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胜此时嘟着嘴努力地嚼着嘴里的草药,由于看到壮赤裸裸地躺在自己面前,原本被苦得有些泛绿的脸竟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赵政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道:“我去,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害哪门子羞啊?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女儿身?”赵政“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孙胜一下玩笑道:“我说沈浪那老家伙怎么那么担心你,你不会真是女的吧?”
“师父,您……您可真会说笑!徒儿怎么可能是女儿身呢?”孙胜见赵政拿自己取乐,急忙把口中药材吐到手上“没好气”地反驳道。
赵政闻言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孙胜见赵政笑得如此开心不禁满面疑惑道:“师父,大师兄如今命悬一线,您不担心么?”
赵政闻言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然后摆手回道:“都是皮外伤,未伤及内脏,不碍事……不碍事……”话语间,赵政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布包,“我去,得亏有你,否则壮的伤还真就不好办了!”赵政看着手中的布包嘀咕道。
“师父,这是……”
“呃……哦……这是火药,确切的说是纯度极差的黑火药!”赵政一脸嫌弃道。
“火药……火药是什么东西呀?”
孙胜长这么大也就听说过“草药”、“神药”、“长生不老药”之类的药,而对于“火药”二字则是闻所未闻。
赵政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小布包打开一边解释道:“这东西虽然称呼之中带有一个‘药’字,但却不能吃,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用来”杀人放火的!”
“杀人放火?”
孙胜惊愕地看着布包里的黑色粉状物,任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赵政见孙胜看着黑火药双眼直发愣,不禁摇头叹息道:“唉……你那些师兄弟当初所能像你一样听话,也不至于死在这东西手下……”赵政说着,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壮的伤口处撒火药。
“什么!”
赵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孙胜惊得一屁股瘫倒在地,若非赵政手快,孙胜极有可能连人带药滚下山坡。
赵政伸手将孙胜拉将起来,接过已成泥膏状的草药后放在了壮的身上。
“胜儿莫要害怕,火药这东西既能杀人,同样也能救人!所以说……”赵政将最后一小撮火药放在壮伤口处后颇有深意地看着孙胜说道:“所以说这世间万物都有其两面性,得看你如何看待如何利用!日后为师将地术之道教授与你,若不用在正道之上,为师可就……”
“徒儿断不敢违师命做那伤天害理、祸害天下之事!”孙胜闻言急忙双膝跪地叩首拜道。
就在孙胜连连叩首之时,忽然耳听得“哒哒哒”火石敲击声,几息之后,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紧跟着便“呼”的一声闷响,还未等孙胜反应过来,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师父,这……”
还未等孙胜把话说完,只见伴随着火石“哒哒哒”的撞击声,当颗颗火星溅落到黑色粉末之中时,瞬间就变成燎原之势,将壮的伤口通通烧了一遍。
赵政心里明白,火药杀毒法其实并不适合壮目前的状况,但是由于条件所限,赵政这个无米为炊的巧妇也只能选择对现实妥协。赵政这次没有理会有些失神的孙胜,用嘴将壮身上的火药残渣吹掉,然后随手点了把小火给短刀消起毒来。不一会儿,赵政抚了抚壮烫手的额头轻轻说道:“兄弟,你忍着点儿……”说着,冒着袅袅青烟的刀尖带着炽热的温度慢慢地朝壮的伤口处抵近。
由于洞中潮气过重,使得壮的伤口被水汽泡得膨胀翻卷起来,当刀尖触碰到伤口处的烂肉时,只听得“滋”的一声,一缕缕黑烟裹挟着焦臭味儿争先恐后地钻入鼻中。
也不知是因为意识不清还是有意忍受,当赵政用短刀一刀刀地削割壮身上的腐肉时,壮并没有被痛得惨叫哭嚎,只是嘴角不住地微微抽动着。
“一刀……两刀……三刀……”
整个期间,若有所思的孙胜没有说半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赵政手中的短刀在壮的伤口处快速飞舞。赵政自己也不记得往壮的身上割了多少刀,只知道当他将短刀插入刀鞘的那一刻,太阳早已高高地挂在空中。
“呼……”
赵政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将预先放在壮身上的药泥均匀地抹在壮的伤口处。孙胜见状赶紧将箩筐拉到身边,再次牛羊般大口大口地“吃”着药材,十几分钟后,壮犹如一条刚刚出锅铺满香菜准备上桌的烤鱼,静静地躺在“平台”之上。
“我去,可真特么累死我了……”赵政把屁股往地上一放,气喘吁吁道。
“师虎……”
孙胜揉着有些发麻的嘴含糊不清地问道:“介……介粥好……好了么?”
“什……什么?”
赵政压根就没听懂孙胜在说些什么,随即一脸懵逼地问道。
“我……我系说……介粥好了么?”孙胜重复问道。
“这粥好了么?”
赵政一头雾水地看着孙胜,心想自己也没在这里煮粥啊!当他看到孙胜不停地搓揉这嘴巴,随即恍然大悟道:“哦哦……是是是……这就算好了!”
“噢噢噢……”孙胜闻言回道。
由于夏无启让赵政所摘药材都是些有止血化瘀消痛作用的草药,所以当孙胜用嘴咀嚼药材过多后,自然便会出现口舌麻痹吐字不清的症状。
赵政甚是感激但又颇为同情地看着孙胜,不一会儿,便再次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而孙胜见自己把师父逗得开怀大笑自然也就乐得其中,跟着赵政一通地傻乐。
时间分秒流逝,就在师徒二人合力将壮抬入新洞之后,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向头顶转移。
赵政抬头看了看天空对孙胜说道:“为师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得赶紧回去,若让夏无启找来可就麻烦了!”赵政指了指洞中的壮吩咐道:“白天就让他待在洞中,别忘记每日定时换药,夜间则把他拉出来透透风,免得身体再次受潮发臭!哦对了,为师走后,记得多给他弄些水喝……”
赵政像嘴碎的老太太一般对孙胜念念叨叨地一通嘱咐,直到确定孙胜记下后才背起箩筐着急忙慌地往回赶。
当赵政背着药材一溜小跑跑回南城门时,只见夏无启正黑着脸恶狠狠地盯着赵政。
“你怎么才回来?采个药竟然用了快两个时辰……”夏无启对着赵政一通咆哮道。
赵政闻言没有吭声,而是摆出一脸苦哈哈的模样看着夏无启。夏无启本就一君子,虽然很是讨厌赵政,但还不至于拳脚相加。
“算了算了,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去去去……提着木桶运烧汤去!”夏无启没好气道。
“哦……”
赵政闻言应了一声,将肩上的箩筐一放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就当赵政提着一桶热水“跌跌撞撞”地在人堆里穿行时,他发现两个将军模样的人肩并肩进入城内。当二人走近之后赵政发现,其中一人竟是那张满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