蓦地燃气怒火:除了那些故意刁难的人,还没有人敢说逍遥酒坊的酒不好。不过还好他修养好,忍住了这口气:
“只要不纯正,李员外大可去县太爷那里状告。”
李员外高高在上,背剪着手,冷哼了一声:“不用去县太爷,如果不纯正,我就将这些不纯正的酒放在你们酒坊门口,让各位父老乡亲都过来瞧个明白,让你们酒坊从此以后做不了生意。”
阿冷心一咯噔,怎么觉得李员外的话充满了戾气?好像跟逍遥酒坊有很大的仇恨一般?
“好了,送客。”
随着李员外一声令下,那个小厮将阿冷送出大门。
回来的路上,阿冷老大不欢喜,越想李员外的态度就越觉得奇怪。
“你怎么了?”阿冷刚进门,陆希夷就问。因为她觉得阿冷的表情很奇怪。
张叔炒好菜,将整个桌子都铺排了,搓着两手,嘴角流涎:“小梦,赶紧给张叔打一勺酒来!”
好酒好菜,这就是张叔幸福的人生。
小梦绷着跳着,将酒拿来,放在桌子上。张叔喝一口,擦着嘴巴:“好酒!”然后才夹菜。他忽然抬头,方才发现阿冷和陆希夷都不夹菜。“你们都怎么了?”
阿冷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忐忑不安,陆希夷是因为阿冷不开心而没有胃口。
阿冷嗫嚅着嘴巴,想说又不想说,落后道:“没事,大家吃饭。”
他这么说,陆希夷心里更是好奇了。
夜晚,星星散落如雪,如此美好的夜晚,陆希夷怎能放过。便打开绿窗,探出头,支着下巴,看天上街市。
悠扬动人的笛声飘飘渺渺,好像来自天外,带着些许的忧愁。
是谁啊?竟然在这夜半吹笛,好听也愁人!
陆希夷走到酒坊后面,在巨大的槐树上面,有一个人影,笛声正是他吹出来的。他是如此专注,竟然没有发现陆希夷已经来到树底下,要么就是根本不想理会陆希夷。
“你怎么了?自从李员外家回来之后,便神秘兮兮的,饭也吃不好。”
阿冷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总觉得有一个阴谋正在我们身边酝酿。”
“为什么这么说?”陆希夷问。
阿冷跳下槐树,看着她雪亮的眼睛:“我觉得李员外的表情不对。”
陆希夷认真的听着:“李员外怎么不对了?”
阿冷思忖了一会儿,叹口气:“我也说不好。”
陆希夷安慰他:“也许只是你想多了,不是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笑容的。比如说张叔,平常的他,十分严厉,我第一次看到他,满脸的横肉,手里拿着切菜的刀,心里真害怕他会一刀将我劈死。”
阿冷眼睛里闪出异样:“你有那么胆小?”
陆希夷自我解嘲:“女孩子总是胆小的吗。”
可是阿冷看来,陆希夷并不胆小。她敢跟张胖子对着干,敢怼有钱有势的沈思卓,就是最好的证明。
“阿冷,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吗?”在陆希夷看来,阿冷凭着一把利剑,什么都不怕。
阿冷的回答却让她很惊讶:“我当然也有害怕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陆希夷紧紧盯看他:“你害怕什么?”
阿冷害怕分别!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释然的笑一笑:“算了,天色不早,我们都回去休息吧!”
这个怪人,话总是说到关键处然后就卡住!可恶!
春花秋月里,能跟阿冷度过,陆希夷心里挺开心,回去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周而复始,起床烧火酿酒,傍晚熄火吃饭。生活很平淡,但她就喜欢这种平淡。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这一天,陆希夷又按部就班酿酒。面馆的店小二过来,直夸逍遥酒坊的酒好,店老板还要预定一百斤!
“等你们卖完了再来定吧。”陆希夷看到自己的酒卖的这般好,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不行,现在马上就定,否则你们哪天关张大吉,不卖酒了,那怎么办!”
店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瞟到了阿冷冷厉的目光,登时吓得心咯噔一下,急忙改口:“我说错话了!是哪天,你们逍遥酒坊酒卖光了,我们面馆没有买到,那可怎么办!”
小梦指着店小二的嘴巴:“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街道上响起辚辚的马车上,马车两旁跟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陆希夷瞧着来者不善,心里忐忑不安,不自觉的抓住阿冷的手臂,十指深深嵌入肉里。
“阿冷,他们这是……”
阿冷往前走一步,挡在陆希夷面前:“凡事有我在!”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陆希夷听着心里暖暖的。
阿冷看到了李员外的小厮,不用质疑,李员外肯定就在轿子上。果然,当轿帘子揭开,李员外那张瘦削如萝卜的脸儿出现在阿冷的眼前。
那双深邃的眼睛,不怀好意,紧绷的面容更是阴郁无比。他走到阿冷和陆希夷面前,哼了一声:“你就是陆希夷?”
指名道姓陆希夷,陆希夷能不站出来吗?她闪出阿冷身后,声音尽量温柔:“你就是李员外?”
陆希夷学着李员外的腔调,不阴不阳的,小梦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李员外蓦地一瞪眼睛:“哼,你可把我给坑了!”
陆希夷吓了一跳:“员外,你可要说清楚?我坑你什么了?”
李员外道:“你给我送去的都是什么酒呀,根本就是水!”
陆希夷和阿冷对看一眼。
“怎么可能!我送过去的有女儿红、竹叶青、葡萄酒,都是你点的,一种一百斤。”陆希夷真不知道李员外为什么会说她的酒是水?难道李员外口味那么重,想要喝纯度很高的酒?女儿红、竹叶青、葡萄酒的纯度,他喝起来就像是喝白水?
李员外怒道:“我说的就是葡萄酒!”两手一拍,便有两个下了抱着两缸酒上来,“这是你们逍遥酒坊酿造的葡萄酒吧?”
陆希夷过去将缸底部翻起来看,有逍遥两个字,这是她专门嘱托烧制酒缸的工匠留下的记号。
“是我逍遥酒坊的酒缸不错,这又能说明什么?”
李员外冷哼:“你自己尝尝看。”
陆希夷到现在还不明白李员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既然他说尝一尝,便尝一尝,那又如何。
拿来一只盏子,倒了半杯,酒色却有些发淡,不像是那天的颜色。陆希夷担着一份心,酒盏子略微倾斜,酒液碰着红唇,陆希夷舔了舔,感觉是淡了很多。
疑云笼罩了她的双眉。
“怎么会这样?”陆希夷嘴里喃喃。只是过了两天,酒味怎么就变淡了?
阿冷看陆希夷面色不对,拿过酒盏子喝一口,吧唧吧唧两下,哇的一下,将嘴里的都吐出来:“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