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进入杏林乡的官道上,一行着装齐整的队伍缓缓驶入,带头的将士道:“大人前方是杏林乡,今晚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也好,大家这些日子跟着我巡视都没休息好,那今晚就在此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前往高山亭。”郡守关振握住马缰望着前方街口道。
队伍刚进街口,前方便有一人跌跌撞撞的撞进队伍中,前面的将士及时收住马缰,马儿嘶吼一声,抬高马蹄,点地后停下。
郡守命人下去查看,将士探了探倒在地上赵田的鼻息,回道:“大人还有气。”
“把他弄醒,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振正色道。
将士掐了一下赵田的人中,赵田幽幽转醒,望着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大官,立刻翻身跪下,乞求道:“大人你可得救救小的。”
“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赵田将事情经过讲诉一遍,郡守听闻,深深地看着他一眼,赵田害怕的低下头,郡守沉声道:“把人带上一起去高山亭。”
追杀赵田的几个人早在他冲进郡守护卫队时,就已经回去报信。
高山亭,亭部派去追那四个护院的米乐,因那四人上官道后又换成小路没能追上,正在向赵信请罪。
赵信拍了拍他的肩,“即便你追上了,如今也难改便案情结果,估计要不了多久县衙那边的人就到了,你也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我去一趟关押房。”
米乐望着赵信离开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都是他的错,要是他不回来通报直接跟上出人也就不会跟丢,现在说什么都晚啦。
关押房内,李若惜躺在草堆里看着屋顶发呆连有人进来也没在意,赵信望了许久,才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来了?”李若惜望着裸/露的房梁,淡淡地问道。
“我给你送药来的。”赵信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桌面上,李若惜撇了一眼那瓶药,苦涩地笑道:“赵求盗有心,这药我恐怕是用不着了。”不是她说丧气话,她也很想坚强起来,但事情真正到了无解的时候,换作是谁也很难镇定的起来,她是人不是神。
“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该自暴自弃,身体可是自己的,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还有谁心疼你。”赵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对人说过这样的话,现在说起来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换作前世她一定会调侃的回一句你啊,但此时此刻已经没那个心思,李若惜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多言,难道她的命运就该如此么?晓萌啊晓萌我该怎么办?
不知为何,当看到颓废的李若惜他就想上去推她一把,赵信本为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人却已经到了她面,蹲下身,右手搭在李若惜的肩膀上,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死。”
李若惜怔了怔,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费心,我死了……”自有我的去处,她真的很想告诉他,或许她死了能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但她却不能。
赵信正想说话,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见他们两的姿势,阴阳怪调地道:“哟,赵求盗这是在与犯人做什么呢?”
见来人是县衙的贼捕,赵信站起来,“不知贼捕大人因何事到此?”
贼捕望着还躺在草堆上的李若惜,又想到刚进来的情景,立刻明白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这姓赵的还真是个断袖,只不过草堆那个也长的太不尽人意了。
见贼捕一直盯着李若惜,赵信不禁再次问道:“贼捕大人来此是有何要事?”其它他心里早已猜到是什么了。
贼捕这才从李若惜脸上拉回神儿来,看着赵信,笑道:“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赵信笑道,李若惜此时也站了起来。
贼捕瞟了一眼李若惜,则过身双手负背,理直气壮地道:“自然私藏罪犯的大罪。”说完,冲赵信得意地一笑。
“贼捕大人怕是弄错了吧,燕国律法有规定犯人可以在亭部关押三天,等初审过后才送往县衙复审,嫌犯今日才关进亭部,你们会不会弄错了?”
贼捕冷哼一声,“你说的可不算,县令大人说已经是三天了那就是三天了,所你最好是老实点。”
说罢,身后的官差拿着锁链涌了上来。
“哗”地一声,赵信突然拔剑,指着要上前绑人的官差,喝道:“你们谁敢动试一试。”
“赵信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这样做可是死罪。”贼捕伸手指着他道。
李若惜怕他一会真闹出人命,从他身后走上前,僵着嘴,大着舌头道:“你们要带走的人是我,别为难赵求盗。”
“你算什么东西,把人给我拿下。”贼捕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喝道。
官差刚要涌上前抓人,突然门外有人喝道:“是谁如此大胆,胆敢在亭部拿人!”
