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腊月25那天,许诺提议去看看快要出来的肖蓓,但被李少辉劝了下来,事已至此,彼此谅解做回从前已然不可能了,也只能断了,那断就断的彻底一点吧,双方也不要再相互折磨了,这是为自己和许诺好,也是为肖蓓好。
在启程去威海的那一晚,李少辉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辉儿,今年你啥时候回来呢?往常这个时候你早回来了呀。”李少辉母亲的语气虽然平淡之极,但那浓浓的期盼却不言而喻。
李少辉考虑再三,还是惭愧地说道:“妈,今年我就不回去了。”
“啊?为什么?”母亲的惊叫声中满是失望之情,“辉儿,你知道吗?今年姥姥身体一直不大好,这几天还昏迷不醒,也不知能不能撑得过这个年关?”
“啊?怎么会这样?”李少辉拿着手机怔怔不动,同时儿时的记忆像海浪一样滚滚袭来,那佝偻的身体在乡间小路蹒跚着,呼喊自己回家吃饭;那每次目睹儿女亲人看望后又匆匆离去的消瘦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是那么的伤感落寞…
李少辉在母亲絮絮叨叨的关怀中,挂断了电话,久久无言。
许诺走上前去,轻声细问,李少辉歉意的笑了笑,道:“朵儿,今年怕是没法和你一起回去了,我姥姥可能…”
第二天,李少辉在将许诺安顿好送上车后,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次因李少辉姥姥要在城里治病,全家都没有再回乡下老家,留在了城市家中,因而来往的亲戚也不是太多,而大家又一心顾着姥姥的病,也没多少人关注李少辉的感情问题,这让他着实舒了一口气。
老人的病反复无常,就像小孩子的情绪一样变化不定,在家人的悉心照顾下,病入膏肓的姥姥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过来,脸色红润,神志清醒。而姥姥见了李少辉更是笑个不停,常把他拉到身边爱怜的看着问着。
年后,李少辉看着姥姥已无大碍,便准备出发回到上海,临行前,姥姥悄悄把李少辉拉到跟前,从褥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鼓囊囊的方便面袋子,袋子里是一块层层叠着的白色手绢,翻开手绢,是小到一角大到50元的人民币,一张张整齐的叠放着。
姥姥眼花又不识字,拿在眼前瞅了半天,也没有认出到底是多少钱,便一张一抽出来,放在李少辉手里,连声问道:“这张是多少?这张呢?一共是多少了?”
李少辉帮忙数完,一共是500元不到,他将整钱放在一起,零碎钱用丝线绑好,耐心道:“姥姥,您看好了,这是大钱,这是小钱,我都给您分好了,您不要再弄错了。”
“哦。”姥姥笑着点了点头,将零钱收起后,却将整钱硬塞在李少辉手上,李少辉哭笑不得,连忙推让,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已经在挣钱了,怎么还能要您的钱呢?以后应该是我们孝敬您,给您送钱。
“那就好。”姥姥的笑容着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但她还是坚持要把钱送给李少辉,几次推拒之后,姥姥生了气,母亲也不觉莞尔,给李少辉使眼色,李少辉只能暂时接下了姥姥的关爱。
告别了父母亲人,李少辉回到了上海,次日许诺也赶了回来,两人虽分开不久,但小别胜新婚,二人心中的思念之情早已如滔滔江水奔腾了几千里之遥,亦在夜间化成了许诺此起彼伏的婉转shen吟。
见面那一刻,许诺再也没有上次机场接驾的矜持,放下了旅行箱,大声喊着嚷着,一路飞奔,扑在了李少辉怀中,半挂在他身上,久久不愿下来。
年后不久,李少辉又从母亲那里借了几万再加上他的积蓄买了一辆轿车,以方便他和许诺。
一天,许诺因店里卖了几件衣服,终于迎来了开张,兴奋的不能自已,就逼着李少辉开车带她兜风,两人在郊外的柏油马路上尽情奔驰,尽情发泄着久违的喜悦。
玩累了,两人就在附近的美食广场停下来休息。
这时已是薄暮时分,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魔都也在此时告别了白日的忙碌繁荣,迎来了夜上海的放纵颓靡。
李少辉和许诺就餐后,便携手在附近的小广场散步,广场一如既往的热闹,除了那道特色的风景“广场舞”外,还有许多小摊小贩。
这些小摊小贩也有很多种类,文艺的、生活饮食的、儿童玩具的…文艺类的是一些看着像艺术家的杀马特,拿着一根竹笛吱吱呀呀的吹着那些似是而非的曲调,而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些书籍乐器;生活饮食化的就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号称全国各地最正宗的特色小吃,儿童玩具自然不用多说…
李少辉和许诺手拉着手随意闲逛,走着走着,就在一处围观人群较多的广场舞停了下里。
这里虽说是广场舞,但大妈并没有几个,多是些少妇和妙龄女郎,她们年轻美丽,穿着又时髦性感,还在这里风情万种的摇啊跳啊,所以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男人前来围观呢!
