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惜重重的吐了口气,揉了揉肩膀,说道:“累死我了。”
米乐看了眼赵信再看向她,笑道:“确实挺辛苦的,没什么我就出去了,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叫我,我就住隔壁。”
李若惜点头,米乐退出去将门带上,她这才帮赵信脱下鞋子和身上那件脏了的衣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上的衣衫解下来盖好被子,转身欲走,左手便被一只大手拉住,嘴里喃喃道:“别不要我……”
李若惜无奈一笑,回过身,坐在床沿望着蹙着眉面露难受睡颜的人,感觉他就像一个缺乏母爱的孩子,谁说不是呢,他两岁时被送往清虚观学艺,一学就是十六年,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跟他母亲亲近便被饶氏安排去了江水亭当求盗,好不容易熬出头,等待他的不是母亲的呵护而是对母亲的保护。
所以,她很能理解一个缺乏母爱的孩子内心的脆弱,而她,此刻,就像一个母爱泛滥的女人,望着,望着,不自觉的伸手抚平他蹙着的眉心,轻轻的拍着他的肩,温柔地安慰道:“安心睡,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生一世的守在你身旁。”
赵信好像听到了一般,睡颜舒展开来,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握着她的手随即松开,踏实的睡去。
李若惜望着他,叹息一声,站起来,望着已经漆黑的窗外,估计她娘这会又该担心了,明天回去又得唠叨了,可又没有办法,谁让古代交通这么不发达呢!
李若惜,望了一眼床上不宽的地方,知道今晚她是不可能睡觉了,随即走到桌案前,提笔从第一篇开始默写《孙子兵法》,虽然不长,但一晚上的时间也就写了七篇,快天亮时,实在是抵不住瞌睡,放下笔,伏在桌上便睡着了。
躺在床上的赵信醒来,伸手揉了揉头疼欲裂脑袋,睁眼便见熟悉的场景,瞬间便想起了什么,蓦地坐起来,便见伏在桌案睡着的人,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有些事他心里很清楚,可有些事则很模糊,刚踏步向前,便惊醒了桌上的人。
李若惜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说道:“你醒了。”
赵信尴尬地嗯了一声,立在原地,李若惜见他不动,关心地道:“醉酒应该很难受吧?头疼么?”
“还……还好……”赵信双手负背,尴尬的垂头望着脚尖,脚尖搓着地面,半晌,才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昨晚没失态吧?”
李若惜想起昨晚他贪婪的添着她手心的模样又想起出酒馆门口时的那件事,脸不由红了,但一想那个时候他醉的不省人事不可能知道,心下豁然,笑了笑,试探地道:“你真不记得你昨晚说什么了?”
闻言,赵信马上紧张的看向她,问道:“我昨天有说什么或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既然不记得了就算了,我们还是先说一下正经事吧。”李若惜不想在提昨晚的事,从桌案前走向茶几的位置坐下,把那两包袱钱推到他面前,问道:“赵求盗这是什么意思?”
赵信看着那两个包袱,“你昨天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的啊?”
