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跟着太监,拐弯抹角,爬上四层高楼,在大殿外面等候着。小太监走进去,通禀昆公公,昆公公将手一招,示意陆希夷进去。
昆公公将陆希夷的肩膀一抓,声色俱厉的:“一定要按礼而行,今天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千叮咛万嘱咐的,陆希夷听得心烦。话说回来,陆希夷可也是礼部员外郎的女儿,算是大家闺秀了,知道见大人物的礼仪,用不着昆公公说来道去的。
不过,陆希夷越是这样自信,昆公公就越是心不安。不过也没有办法了,既来之则安之。昆公公整理整理衣袖,供下身子,领着陆希夷走进大殿。
陆明德一看到陆希夷那大喇喇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羞愧。只得低下头,用官服将自己的脸遮住。
钟易寒目光炯炯,温柔的向她投来一瞥,这一瞥含义很多,既是夸赞陆希夷今天穿得十分漂亮,也有提醒陆希夷要小心谨慎,毕竟她要面对的是皇帝和长公主。
好像心有灵犀,钟易寒眼神里的意思,陆希夷都看得出来。也正因为看的出来,她眼角的余光马上瞄到了坐在皇帝身边,穿着道袍大长公主。这个大长公主一双眼睛发红带绿的,好像恨不得一口将陆希夷一口吃掉。
陆希夷如此年轻漂亮,长公主更加的妒忌怀恨。一个小小的丫头她都对付不了,她以后也不用再回京城了!
昆公公跪在皇帝面前,恭敬的禀告:“皇上,逍遥酒坊陆掌柜带到。”昆公公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陆希夷说话,回头瞄了瞄,发现陆希夷竟然还站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看着大长公主。昆公公吓了一跳: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今天不是已经教她了吗,见了皇上要立即跪下应答,怎么僵硬的好像泥塑一样!于是,昆公公便小声的呼叫,“喂,跪下,跪下!”
钟易寒替陆希夷捏了一把汗,把手放在嘴唇边,咳咳两声。
听到他的声音,陆希夷方才醒悟过来,急忙跪在昆公公旁边:“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逍遥酒坊掌柜陆希夷?”皇帝倒不是十分严厉,陆希夷的天真烂漫,倒是让他十分喜欢。
陆希夷磕着头,不敢抬眼看皇帝:“小女子正是逍遥酒坊陆希夷,今日得见皇上圣容,乃是希夷荣幸!”
陆希夷回答流畅,并没有磕巴紧张现象,真是出乎钟易寒和昆公公意料之外。接着,陆希夷便给长公主敬酒。只见她从长公主身边的案子上,拿起一个酒壶,往鹦鹉盏里倒了一杯酒,跪在地上献给长公主。
长公主爱答不理,接过酒盏,抿了一口,假装十分难喝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你酿制的玉冰烧,朕很喜欢。”皇帝又见陆希夷对答如流,心中就越发喜欢了,“话说你的玉冰烧是用什么酿制的,怎么如此好喝?便是黎国的哈克大使也赞不绝口,可谓是为我们雍国争了一个大面子!”
这个问题难倒陆希夷了,她最怕的便是长公主挑事。想着,便偷偷的瞄长公主,果然在长公主的薄情的嘴角边看到了一丝阴冷的坏笑。是啊,长公主是恨不得将陆希夷和逍遥酒坊人间消失呢!陆希夷嗫嚅着嘴巴,不知该怎么回答。
旁边的昆公公见她突然不说话,急了,便替她回答:“回禀皇上,这逍遥酒坊的玉冰烧乃是用肥肉酿制而成。”
“哦?”皇帝觉得很新奇,“既是用肥肉酿制,朕喝起来怎么一点腻味都没有?啧啧啧,这酿制之法真是出神入化,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陆掌柜……”
“皇上!”长公主抢过话头,眼睛冷厉如刀,“你如此夸陆希夷,看真是让我难堪!”
皇帝愣了一下,咀嚼了一下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公主,这话怎么说?”
“如果可以,皇上该将陆希夷拉出去砍头!”长公主啪的一下,将酒盏摁在案子上,面色发红,想必是十分震怒。
本来很和睦的气氛,忽然之间就变得紧张,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便是镇国公也不知道长公主如何对一个酿酒之人如此愤怒。
钟易寒心里透亮,长公主开始借题发作了。他暗暗打主意,要是陆希夷应付不来,他就只好为陆希夷求情了。
皇帝捋了捋胡子,眼眉困惑:“皇姐,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哼!”长公主指着案子上的酒,“皇上,我是出家之人,清规戒律之中便明确规定,不能饮荤酒。刚才陆希夷给我倒玉冰烧,是肥肉酿制而成,她岂不知我是出家之人?她分明是用玉冰烧来嘲笑我!”
皇帝为难了,不要说陆希夷到底知道不知道了,就是他也不曾想到长公主不能喝荤酒:“皇姐,这事也怪朕,跟陆掌柜没有多大关系!”
“皇上,一杯肉酒便让我十年修行毁于一旦!”长公主痛心的很,蓦地瞪看着陆希夷,“皇上,我知道了!现在我已经不在朝为官,皇上便瞧不起我了,连同一个酿酒之人来取笑侮辱我,是不是?”
长公主分明是在打悲情,让皇帝惩罚陆希夷,因为她知道,皇帝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陆希夷而让自己的姐姐伤心,况且这个姐姐还是开国功臣呢!
皇帝捋着胡子,为难了:“这……”惩罚陆希夷其实并不难,可是一旦传出去,岂不是让他有损他的威信?
镇国公走出来,向皇帝躬身。
“镇国公,你有何话说?”皇帝希望镇国公能为他解围。
镇国公已经看出来,今天的长公主是没事找事来了:“百姓之中都流传一句话,不知者无罪,又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掌柜起初并不知道长公主不能饮荤酒,若是知道断然不会将玉冰烧敬长公主。陆掌柜本是不知,现在要治她的罪,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杀一个人容易,但是让全国百姓信服,却很难。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大胆!”长公主早就想对镇国公发作了,“你净说些风凉话,不知道我修行有多艰苦!你如此包庇一个酿酒之人,不会是跟她又什么勾结吧?”蓦地,长公主又看向陆希夷,“你是不是跟镇国公合作,将逍遥酒坊一半的收入赠送给镇国公?”
镇国公最恨的就是别人污蔑,勃然大怒,头发简直都要竖起来:“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岂会贪图那一点点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