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了知道英晚上一定会过来,于是,在五点半时分,我便与同事解释说晚上有紧要的事需要早点回乡政府处理,希望可以提前走。同事十分理解,说,“反正也没甚么其他事,那你便先走罢。”
英是晚上八点左右推着我的单车到乡政府的。与伊一道来的还有一个人,依稀便是昨晚在英家里遇着的那个娇小女子。
英到乡政府的时候,我正靠在乡政府大门口前的那根路灯电杆仰着个头望天。我欢喜在等待的时期放飞自己的思想,让自己魂游天外,天马行空,如是一来我便不觉得等待难耐了。这是我在多年的等待过程中渐而悟得的。禅宗有云,境由心生。一如雨天,若是在恋爱的日子,与爱人一道雨中漫步,纵然不曾带伞以至全身湿透,心中也是觉着十分的欢欣;如遇不顺意的日子,便独自撑一伞行走雨中,无端的亦要孤寂哀伤起来。
“少华哥,在想哪个女孩子啊?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英揶揄我。
“我在想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你说,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做出冥想状。
“我不知道,那你想明白了没?”英在我面前停好单车。
“我已经明白了,你想知道答案吗?”
“想啊,你快说!”英靠上前来。
“当然是先有鸡啊,不然怎么我们平时都说鸡蛋,不说蛋鸡?鸡蛋鸡蛋,自然是鸡在前的。好了,我将这么一个深奥的问题答案告诉了你,你说甚么也是应该好好让我抱抱,奖励奖励我罢!“
我作势去搂英,英于是咯咯笑着往后躲。
“喂,请你们稍微收敛下好不好,你们要亲热起码也等我没在的时候啊!“身型娇小的女子似乎有些生气。
英于是正色,转过身去,手指那身型娇小的女子说,“少华哥,对了,昨晚忘了向你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紫苏,章紫苏,和我同年,都是属兔的。”
接着英又转过身来向那女子,“这是少华哥。”
借着路灯,我可以清楚看见那女子的模样。伊穿件雪白的羽绒服,下身着黑色的紧身裤子,裤脚包进了短靴里。伊的脸一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般白里透红,脸型像极了一颗葵瓜子(传说中的瓜子脸大抵便是这般的罢?),眉是细眉,嘴也十分的小,与古人说的樱桃小口仿佛。
这女子怎的这般眼熟?我应该是在哪见过的!
便在我走神的当儿,英推了我一把,“少华哥,你不会是我们到了你这,你连坐都不让罢。”
“怎么会怎么会,走,上我屋里去坐,你们先走,我来推单车。”
我一边推单车,一边还在想刚才的那个问题,这个女子我一定是在哪见过,只是,只是我究竟是在哪见过的?
乡政府为了让一些家在县城的工作人员可以安心工作,分配给每人一个套间,并提供床,桌子,椅子。我住的房子在二楼最里边靠露天平台的那间,与乡派出所的房子紧挨着。乡政府大院的构造像个“口”字,对着马路的一长溜房子是乡政府的,按照逆时针方向排列,分别是:法庭、乡财政所、乡食堂、乡派出所、乡车库(也便是在我屋旁边的露天平台下)。大院左手角落边,也便是乡派出所前,生长着棵有差不多四十年历史的法国梧桐,法国梧桐树下是一口老井。白日里老井边总是围满了洗衣服的家庭主妇,因而老井也便自然成了乡政府公开的地下新闻发布场所。
一路上不时有撞见同事,他们对我都私下给予鬼脸相待。这般的景况,我自然也十分的恭敬,不敢得罪他们半分,怕又无端的给他们生出格外的桃色事件来。
便在经过一个同事房门口时,偶然瞥见墙上挂着张香港影星周慧敏的大图,我不由脱口而出,“周慧敏!怪不得见着眼熟,原来是像周慧敏!”
英在前面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过身来,嬉笑着说,“呵呵,少华哥,你不会是一直都在想着紫苏吧?”
“你怎么这么说?”我觉着奇怪。
“少华哥,我们大家都叫紫苏小周慧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周慧敏,我可听的一清二楚哦!”
“呵呵。呵呵。”我只有干笑数声,刻意去掩饰自己的心虚。
“少华哥或许不知道罢,我是章虹君的妹妹。”紫苏轻声说道。
“你是章虹君的妹妹??”我愈是惊喜。虹君是我到乡政府工作后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一个十分要好,却只是纯粹友谊上的异性朋友。虹君的性格很是外向,始终留一头短发,若果不是虹君的穿这着完全女性化,旁人见了甚而以为虹君是个男人。虹君那时频繁来乡政府寻我玩耍,一度与人我们在谈恋爱的话题。
“虹君现在在厦门好么?她应该该是结婚了罢?有没有做妈妈?”我一口气问了这许多问题。
“我姐她在厦门很好。去年已经结婚了。今年春节的时候她和我姐夫、侄子已经回来过了,所以今年应该不回来了。”紫苏微笑着,十分好脾气的回答我。
于是,我才真正明白我为甚么觉着娟眼熟,不单是因了伊的容颜像周慧敏,愈多的是,我从前便见过伊的。那是三年前某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去陈墩村寻虹君玩耍。在过木桥的时候,远远的见着一个清秀娇小,也很是耐看的女子,或者是唤作女孩愈是妥些,向河边走来。那女孩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亮十分纯。我与伊在桥上遭遇的那一刻,我是肆无忌惮看着伊,伊也发现了我在看伊,有那么几秒钟,我们似乎都怔住了。而后,那女孩的脸忽然虹君了,慌忙的走开。到了虹君的家里,虹君才招呼我坐下,那女孩竟然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于是一脸的惊诧,那女孩也是一般的莫名。虹君说,那是伊的妹妹。
那晚英和紫苏在我房间里坐了大约个半钟,聊的话题很是杂,紫苏却十分少搭话,只我与英两个人说。后来还是紫苏主动提出太晚了要早点回去,于是,我送伊们下楼。到了镇政府大门,英走在前先抬脚跨出大门,紫苏这时忽然转过头来轻声问我,“少华哥,你后天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躺县城,我去县公安局户政科办下身份证?”
