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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儿,别乱跑!”我对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穿着开裆裤打着赤脚的我,完全不理会脚下的土疙瘩和小石子,追着眼前的小蝴蝶四处疯跑着。我的身后,母亲正从筲箕里抓出一把谷子,一边喂着围绕在她脚边的那些小鸡,一边开口嘱咐着我。我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然后继续去追眼前的那只小蝴蝶。
我觉得自己很快乐,也很幸福。在捉到蝴蝶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缺憾被弥补了起来。我抬头看看天,天色很蓝。两朵洁白的云彩挂在半空一动不动。为什么云彩不动呢?我捏着蝴蝶的翅膀,看着天空中那两朵云彩愣愣地出神。
“仨儿,快回家吃饭,有鸡汤喝啊!”身后传来妈妈的喊声,我将手里的蝴蝶轻轻放开。等它扑扇着翅膀飞走之后,这才转身向家中走去。村子里显得很宁静,宁静得除了妈妈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隐约间,我似乎觉得不应该如此的。
“来,仨儿,吃鸡腿!”等我回到了家,父母和两个姐姐早就坐在那里等着我了。将手在褂子上擦了擦,我坐到桌边。母亲盛好饭放在我面前,然后将一只炖得烂烂的鸡腿夹进了我的碗里。
“妈妈吃!”我将鸡腿夹回妈妈碗里,然后拿筷子夹了一些青菜到碗里。青菜的味道很鲜美,在我印象当中,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蔬菜。为什么,我会用从来这个词?低头扒着饭,我心里纳闷着。有一种感觉在心底隐隐约约提醒我,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心里有了杂念,饭菜吃在嘴里也就没有那么香了。妈妈终究是没有吃那个鸡腿,最后还是被我吃进了肚子里。打了个饱嗝,我起身向门外走去。来到刚才捉蝴蝶的地方,我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两朵云彩愣愣地出着神。
“仨儿,来试试这件衣裳,你爸上午把谷子送城里卖了顺道给你买的!”正发着呆,妈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件小小的夹克衫。在我背上反复比较了一番之后,她有些拿不定尺码到底是合适还是不合适,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说了句。
“姐姐们,都买了新衣裳么?”我起身将夹克衫穿好,等妈妈伸手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之后我问她。姐姐,我记得她们应该跟我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不跟我说话呢?
“她们有穿的,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娃。爹妈能力有限,有好的可不得先紧着咱们家仨儿么!”母亲说话间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母爱吗?这就是!我看着眼前的母亲,眼睛中亮晶晶的。
“过几个月,你该去上学了。咱家仨儿,今后可是要读大学的人。去了学校,可要记得好好学习。”母亲将我搂进怀里,宠溺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上学…说到上学,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应该完全跟我没有交集的人来。他叫什么?叫什么?程真一!第一次报名是他带我去的,第一次接我放学回家的,也是他。我是他养大的……“谢谢你今天给予了我这么多的照顾。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可是就冲今天你弥补了我心中的缺憾,我也决定放你一马!难怪天上那两朵云纹丝不动,一切都是假的!”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中依然挂在那里的两朵云彩,然后对身前的“母亲”鞠了一躬说道。
“到底哪里出错了?可恶啊,居然没有让他彻底沉溺进去。”回到大营的钟馗,半靠在褥子上观望着逍遥扇里发生的一切,轻咳了两声说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主公,我们自认为了解程小凡,今日看来却是对他一无所知啊!”军事含烟轻摇着鹅毛扇叹道。[^*]
“哼哼,逍遥扇内任逍遥。就算他看穿了这一幕又如何,到最后或许他自己都舍不得离开逍遥扇。含烟,心甘情愿老死在我扇内之人,可是不知凡几了。我们接着往下看!”钟馗伸手轻掩在嘴角,咳嗽了两声之后低头看向手中的逍遥扇说道。
“仨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妈妈呀。你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来让妈妈看看!”“母亲”闻言露出一丝焦急状,伸手就要往我的额头上摸去。
“不要逼我动手,尽管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可是不要逼我亲手将它打碎。”我脚下连退三步,然后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喝道。手掌按处,将冰凉的剑柄握在其中。瞬息间,我就从一个小孩儿长成了20来岁的模样。符文剑在手,我依旧不舍得拔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我明知道它是假的,心头却不忍将它打碎。童年,我缺失的童年,在这里得到了一丝弥补,虽然只有短短半天的时间。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顾翩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眼前的一切都消散无踪,我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少时,缓缓睁开了眼睛。顾翩翩正拿着一块毛巾替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嘴里轻声在那里关切的问着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吗?我心头有些怅然若失。但是更多的是庆幸,因为要是任由梦境发展下去,我不知道最后我会不会亲手毁了梦里的一切。留着吧,留着也好。起码今后我能用这个梦境来安慰自己,我小的时候,妈妈也曾经夹过鸡腿给我吃,爸爸也曾经给我买过新衣裳!
“翩翩!”我觉得眼前的顾翩翩有些不同,容貌还是那般娇艳。只是她给我的感觉,却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现在的顾翩翩,既有一贯的端庄。可是眉眼之中,却比往常多了一些妩媚。
“你躺着别动,昨天你喝得太多了。那些人也真是,拉着你死灌。”顾翩翩见我准备起床,连忙伸手将我挡了回去。将毛巾放进脸盆里搓洗了两把,她一遍替我擦洗着脸颊一边抱怨着。
“昨天?”我环视着自己躺着的这间屋子,嘴里轻声反问了一句。因为我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昨天的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