跳舞的人群中,也有几个壮硕的男子沉浸其中,扭着那有点像机器人一样机械的身体,跟在美女后面,亦步亦趋地学着,
李少辉对这些人还是很佩服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优美的舞蹈信心十足的展示给人们,惹得人们指指点点,哄堂大笑。
而在这看似闲散的舞蹈中,竟然还有一个维护治安的“警察”,他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大腹便便,剃了个光头,站在台阶之上,神情严肃地注视着跳舞的人群,如有来往想要在这里穿插的行人,都会被他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老公,我也想去试一试。”许诺看着看着突然来了兴趣。
“去呗,把包给我。”
许诺站在人群后面开始学习,没多久,有着深厚功底的她便已完全学会,那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的魅力,自是那些庸脂俗粉所不能相提比伦。
随后便有人闻讯围了过来,就连那些跳舞的女人也不由停了下来开始欣赏。
两曲之后,许诺终于抵不住周围男同胞的狼性眼神,败退下来,而伴随着许诺的离去,人群中的叹息声赞美声和惊讶声也此起彼伏…
在李少辉和许诺走到小广场东门时,突然一记震耳欲聋的“城管来了,赶紧跑吧”的惊叫声响了起来,而众小贩慌忙间,也乱成了一锅粥,他们一边手脚麻利的拾掇着,一边又纷纷大喊,一声接一声传了出去,告知同伴。
那些搞文艺的杀马特嫌东西太多又太重,一下子搬不走,将它们一股脑扔到小树林之中,自己则坐在那里优哉地唱着歌哼着曲;那些小吃摊主都有一个小推车,在危险时刻,所有家伙在顷刻间便能收拾好,然后账目都来不及结算,就推着小车一溜烟跑掉了;至于卖儿童玩具的,则只需大ma袋一卷,扛在肩上,片刻间也可逃得无影无踪。
所以须臾间,刚刚还热闹异常的小广场,便剩下为数不多的广场舞大妈还在热情洋溢,冷清了许多。
当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有几个行动迟缓的留在了案发现场,而他们身后那些城管大声叫喊着,迅捷奔跑着,逮到了这几条网中之鱼,而这几个被抓的小贩或垂头丧气的连呼倒霉或色厉内荏的极力辩解…
李少辉看的有些不忍,小贩们本来也不容易,这么冷的天,冻上几个小时,冻得口裂脸肿也挣不了几个钱,又何苦为难他们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城管也只是在尽本职工作,而且这一项还被列入考核业绩中,如果他们不尽力,一来工作不保,二来市容的建设美化难免受到影响。
虽然这段时间常有暴力执法、殴打百姓的败类城管,热心的网民也利用舆论力量如火如荼地征讨那些人,可许多小摊小贩们暴力抗法,据不听劝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李少辉苦笑,城管与小贩就像社会发展的矛和盾一样,相依相偎却又相克相制。
此时夜色渐深,又吹起了西北风,寒风透过单薄的衣服,抚摸着李少辉的皮肤,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李少辉不由嘀咕一句“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还真是少见。”他看着东边聚压着黑沉沉的乌云,就说道:“朵儿,我们赶紧走吧,看这天气可能要下了。”
许诺深以为然,于是二人快步向车中走去,只是这老天翻脸比翻书还快,顷刻间,刚才还是微弱的寒风就开始肆虐,带着零星的雪花呼啸而来,李少辉二人忙加快速度,疾步向车中跑去。
作者心得:肖蓓再现,三人的结局最终走向何方?别离,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