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腾地脸一阵白了下去，整个人很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就这么直挺挺的往着穆后的方向一个趴伏，发髻上松垮欲掉的朱钗她也没去看，急声喊着：“妾身殿前失仪，求娘娘饶命，皇上饶命。”
此时的武德妃在柳尘晴看来极其的陌生，这般的怕事，似乎在她面前的穆后和皇帝，就是两只随时会索要她性命的黑白无常。
柳尘晴双目看了那两个不温不火的安抚着武德妃的夫妻两人，突觉这比喻极为形似，武德妃那些事算得了什么，在这两人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即便如此，今日的她也注定过不了。柳尘晴一双眼弯起，一抹恬静的笑挂于面上。
好不容易将冒冒失失的武德妃弄好，穆后面上一副从容淡定，笑说道：“即是区区几本账本，又能有什么不干净的，带来给陛下看作甚，莫不是还想给陛下添一门烦心事。”话完就抬手挥了挥，示意月画将东西呈下去。
“这……”月画有些觉得可惜，她觉得这些一定有什么机密，否则柳尘晴不会那么宝贝，犹豫间便亦是没端下去。
穆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目光如剑的盯着月画，声音不觉沉了几分：“本宫的话你也敢不从了吗？”
话才撂下，那头的皇帝却悠悠开了口，嗓音带了一抹慵懒和不耐，有着丝丝凉意：“既然都带过来，那朕就看看吧。”
话一完，他身侧的杨公公就过来接过了月画手上的东西，呈给皇上。
月画心里正高兴着，抬首便见穆后极为严厉的目光，心中一寒，躬身退至她身后。
位还没站多久，那头翻开看账本的皇帝却是冷声转头望向月画，双眼就似两把钢刀，大掌抓起账本就往着月画那方砸了过去，怒声道：“这算什么不干净，你倒是说说。”
穆后低眼看着地上散落的账本，一页页随着清风拂过的页面却是只字未见，空白的，她蹙眉，指尖上的蔻丹却在掌心处不住的画着圈。
“皇上饶命，奴婢只是觉得这几本账本甚是可疑，所以带过来给皇上看看的。”月画跪地俯首道。
穆后冷冷的斥责道：“糊涂。”说着便伸手抓起一本随意翻了翻，忽的轻声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殿下还站着的柳尘晴，柔声问道，“不知柳小姐这纸中可是有其他东西，本宫闻着倒是觉得甚是清香，敢问是哪种香？”
终于问上头了，柳尘晴心里隐隐有些激动，第一次，她在这位雍容的人面前赢了一把，她上前跪地，却是没回答穆后的问话。
她的这一番样子在外人看来摆明说就是犯了事的，相反穆后眉梢却跳了跳，手上书随手往着月画的脑袋上一砸，冷声道：“即是你办错了事，那便下去领罚吧。”
这句话就是说她不想深究了，柳尘晴心里一愕，她没想到穆后前脚问了，却是将前脚收回。
对于穆后的这番举止，皇帝倒是看得愣了愣，随即喊住了要退下的月画，笑着命杨公公将地上散落的账本拿起，然后说：“即是蹊跷，朕便看看吧。”
然而即便他将基本账本翻了透，除却那奇异的异香，确实没什么稀奇，皇帝不禁有些不悦，抬目看向跪着柳尘晴，声音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道：“柳尘晴，你倒是说说，这几本账本有何不妥？你若不说出来，他日朕若查出什么，定是不饶你的。”
柳尘晴忽的高呼：“皇上饶命，臣女说，皇上饶命。”
就在这时，殿门外走进一个太监，手上端着一碗药，恭敬的给皇帝穆后问了安，便端着药上去给皇帝了，杨公公接了药，挥手示意太监下去。
皇帝很是惯性的将手伸了过去，接了药就喝，完了将碗放置在桌边，瞅着柳尘晴就说：“你说吧，朕听着呢。”
他的的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一声惊叫，惊得大殿上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颤，皇帝噌的坐起，皱眉怒声吩咐殿外的卫军道：“去，去吧喧哗之人给朕带过来。”
然而就在同时，禁军统领莫林却是抓着一人上了殿，一行人一进殿便齐齐跪地，莫林伸手拎着一个四五十来岁的大爷往着他前头一丢，抱拳想上方皇帝道：“启禀皇上，微臣在殿外一处花圃中抓得这喧哗之人，请皇上发落。”
听了他的话，老人家一张常年在阳光下暴晒的脸满是恐惧，干瘦的双手合掌拜服着，一声声饶命在殿上回荡着。
“这里是皇室重地，何时由得你大声喧哗惊扰的。”皇帝冷眼迸发了郁气，高声喝止住他的求饶。
老人听他一言，吓得缄口沉默，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的说：“草民不是有意要惊扰皇上的，草民是……”
他的话还没完，身后的莫林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件有着金丝帕包裹的东西，说道：“这是微臣在他脚边发现的，请皇上明察。”
从柳尘晴这边看过去，可以看到那金丝帕上有着点点殷虹，似艳红的血，她皱眉，那东西，恐怕是……
杨公公领了皇帝的旨意过来接了呈给了皇帝。
皇帝将那金丝帕摊开，瞳仁睁大，边上瞧着的杨公公惊呼一声，就连穆后的面上都起了一丝异样神色，有着一瞬间的不敢置信，眼睛紧盯着桌上的东西。
玉石桌上，一个用木头雕成的任性玩偶被钉满了钉子，一身简易型的龙袍破破烂烂，额头贴着一张写着陛下二字的纸张，玩偶上是满满凝固了的鲜血，玩偶的双目却被挖空，填满的，是干枯的血块，看起来极为可怖。
老人此时急急开口为自己辩解着：“皇上饶命，草民只是掐着每日时辰去为花圃裁剪枝叶，今日本是想着为花木松松土，却不想翻到这么个东西，着实吓坏了草民，草民不是有意惊扰皇上的，求皇上饶命啊！”
皇帝阴沉着脸将视线从桌上的东西收回，目光如刃的看向那方的武德妃，沉声问道：“德妃，你可否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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