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昌威猛绝伦的攻击下,六郎只有挨打的份。所幸六郎轻功极佳闪避神速,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即便时常反击成功,但韩昌抗打能力太强,根本无法构成伤害。
怎么办?六郎额头冒出了冷汗。如此下去,自己败局已定。激战中,韩昌一拳擦脸而过,险此受伤,六郎更加狼狈。
冷静!冷静!六郎时刻提醒自己,身处险境,越是需要冷静,不能乱了方寸。六郎冷静下来,苦思对敌之策。突地,六郎想起了父亲杨业训练他们几兄弟时,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任何对手都有弱点,越是强大的对手越是懂得去伪装自身的弱点。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唯一能作的,就是去寻找他们的弱点,甚至去给他们制造弱点。”
这番话如黑暗之中的闪电,带来了瞬息的光明。
弱点,寻找韩昌的弱点!六郎一边与韩昌周旋,一边留意。渐渐的,六郎发觉了一点苗头。每当自己的拳脚挨近韩昌的裆部时,韩昌似乎很紧张,只攻不守的他会本能的进行防护。
裆部!他的弱点在裆部!裆部本身就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没有一点抗击打能力。这原本是常识,可自己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才醒悟。这是一个不可原谅的低级错误。六郎羞愧得想撞墙。
成竹在胸,胜券在握,六郎开心得吹起了口哨。哪知,肚子却在这个时候跟他唱对台戏了,突如其来的一阵胀痛,体内一股浊气蠢蠢欲动。六郎心中暗叫晦气:“苦也!都是红薯惹的祸。”红薯有健脾开胃之功效,但食之多屁。
有屁就放,本是正常现象,但也得分个场合,在人多的地方,能憋就憋,尽量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放。因为这关系到形象问题,这头可断,血可流,形象不能丢。台下观众千千万万,纵然脸皮再厚的人,也决计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放屁。
韩昌几记重拳击过,六郎忍着腹部剧痛左闪右避,连连遇险。这一动来动去,肚子越发痛得厉害,浊气几欲破体而出。
六郎此刻处于人生最尴尬,最危险的时刻。
当听到韩昌口中吼声连连,六郎福至心灵,恨不得自扇一耳光。杨六郎你这个蠢才,放屁还不简单!嘴里吆喝几声,将屁声盖过不就行了?
人生在于多历练,比如这放屁就是门技术活。
“嘿!”六郎一声大喝,体内浊气源源不断排出。为了有效的遮掩住放屁声,六郎“嘿嘿和和哈哈”一通大叫。待屁放完,六郎吼声立收,顿感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一番大叫,竟无一人能识破自己放屁的“卑鄙”行为。
韩昌被六郎一阵大叫搞蒙了,不知道六郎耍什么鬼把戏,一时不敢冒然进攻,以防中了六郎的圈套。
一阵清风吹过,屁借风势,风助屁威,一股臭气铺天盖地的飘向韩昌。武林高手讲究临危不乱,别说几个臭屁,即使身上挨刀子也不皱眉毛,一定保持泰山压顶色不变的英雄气概。韩昌吸入几口浊气,眼睛也不眨一下,极力保持自己的英雄气概。古往今来,无数案便表明,作英雄是要付出代表的。韩昌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屁的味道不是那么好闻的。
渐渐的,韩昌皱起了眉毛。再后来,实在忍无可忍,伸手捏住鼻子。
就在韩昌伸手捏鼻子的一刹那,六郎最少从韩昌身上发现了十几个破绽,包括裆部。
高手与庸手的区别就在于能否第一时间击破对手的破绽。六郎当然属于前者。说时迟,那时快,六郎飞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韩昌的裆部。
六郎的身手何等快捷,当场一击得手,韩昌应声倒地。
“啊……”韩昌一阵杀猪般惨叫,手捂裆部,痛得在摆台上打滚,什么英雄气概,什么高手之风统统丢进了垃圾桶。此刻,他只是一个失败者。更重要的是,从此之后,他的下半生多出一个“雄风振否”的烦恼。
看到六郎获胜,台下观众欢声雷动,喝彩连天。
六郎一战成名。这一年,杨六郎十五岁。
此后的三年里,汴京城老百姓没有一个人见过杨六郎,他把自己关在了天波府内。自从与韩昌一战后,六郎了解到了自身的弱点,对自己展开了魔鬼式的训练,将杨家枪法和三元气功练得炉火纯青。直到三年后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六郎再次出现在汴京城大街上。
三年不出门,汴京城发生了些变化,街道比以前破烂了很多,遍地都是坑坑洼洼,公共设施越发陈旧。当然,有旧的变化必然有新的变化,那些当官的人穿的衣服越来越名贵,身上的脂肪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路过一家米粉店,香气阵阵飘来,一个劲往六郎鼻子里钻。六郎从未吃过米粉,有心尝个新鲜,信步而入。
店员慢慢吞吞的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要大碗还是小碗?”
六郎说:“小碗就够了。”
店员脸上微微掠过一丝不耐之色,转身走了。
六郎心中暗暗不快:“态度这么差,好像我欠了他三百文钱似的。”
这时,门口踏进一位锦衣绸袍的中年男子。店员热情的跑上前招呼:“呵呵,大爷,请坐。你老人家要吃点什么?”
中年男子正眼也没看店员一眼,声音更像从鼻子里发出来:“米粉,要大碗的,加牛肉。”
“是,是,是。大爷你稍侯,马上就来。”店员点头哈腰,神态恭敬。
六郎见自己享受的服务态度与中年男子截然不同,心中忿忿不平,看了看自己朴素的打扮后,心有所悟。先敬罗衣后敬人,这是多数人的通病。现实生活中,人是有等级之分的,通常人们会通过装扮初步分辩对方的等级,比如这个店员,在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面前点头哈腰,极尽殷勤。而在打扮朴素的杨六郎面前,就自我感觉高人一等,不屑为其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