我也不知怎的,其时竟然想也不多想,鬼使神差的顺口低声应道,“好的。”
英完全不知道我与紫苏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已经达成一项私下协议,向我摆摆手,“少华哥,不用送了,我和紫苏两个人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那你们两个自己要小心啊。对了英,我后天早上会坐第一躺去县城的班车回家,你想我回县城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啊?”
“只要你有心,带什么我都开心!”英笑呵呵的。
我清楚看见紫苏的脸瞬间红了。我想,紫苏是明白我说的话。
回到房间后,虽然我也有过疑惑,紫苏为甚么要主动提出让我陪伊去县城?伊大可以叫英陪伊去的啊?但那也只是一瞬的心念,还容不得我去细想,便听见乡政府大院有人在粗声喊道,“大家听到啊,今晚所有在镇政府的干部马上到三楼会议室去,有紧急会议要开!”
第六回最是那一低首的妩媚
会议是由乡党委书记杨树主持的。杨树书记的年纪并不算大,不过是三十岁上下,但因了他原是县委书记马德刚的秘书,加上马德刚书记还在位,杨树书记自然是前途相当的无量。杨树书记是湖峰人(湖峰县是信州地区财政收入排名第一的县),虽然他平日里努力的去纠正自己浓郁的湖峰口音,但在罗家依旧是留下了一段至今还为人所记得的话语。那是在一次全乡三级干部会议上,杨树书记做年终总结报告,其中有这么一段,过去的一年是光辉灿烂的一年,我们全乡人民在搬动中发展,在发展中搬动。。。。他的意思是头年卖了几家乡属企业,然后用这些钱将乡政府的原企业办的老木楼拆了,重新建了栋四层的漂亮水泥楼,美名其曰“换新颜”。这原是地方官员很是值得自豪的政绩,不料却给一个路过乡大礼堂的47年便入党的老党员“呸”了一口,说甚么乡政府的做法与不孝子抓着老爸的**当火柴划一般,以至于十分的败兴,但好在终于留下了说头。
会议的内容其实很是简单,便是晚上突击去抓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对象。驻乡政府干部、法庭人员、派出所干警一共有三十人,依据每6人一组,计分为五组。我是在第五组,组长是其时的乡政法委员李光辉,地点是洲村(罗家乡的三大村之一,其余两个大村是西山村与台湖村)。那边晚上闹了个甚是大的笑话,事情的原委是这般的,到了洲村后我们工作组人员由当地村干部带领着急速奔赴计划生育对象家。干部王长征是个工作干劲十分足的年轻人,还未有成家,经常说好男儿要以事业为重。到了计划生育对象家,他是第一个冲进对象屋里,但他才冲了进去,却又是立时仿佛给了砍了一刀般惨叫一声“天哪”退了出来。我们后续人员心中“咯噔”一下,不好,莫非计划生育对象发狂到砍了王长征,于是抢上前去接应王。王却连说:“没事没事,我们不要进去了,还是让光丽(乡妇联主任)进去罢。”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那晚计划生育对象没想到我们那么神速的便将伊堵在了家,伊知道是再也走不脱了,便索性全身脱了个精光躺在被子里。王冲进去时以为对象在睡觉,便一把掀了对象的被子准备拉伊起身,怎想的到被子一掀开,竟然是见着白花花的一团肉。据说,未结婚的男人假使见了不该见的东西,那是一定要生“眼跳针”的,无怪乎王气极之下要大声惨叫。我们听了后几乎个个笑到跌倒。
因了最早去县城的一躺班车是在早晨7点左右开的,于是,第二天晚上睡觉时(我便将闹钟调到六点三十分响铃。闹钟响后,我立时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背上背包,关门,出门,前后花的时间还不到15分钟。来到车站,人不多,只三五个,大抵是天冷的缘故,许多人不愿这般赶早。
才踏上车门,便见着紫苏坐在稍后的二人座位靠走道的位子上,旁边没人。紫苏见了我,脸无端红了,然后将身子挪到靠窗的位子。我走过去在紫苏身旁坐下。
“嘿,早上好,紫苏。”我主动招呼。
“早上好。”紫苏望着窗外不肯看我。
“我还没吃早餐,紫苏你也应该没吃吧?我将背包放在这里,你帮我照看下,我去买几个包子。”
我知道车站附近有家专门卖包子的小店,店主姓刘,人称刘胖子,他做的包子甚是好吃,包大肉馅多,趁热吃一口咬下去,嘴巴里满是汤油,十分的味道。刘胖子的店只开半天,从早晨六点半开始,到上午十点前,每天都整数卖二千个包子,然后关门回家休息,绝不多卖。
我买了6个包子,2瓶水回到车上,发现车上差不多坐满了人,其中有好些人与我熟识的,主动和我打招呼,我也一一回应。才坐下,车开动了。我递给紫苏一瓶水,然后将装着包子的塑料袋举到紫苏面前,“给,吃包子。”
“谢谢!”紫苏拿出一个包子。
从乡到县城的开车时间一般情况下都是二个小时左右,加上坐的这躺车是最早的班车,所以车没开出多久,有些人便开始闭目养神。
十年弹指一挥间_十年弹指一挥间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回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清梅嗅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