随着声音,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着藏青色官服的官员,和四位身着盔甲的将士。
关押房内的人见来人个个屈腰拱手向那官员施礼,李若惜也学着样子做了起来。
郡守望着从县衙来的几个官差,冷声道:“回去告诉史县令让他做好本份,不然他的后台再硬也照办不误。”
这是对史耀前最后警告,以前他仗着上头有人干的那些事别以为他心里不清楚,那是他看在齐丞相的几分薄面上没动他,若他敢动郡守府的人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贼捕等人应了一声,关振见他们还不走极不耐烦地道:“还不快给本官滚回去!”
一行人忙施礼退去,本以为这次他们能捞个功,没曾想却踢到了铁板,这回去复命怕连饭碗都得丢了。
见人离去之后,关振下令道:“你们几个去一趟樟树里将周三等人拿下!”
“是。”军中将士就是不同凡响,应声震天响。
将士认命退走后,赵信才上,带着几分喜悦道:“大人近日可好?”
郡守一笑,四下望了望,不答反问,“在高山亭任职可习惯?”
“大人我昨晚才刚从江水亭调过来,谈不上习不习惯。”赵信说道。
郡守却皱起了眉头,他记得调派文书十天前便签好了,还吩咐郡丞尽早将签文发下去,却还是拖了这么长时间,看来他不在荣城这些人都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回去再给他们算账。
“那我以前提过的事,你是否有考虑?”郡守笑着问道。
赵信却有些迟疑,站在旁边听着他们对话的李若惜却像做梦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戏剧性的乔段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也许就是穿越者不成文的定律,不干点什么是不会那快让你死去的,况且她真的很想去解开那张古/床之迷。
见他迟疑,关振笑道:“怎么还没想好,还在顾忌你母亲?”
“这……”赵信曾像郡守提过自己家的事,他是个孝子,这些年都没有时间陪自己的母亲,所以他想能离的近点多少能照顾的上。
“好了,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郡守府的大门会永远为你敞开,欢迎你加入郡守护卫队。”郡守拍着他结实的肩膀道。
说起护卫队,得从四年前说起,郡守在一次边关巡视中突遇赵兵伏击险些丧命,恰好遇上从清虚观学艺归来的赵信,赵信以一敌百,将赵兵打的漰不成军,从那时起郡守便一直想他加入护卫队,又或者说能成为他手中的一员猛将,不管是哪一种他只赚不赔。
“谢谢大人谅解。”赵信道谢。
郡守这才言归正传,“我在杏林的时候遇上了一人,你看看可否认识。”
说完,人已经带了上来,赵田一见自己家唐叔与李若惜“扑通”跪在地上,边扇耳光边哭泣道:“我不是人,受周三的等人威逼利诱谋杀张萌,却错杀了自家姑姑嫁锅给张萌,求求你原谅我,我也是被逼的,求求你原谅我。”说着,爬到了她的脚边。
闻言,李若惜顿时激动起来,有些不可思议,顾不得疼痛,伸手狠狠的扇了赵田一耳光。
“原谅你?那我怎么对得起冤死的二牛嫂子,原谅你,我怎么对得起我挨的这顿时打,你看看我这张脸都是因为你,这顿打我不会白挨,你与周三等人就等着律法的制裁吧!”李若惜瞪着双眸,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又指向赵田,怒吼道。
赵信与郡守一行人,都没想到身材矮小如她的李若惜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那一耳光竟把五大三粗的赵田打出血来了。
赵田也顾不得擦嘴边的血,抱着李若惜的腿,乞求道:“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也不想的。”
李若惜就像尊菩萨一般任赵田抱着她的腿如何乞求都无动于哀。
周三放在亭部外监视的人刚回去通报,“大哥县衙的人已经来了,这下大哥该高枕无忧了。”
“赵信以前耍那些把戏就能抓我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只要这张萌一死这里长的位置那稳是我的了。”周三说着笑了起来。
手下闻言,嘴巴子笑的咧到了耳根子,奉承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恭喜的话刚落,周全便火急火燎的赶了来,周三兴奋地迎上前,笑道:“辛苦堂弟了。”
周全喘了口气,说道:“大事不好了,赵田让郡守的人给抓了,赶紧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听闻赵田被郡守的人给抓了,屋内十来个人当下就傻了眼,刚才兴奋的心顿时跌下了谷底,不可置信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全不会是你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