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受到戏耍,不怒反笑:“嘿嘿,说到打架,我最喜欢了。”马上挽衣扎袖,跃跃欲试。
六郎微笑。不知怎的,他对这个孟良一点都反感不起来。相反的,只觉得他率直豪迈,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心底竟有几分喜欢之情。
“如果跟他一起喝酒,肯定很有意思。”六郎心中暗想。
孟良见六郎迟迟不过来动手,大不耐烦,冲着六郎招手道:“喂,快来,快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六郎懒洋洋地走过去,问道:“你想怎么打?”
孟良没好气地道:“你这人真罗嗦,只管放开手脚打就是,还有什么怎么打的。”
六郎笑道:“别急,这比武分两种,一种文比,一种武比。”
孟良一愣:“何为文比?何谓武比?”
六郎解释道:“所谓文比,普遍为打三还三。即你打我三下,然后我再打你三下。这挨打一方不能躲避,只能硬挨。当然,文比里面有个规矩,不可以攻击脸部和裆部。至于武比嘛,就是乱打一气决高下。嗯,文比呢还是武比?”
“随便你好了。”孟良显得很不耐烦,嘀咕一句:“妈的,这比武的规矩还真多,忒不痛快!”
“随便我?”六郎沉吟着说:“依我之见,武比有点像井市无赖胡搅蛮缠,看起来不太雅观,显得俗气。文比就不一样了,比较有大家风范。我看你武功气质都不俗,像条汉子。我想,咱们文比好了。”
这番话孟良听起来比较受用,点头道:“言之有理。嗯,谁先动手?”
六郎说:“你先动手吧。”
孟良哇哇暴叫:“奶奶的,我孟某人不屑占这样的小便宜。你先动手。”
其实,即使傻子也知道先动手大占便宜,稍微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先动手,而孟良反而为这个生气,可见他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负。
六郎暗自点头:“此人倒是光明磊落,有几分英雄气概。”想了想,说:“既然谁都不屑先动手,那么我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咱们来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只来一局,赢者先动手,如何?”
孟良赞同。
一出手,六郎出了个剪刀,孟良出了个锤。孟良赢了,他先动手。
孟良寻思:“这小子秀花枕头一个,恐怕经不起我一拳。今日是我娶亲的大好日子,不宜伤人,稍微教训他一下算了。”
六郎随意站在那里,道声:“来吧。”
孟良懒得废话,手起掌落,一掌拍在杨六郎胸前。
扑的一声,孟良只感到犹如打在一块生铁上面,只震得自己手掌酸麻。
孟良吃了一惊,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六郎几眼。剑眉虎目,五官清秀,清秀中自带三分英气。脸色和平,却透露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威慑力,不怒自威。虽然六郎只是随意摆了个姿势,但宛若渊停岳峙,气度俨然。这跟先前印象中的小白脸形象实在相差天高地远。
孟良心中暗凛,已知六郎并非普通人物。
六郎笑道:“再来。”
孟良“咄”的一声轻喝,运足十成功力又是一掌猛击过来。掌风霹雳,十分凌厉,波的一声,再次结结实实地打在六郎胸前。
手掌一触肉,孟良即知不妙,这手掌就似打在一团棉花堆里,软绵绵毫不受力。
六郎神情淡然自若,仿佛这一掌不过给他抓痒一般,笑了笑:“还有一下。”
孟良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改掌为拳,狠狠的一拳打在六郎肚子上,心想:“你肚子总该没那么结实吧。”
拳头触肉,足足打入一寸多深,孟良心中一喜:“这下打倒你了吧。”
却不料,六郎肚皮突然一紧,竟将孟良的拳头牢牢裹住。孟良大惊,道声不妙,赶紧用力往回抽拳。哪知,拳头就似在六郎肚皮上生了根一样,休想扯动分毫。孟良又惊又怒,羞愧难当,脸色涨得通红,额头冒出了大汗,尴尬之情无以复加。
六郎微微一笑,松开肌肉。
孟良正自全力往后扯,猛然间拳手松动,当场失去平衡之力,一个踉踉跄,连退了好几步,险险摔倒。孟良一站稳,傻傻地望着六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功夫怎么这么好?”
六郎笑道:“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叫杨景。”
“杨景?没听过。你功夫这么俊,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孟良将信将疑道。
六郎说:“你准备好,该我打你了。”
孟良吸了口气,站稳桩子,叫道:“尽管放马过来。”
六郎心中暗忖:“似孟良这等人只服英雄好汉,若不显点手段,恐难叫他心服口服。”当下猛吸一口气,脸上霎时泛起一股青气,双目精光暴涨,眨眼间脱胎换骨,有如一尊威风凛凛的金甲天神,身上散发出一股冲天彻地的气势。
孟良见状,心中惊骇:“难道这便是传说之中的‘炉火纯青’之境?”据说,内功练至一个高度,面色可以聚然变青,武林人士为了形容一个人内功高强,便谓之“炉火纯青”。看六郎这情形,分明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六郎蓦地一声大喝,宛如晴空打了个炸雷,只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瞬间失聪。这在这一刻,六郎出手了,手掌疾拍而出,掌风呼啸,声如霹雳,疾如流星,嗖呼即至。
孟良只感眼睛一花,尚未瞧清楚之际,胸口已经中掌。
巨大的掌力将孟良打得凌空飞起,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径直甩出两丈开外。半空中,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孟良万念俱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掌风逝尽,孟良飘飘荡荡的跌落于地。落地之后,孟良又感觉不对,按常理讲,自己应该一命呜呼了,但却不是。刚才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的托起,又轻轻的放下,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痛疼的感觉。一运气,气血通畅,居然毫发无损。
孟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六郎手下留情之故,不然纵然自己有十条小命也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