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贾智杰家,柳青云一头栽在床上,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道今夕何夕。醒来时,阳光透窗而入,四周静谧无声。他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连日来的疲乏一扫而空,周身说不出的舒泰。
正沉浸在这惬意的感觉中,贾智杰一探头,见他醒了,便笑咪咪地走进来。
“哟,醒了呀。”
柳青云点下头问道:“我睡多久了。”
贾志杰夸张扳着手指头数道:“一、二、三、四、五。”
柳青云一楞道:“我睡这么久?”
贾志杰笑嘻嘻道:“我是数着玩,你才睡了半天加一夜。真要睡五天,再过两天不就头七了呀。”
柳青云心情不错不想和他多扯淡,问道:“他们呢?还在吗?”
贾智杰道:“谁?是那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吗?早走了。我老爹和大伯怎么留都留不住,说是要赶回青城山,那还有植物人需要照顾。唉,谁知道是真是假,依我看,八成是我老爹问他们祠堂重建的事,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心虚了就找个借口溜走了。”
话刚说完,贾令清拄着拐进来,黑着脸喝道:“你小子别这在乱说。人家真人会连风水布局都不懂?”
柳清云忙下床向他问好,又问他的伤怎么样。
贾令清坐在床沿上道:“就腰有点疼,别的都没有什么了。”又对贾智杰道:“我说孩子呀,你就不能沉稳点吗?你看你这位师叔祖,辈分虽然高,但年纪比你还小,人家都能斩妖除魔了,你呢?还天天疯疯癫癫的不着调。”
贾智杰瞪眼道:“人家有真人传授,我要有这个机会,说不定比他还强呢。起码从镇妖峰回来不会老的没事,年轻的倒睡得跟死人样。”
贾令清把手中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有声道:“你个兔崽子!二十出头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没大没小!我、我打死你。”说着作势要起身。
柳青云忙上前阻住道:“你消消气,别伤了身子。”
贾令清喘息一回道:“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孽子来,这叫我死后怎么去见你那苦命的老娘!”
贾智杰见老爹气得脸色大变,已有些后悔,听他提起早逝的老娘,又想起老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抚养自己着实辛苦,心中又对老爹起了怜悯。低了头闷声不语。
柳青云见气氛尴尬,又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劝解,便问道:“清虚真人他们都走了。”
贾令清道:“今天早火化了清空、无为两位真人遗体,收了骨灰后就走了。”
柳青云道:“无为的骨灰也带走了吗?”
贾令清摇头道:“那小道长说要帮他带到峨眉,清虚真人说,自个都有门人,毋虚需多事。就先寄放在祠堂了。”
柳青云知道清虚还记着和无为争嘴的仇,镇妖峰上无为帮他治伤时,他正昏迷着,都不知道那事,但死者为大,就算没有那事,这样做也太小心眼了点。便道:“反正我也没有事,不如我送去吧。”
贾令清忙道:“这样跑腿的事,那用得着师叔亲自去,就是送也是贾智杰去。”
柳青云见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头左一个师叔右一个师叔的叫自己,感到特别扭,想天天这样叫下去,人都给你叫老了,我还是早点溜吧。忙道:“这的事已了结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正想到处走走呢。峨眉也是要去的,还是我顺便带去吧。”
贾令清迟疑道:“那祠堂重建的事.......”
柳青云道:“祠堂的风水布局没有动,把撤掉的补上去就好了。”说着对贾令清拱拱手道:“我现在就去此祠堂拿无为观主的骨灰。你们就不要送我了,大家这几天都挺累的。”
贾令清正想挽留,有人闯进屋直声喊道:“七叔,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呀。”
贾令清忙应道:“是智勇吗?我在里屋。”
话还没有说完,贾智勇已连滚带爬的进来道:“七叔!祠堂那出大事了。”
贾令清噌的站起,随后又啊哟一声跌坐在床上。
贾智杰忙上去扶住他。柳青云在他腰上捏拿按摩。
贾令清**道:“祠堂怎么了?”
贾智杰白了贾智勇一眼,没好气的道:“天塌了呀,就把你咋呼成这样!要是把我老爹惊得有个三长两短的,看以后有事你们找谁去。”
贾智勇胸膛一起一伏道:“不是天塌了。哎哟,比天塌了还要厉害,建祠堂的人都定在那里动不了啦。”
贾智杰打量他一眼道:“你不是也在那吗,怎么没有事。”
贾智勇道:“我刚上茅房去了,回来一看,一百多号人,全跟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
柳青云问道:“你是老远看的,还是走到跟前看的?”