“那你以为呢?难不成我吃饱了撑的跑来这专门陪你喝酒的啊!”李若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故意装出抱怨的神情,说道:“酒量不行就别学人酗酒,昨晚扶你回来都快把我累死了。”
赵信看着只有一米六个头的她,扶一米八的他,从高山街走回来还真是累,坐下后,很抱歉地道:“昨晚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要不是怕你给人家劫色我才不管你呢。”话一出口,她就想扇自己一耳光,昨晚他貌似被她给劫色了,不过,他也不吃亏那可是上一世加这一世的初吻。
“我堂堂男子汉还怕劫色不成?”赵信笑了笑,当时他迷迷蒙蒙的,有些事他也记不清楚了,好像发生过,但印象并不深,也就不想多提。
“既然不怕,下次要是醉倒了我可不管你,现在想起来感觉我好像挺多事的。”本来就是,哪个年代的男人还怕劫色?他们八不得有人劫才是想到此李若惜心里觉得闷闷的。
“听你这口气似乎在生气?”不知为何他生气,他心里觉得很高兴,高兴?赵信心中不由一怔,觉得很荒唐。
看他那高兴的模样,心里憋着口气,“提醒”地说道:“不知道谁昨晚说找个男人……”
话还没说完,嘴不被他给捂住,赵信看着她,忙说道:“昨晚喝多了,那话不算数。”
李若惜转动着眼珠,瞪了他一眼,赵信这才意识到手指下那两片柔软的薄唇传来的温度令他心跳加速,忙收回手,想起昨天似乎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形,目光不由落在李若惜的小手上,神情尴尬,好现他隐藏的够快,不然,让眼前的人发现他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李若惜留意着他极不自然的神情,故意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同性又不犯法,干嘛要看别的人脸色活着,那多辛苦啊,如果我喜欢上男人了我会大敢的向他表白,告诉他我有多么的爱他,喜欢他,即使最后结果不理想,但至少努力过不是,所以赵求盗不必悲伤,看到合适的就大胆追吧。”关键,她不是男的喜欢男人当然没什么不对。
“张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看我像是那种人么?”赵信眼神闪烁地看着眼前的人,本是坚定的语气,只是有了昨晚的事语气难免有些虚。
“你不是那种人,那你是哪种人啊?”李若惜笑道,看他怎么回答。
“我当然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赵信不认为昨晚的事就能改变他是纯爷们的事实,但看着眼前的人在他身上直瞟的带着嬉戏神情,心想:他不会真当自己是断袖了吧,或者是……
赵信突然警惕地望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看出花来,看着这种眼神,李若惜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不会,你自己是……”赵信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李若惜白了他一眼,不悦地道:“你行了啊,我来可不是跟你耍贪嘴的,先谈正事。”有没有搞错竟然怀疑她是断袖?
赵信看向那两包袱银两,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荒唐,他什么时候竟然学会耍贪嘴了,这完全颠覆了他的形象,随即换上正色的神情,将那两包袱银两推向她面前,说道:“这两包袱银两是给你解燃眉之急的,就当是我借给你。”
李若惜,忙将钱推了回,也正色地说道:“你知道我最怕欠别人什么?”
“什么?”赵信不解,不就是五百两银子,而且里面的钱也不完全是给他的,要不多久他就得离开了,还有一部份是他留他母亲的。
“人情债。”李若惜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你这个不单单只是借钱那么简单,还有人情债,钱可以一次还清,可人情债却不可能一次还的清,所以这些钱我不能收。”
“你这又是何苦呢?”赵信疑惑地道:“难不成你已经想到解决地办法了?”
“算是想到了吧。”她还没去实验所以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敢肯定地道。
“既然如此就当然我向你买一个人情可行?”赵信说道:“我决定去郡守府效力了,短时间内没办法照顾我母亲,给你这些钱,是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她。”他不敢跟他说实话,怕他知道了更会拒绝这些钱,他是一个好里长百姓们都需要这样的里长,他值得他这样做。
“你怎么突然想去当郡守的护卫了?”记得那时他还是拒绝的,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以我的才智只当小求盗真是屈才了,所以想去能让我大展身手的地方才更有前途,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娘过上更好的日子。”赵信绝口不提为了她和为了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才这么做的。
他这样说李若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些钱的来路是?”
“郡守让我助你把税收完,这些钱的来路你太可放心来绝对正当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赵信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所以为了能让我早些如愿,希望你把这些钱收下,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他话中的意思也撇清了这些钱不是出至赵家,那他哪来这么多钱?他一个小乡官的月俸一月才几石粮,干了四年求盗不吃不喝也存不了那么多钱,那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为了确定,试探地道:“这些钱真的来路正当不会有人前来找麻烦?”
“当然。”赵信很确定地道。
“你真的舍得你母亲?”李若惜还不死心把他母亲给搬了出来,说着边留意他的神情来。
赵信似乎早已料到,神情坦然地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有如此才能让我娘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日后还望你能多担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