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耳,不到一千的军队在北华二十万大军手里是讨不了好的,不过凭着地形和人气以及棠儿等人的偷来袭去,这帮人很无赖的,有效阻止了北华太子前进的步伐。舒睍莼璩
是的,北华太子如今还没出莫开府,甚至离莫开府外城还有几百里!
只是,要想将二十万人马完全消灭并完全掌控万夫莫开阵法,又岂是那般容易?
“爹,林将军,我是说莫开府那位,为人如何?”午饭,梨霜随陈元帅在大帐里吃着,抬头。
“他不会背叛莫开府。”
“哦?”
“林家身为海家家将时便和我们家交好,这一代的家主和大哥更是知己之交,所谓献城之说本不成立。只是,林家子嗣繁茂,根系颇多·······”
“爹的意思是那些儿子,姨娘?”
“嗯,我们家你也知道,那些事情我虽不清楚——当年林老家主为救父亲失了性命,恰逢如今的林家主年少,父亲便将他带在身边教养,悉心栽培,后来万夫莫开······林家当时也濒临绝后的境地,所以这一代的林家主······”面显尴尬,陈元帅叹口气。
“很复杂?”
“嗯。但父亲希望,你处理的时候莫怪罪林家主,即便将来,是林家少爷······”
“那万夫莫开,林家主也教给下一代了?”
“不知道。”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尽量。”笑笑,梨霜看眼陈元帅,接着吃起了饭。
午饭过了不一会儿尧无双就发来了信号,说是尧家主到了,梨霜便溜出了府,谈判。
好吧,谈判。结果刚把事情说完了尧家主就点了头,他同意了?
“你,”上下打量,梨霜后退一步,“出了事儿不会找我报仇吧?”
“此次事件由无双负责,大帅从旁相助,锁尧山已是感激万分。”
“那就好。谢了啊。”
“二哥,可若是,无双毕竟第一次办此事·······”看眼惊慌欣喜兼有的尧无双,十长老又看眼梨霜,“陈大帅的身份又摆在这儿。”
“无妨。”白衣的中年男子一笑,看向尧无双,“无双,可愿承担?”
“是。”
“很好。还有此次布置的任务,记得完成。”微妙的看眼梨霜,尧家主低头喝了杯茶,“如此,你和大帅回去吧。”
梨霜怎么觉得怪怪的呢?身子抖了抖,她瞥眼尧家主,紧跟着走了出去。不过说实在的尧家人还真是实在啊,尤其是这位家主,好像自己无论如何他都拿自己当小辈儿来看,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舒服啊。
“陈老元帅,似乎和父亲叔父们的关系很好。”此时尧无双的脸自然做了易容,走在大街上,他看眼也是一连普通的梨霜,嘴角歪了歪。
“所以你就能当我叔叔了?”
“霜儿!”面色蓦然一红,尧无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出来做什么,莫非你要叫?”
“我叫出来你敢接?”哼哼,梨霜突然想起来,“对了,你不是说大长老和我大伯父关系好吗?他,比我伯父大几岁?”
“二十。否则为何说是和陈老元帅叫好呢?不过陈大元帅和父亲是忘年交这倒是真的。否则,说起来,我倒还得感谢父亲。”
“也就是说我爷爷和你爹年纪差不多喽?”
“怎么了?”
“没有。你等会儿还回不回军营?”
“你,想出去玩儿?”脑袋歪了歪,尧无双停下步子看向梨霜,唇角含笑,语气带些打趣儿。
“对啊,要不要一块儿去?听说因为海副帅打了胜仗,不少小商小贩都聚在西口儿摆上了摊儿,办灯会,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反正今
天下午没事儿。嗯?”