贾智勇道:“我的老天,我那敢走到跟前去哟,我是老远见到不对劲就赶紧找七叔来了。七叔,你说这是咋回事呢?”
柳青云见贾令清侧头看着自己,眼中尽是询问之意,便道:“我去看看吧。你们俩就待这屋里别出去,照顾好贾老先生。”
柳青云来到祠堂前。果然不论是担土挑石,还是合浆倒水的,都定那一动不动。寻思道:“难道是冲了什么凶煞、今天不宜动土吗?不对,就算是,也不可能这样厉害,能把一百多号人都冲住。难道是有人捣鬼?这祠堂里又没有什么宝贝,谁会下这么大本钱呀。”想到宝贝,心里忽然一亮:“是了,昨天梧桐神木大放霞光,这方圆几里的人都看见了,肯定是有人为了它而来。”
想明白了这一节,柳青云先不忙帮他们禳除,念着定神真诀走了进去,混在在人群里。心中说道:“要是人为,肯定不久就要现身出来,到时我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谁知道行法的人没有现身,寨中娘们到来了一大群。镇妖峰的妖孽除掉后,她们操心家务,连夜都回来了。一个新婚的小媳妇心疼老公,过来送水。老远看见情况不对,就颤着声音寨里寨外的吆喝了一圈。那些大小娘们一听,这还得了,真是天塌地陷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嘴中喊道:“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呀。”
先头进来的人,一进来,没有跑上两步便也成了雕像一般。剩下就不敢再进了,远远站着捶胸顿足,嚎成一团。
也有几个稳得住的,忙去人群中的积年老人。那几个老头一个说东,一个说西,都是不得要领。再问有什么办法把人救出来,几个老头一起叹气。
正乱得不可开交,有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挤进人群看了看,提高声音道:“这是祠堂里大梁方位不对,冲了煞神。”
他身旁的妇女一听,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哀求道:“先生既然知道原因,能帮我们把他们救出来吗?”
那汉子眉头紧锁,掐了掐手指头,沉吟不语。
“大师想到办法没有?”一个妇女急切的问道。她见这个汉子一脸高深莫测,心中希望陡生,忙把他从先生提升到大师的级别。
剩下的妇女也都听住了哭嚎。惴惴的望着那汉子并不算英俊的脸。
“办法倒是有。”那汉子终于惜字如金的开了口。
那群妇女喜还没有上眉梢,却又听他道:“不过.......”
“不过什么?”这群娘们自从嫁做人妇后,早对做姑娘时的那套遮遮掩掩、欲言又止不以为然,这时便一起很直接地问道。
那汉子如作生死抉择一般,牙齿咬了又咬,终于大义凛然道:“这祠堂里煞气太重,我要是逆天而行,怕要折阳寿的。”
妇女们只挂念自己的男人,汉子说会折阳寿在她们心中等于没有说。当然人情话还是要讲的:“大师呀,你慈悲为怀,就救救他们吧。只要救了他们,老天一定会保佑你多福多寿的。”
那汉子一脸便秘之色地仰头望了望苍天,似乎是在询问这群妇女的开的支票,他认不认帐。
那群妇女见他被自己的真情有所感动,忙趁热打铁的跪下道:“大师,只要你救了他们,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大师的恩德。”这席话有哽咽为证,显得特别真诚。但也有自认有几分姿色的内心感觉说以身相许可能分量更足点。
“唉,看着你们可怜,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你们起来吧。”汉子摇着头,言行不一的说道。
等她们都站起来了,汉子又道:“破掉这煞气是需要有人进去,拆掉里面木板,然后拿到寨子外面烧掉。等板子一烧完,煞气就解除了,你们的男人也就全都好了。”
这个“有人”没有定下来前,妇女们只好接着说些套话:“一定都由大师做主。”
汉子喟然一声长叹,摆出一副“斯人不出,与苍生者何”的英雄气概,跨步走向祠堂。
柳青云在里面早听出那汉子便是幽冥派在镇妖峰上负责看守入口的谭堂主。当时就纳闷怎么不见现身相助,后来一向想,八成见大势不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但贼心不死,想骗走梧桐神木,就又跑这来捣鬼。还有蒋堂主呢?是了,这个阵不是他一个人的法力做得成的,那蒋堂主肯定留那护阵。我先不惊动他,一会跟着他一起,等找到阵再动手。
那谭堂主捡起地上的工具,叮叮当当的拆起来。他宛如孔雀东南飞,一拆三回头。那群妇女中愚直点还以为他在惋惜自己的阳寿,舍不得下快手。灵巧点自有幽情暗中生,竟无语忸怩。其实谭堂主频频回眸的原因很简单,是在警惕戒备,怕有人看穿了他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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