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荆总管何必生气呢,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对付火狼,我带他们来做什么?难道对付那几个高手,这些笨蛋有用么?”
“哼,靳大人说的倒是轻松,死的不是你呔马国的兵士,你当然不心疼了。可是杀这区区二十几匹火狼,能消耗你多少内力?也用的着用兵士的命去拼么?”荆煞的声音里怒气不减。
那靳大人说道:“能省一丝力气也是好的,我从来都这么认为,就是我呔马国的兵士,我也是这样使用的。好了,这波火狼既已被消灭,我们就继续往南追吧,看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嘿嘿嘿嘿……”
“哼……”荆煞只发出了一声冷哼,就再无声息发出,就好像天地之间原本也没有这个人一样。
而那个靳大人,却也没有出现在火光附近,曲烟听那靳大人的声音,大致能够判断出他是在火光的东面不远处。只是在这种距离上,不在火光旁边,就根本看不见人影,无论是否有树木挡隔。
听这靳大人的说法,更加可以确定他们对追踪的笃定,那声音里包含着敌人绝对跑不了的自信!
与靳大人的自信相比,钟义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其实他也在奇怪,为什么不论他们如何改变方向,敌人总能衔尾追来。
最初的时候,他甚至也怀疑碧落三英的手下有奸细,但是他根本不怀疑碧落三英,因为,如果是碧落三英想要捉拿他和流君,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及至后来,当曲渊身死的时候,钟义更加确信了碧落三英不会有异心了。
只是,钟义即便是怀疑他们的手下,却也不好宣之于口的。这叫疏不间亲,人家都是待在一起的伙伴,你一个今天刚刚初识的人,如何可以把这种猜疑说出?就算说出来,也只能是自讨没趣罢了。
到得现在,在钟义放了一把火之后,他跟曲涯又转向了东南方向走了一段,然后他停步歇息,同时也想观察一下敌人是否能够再次追对了方向。
钟义知道那堆火就是引来了火狼,也是挡不住追兵的,最多只能阻碍一二罢了,在钟义的设想中,如果这个阻碍的办法能够奏效,那么等会儿他就打算把流君和曲涯带到木屋的阵法中,然后他远离木屋,再寻些地点多放几把火,争取一段时间来再布置一个连环阵法,这样就可以跟这批敌人对耗了,他相信,只要有三个阵法连环起来,那首领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同样的,他也不相信那个瞎子荆煞能够破阵。钟义最后的信心就是百阵诀,这是迄今为止他掌握的最具智慧的事物,如果不知道百阵诀的原理,就是佳娃主脑算到地老天荒,也是破不了阵的。武功再高,没有原子弹或者是飞机大炮的地毯式轰炸,也拿他的阵法没辙!
但是,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布阵,连同寻找坚韧的藤蔓和削制卯榫结构的木件,一个阵法至少需要4个钟时才能草草布成。
钟义这样思考着,他的神识却不敢放松片刻,始终都在来路的树木之间扫描着,突然之间,他发现50步之外的两棵树之间多了一样东西,而后这东西又在他的神识之中骤然消失,“不好!荆煞来了!”钟义原本也没敢把流君放下来,喊了这一声之后立即站起来跑向南方。
他不能再往东跑了,往东跑就会出林,一旦出了森林,就已经是通往角虎军矿的大路,届时他和曲涯都将无所遁形,又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就算他们有机会跑进军矿之中,吉安巨或者是蠢养都不会庇护他们。那首领可是能在角虎城任意调兵的存在,身份绝对不会比城主低了。
曲涯的反应自然不慢,在钟义喊出来的同时,他也起身向南跑了出去,甚至还领先了钟义一步,他的心思跟钟义略有相同,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追杀的人其实是钟义而不是他,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再往东跑。
钟义后发而先至,瞬间就领先了曲涯,奔跑中,却听见身后40步左右荆煞在笑:“呵呵,真有你的,这也能发现!呵呵……”
随着荆煞的笑声,钟义听见身后有强劲的破空之声传来,心头大骇之际,他肩头一耸,双臂用力,然后一附身,就把流君向前抛了出去!
几乎就在流君飞出的同时,有“嘟嘟嘟”的声音响起,想是暗器钉在了树木之上,又有没被树木挡住的几只暗器“嗤嗤”响着从钟义的后背上方飞了过去,同时钟义感觉到右臀一痛,感觉就像是幼年在卫生所里被赤脚医生用大针管子扎进去似的。
在钟义的右边,曲涯也回剑身后,以目不暇给的速度拨挡了几下,只听见叮叮噹噹连续几声脆响,夹杂着“噗”的一声,曲涯的身子向前一个踉跄,竟然是被暗器射中了后背。
钟义顾不得曲涯,也顾不得屁股上的大针管子,他一个鱼跃前扑,抢在流君落地之前,将自己的身体钻在了流君的身体之下,流君腾云驾雾一般地摔在了钟义的身上,巧不巧地屁股砸中了钟义的屁股,两个人都是疼的喊了出来。却是扎在钟义身上的那根“大针管子”也扎中了流君的臀部,而钟义在下面,那大针管子自然又被流君砸得深入了几许。
大针管子也好,赤脚医生也罢,去他娘的,都没小命要紧,钟义忍痛爆发着起身,后背又将流君拱得飞到了半空,在流君的惊呼声中,他一只胳膊直接把流君搂回到右肩头,向西拐了个弯狂奔而出。在拐弯时他百忙中向右碰了曲涯一下,曲涯会意,也拐了向西亡命飞奔,看上去没什么大伤的样子。
钟义是真的惧怕这个荆煞,生怕被他追上来一记凝血神刀,这个死法忒特么恐怖了。
两人向西奔行了几百步后,钟义也不出声,只拉了曲涯胳膊一下,随即再次折而向南,继续飞奔,又跑出了上千步之后,钟义才放缓了脚步,他想看看插在他屁股上和曲涯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荆煞也太损了,这特么的连肌肉注射都搞出来了。只是这竹签的力道也忒大了,居然能射进他的肉里,这都快赶上手枪子弹了!
他回手拔下了屁股上的东西一看,竟然只是一根竹签,这竹签与曲涯背后的竹签大一些,形状也不同,他伸过手去,想帮曲涯也拔出来,曲涯却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别!拔了我就活不了了。”
听曲涯这么说,钟义被吓了一跳,当即收手,继续向前,以中速跑着,感觉就像是在跑一场马拉松。
这一次,就是耗尽了体力,钟义也不打算停下来休息了。
不论敌人用的是什么方法,能够跟踪他们这一事实,已经是铁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