“好。”尧无双的眸子,越发明亮,脸更红了。
灯会很热闹,很热闹,大片大片的花花绿绿在城中镶嵌着,不时传来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虽然现在还没到晚上。当然在梨霜眼中还是很萧索的。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地方太小了呢。
在小摊小贩之间吃吃转转,梨霜眉眼锃亮,终于挑中了家卖小热锅的,走了过去。小热锅跟砂锅的原理其实差不多,不过上桌的时候更烫,里面菜的样式更丰富,当然价格也更高。
“我也要辣的。”笑着,尧无双有些窘迫的打量打量周围,对一旁的小二说。
“你?平时穿的跟清水豆腐似的,仔细闻闻,这家的花椒辣酱可都纯的很,都快赶得上小梅花了。”而且,自相识以来,梨霜从未见过尧无双吃辣味的食物,除了酒。
“少爷好眼光!我们家的辣酱可都是自家亲手磨,亲手制的,在这一带也叫得上名号。这位少爷,您看·······”能跟小梅花相提并论,小二自然满是欢喜,殷勤的倒好茶水,他看向尧无双。
“就要辣的吧,出门在外,总得适应。只是,”打量眼周围,尧无双不解,“不是说小梅花做的热锅最好么,怎么偏偏要出来?”
“这儿的也很好吃啊。而且你看那马车,一过去满天的灰,其他的小摊儿肯定不干净,还不如等晚上天黑了再去别的摊儿呢。”因为灯节,晚上这条路的马车和其他的牲畜类交通工具会禁止过往。
“哦。可,都是在外面,为何这里,比较干净?”尧无双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知,还不是一般的无知。
“小热锅烫啊,那温度,灰刚落上去就被消毒了,肯定不会有问题。”
“·······”尧无双其实很想问,什么是温度?灰里为何会有毒?不过,看眼梨霜明显不在状态的脸,他叹了口气,突然感到深深的挫败,莫非自己当真要孤独终身?可是,可是,明明可以感受到自己面颊愈发不正常的热量,却怎么也无法表达出。“霜儿?”
“嗯,啊?”
“你,生辰是几日?”
“你不是说我大伯和你爹是好朋友吗?他没告诉你?”
“自然,不会了,即便知道也不会。哪有将女儿家生辰随便告诉人的。”
“所以我就不能告诉你啦。”梨霜顿时笑了,看眼尧无双微红的脸颊,凉凉润润,跟水蜜桃似的,看的梨霜自个儿都能想象出来那手感如何。
“怎,怎么了?”
“你吃什么了,皮肤这么好?”即便当初被太阳晒黑了,也还是很好,柔滑细腻,光洁平整,斑斑点点的什么都没有。
“你的也很好啊。”
“是吗?咦,饭好了。”梨霜立刻抄起了筷子。
仿佛在有意拖延时间,起码尧无双这样认为,梨霜吃过饭后便在街上有意无意的晃悠着,神情恍惚,闲的嘴都干了,却怎么也没提一句要回去的话。
“霜儿,”
“嗯?”
“没,没什么,那里有家茶楼,我们进去坐坐,等天黑吧。”
“好。”反正走来走去的怪累的,而且,看眼大营的方向,梨霜咧嘴笑笑,却没一点儿喜庆的意思。“你们这儿有冰窖没有?”
“有,不过冰都是从附近的山上送来的,如今这情况——极北的玉凝冰怕是得等上几个月,您看?”
“来两份吧。你要吗?”
“不必。”
“那就两份儿吧。”然后梨霜就坐等茶水和点心了。
尧无双就在一旁看着,梨霜的一举一动,许久,等茶水上好,雅间已关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有些闷闷的问,“你今日,为何出来?”
“玩儿啊。”一手支头,梨霜拈块儿点心,想当然的说。
“玩儿?”
“对啊,要不让人拿盘儿棋,我们下棋?”
“不必了。”断然拒绝,尧无双低头喝茶,吃点心。偶尔抬头看一眼梨霜的神游天外。
这一幕梨霜当然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在心里叹气
,她撇撇嘴,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从那日给陈元帅倒酒开始,她就再也无法从眼下的时局中自拔,起码,无法冰冷而漠然的看见陈元帅深陷险地,更别说陈轻风了。那小子,自个儿起码也对他有启蒙之恩吧。
“诶,灯亮了。走!”
“霜儿!我,我有话要问你,”咬紧嘴唇,尧无双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梨霜。
“啊,说吧。”
“我,你今日出来,是在躲柳副将,是不是?”
“······”进步也太快了吧?
“所以,你说出来玩儿,无论是谁陪你出来,你都会邀请他,是不是?”声音越发坚定,尧无双嘴角的苦笑也越来越深。
“不是啊,要是二十黄和玄洪荒我肯定打发走了,当然,我爹要是来了想留也留不住。怎么了?”陈元帅那个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即便他的军阵如今很有用。
“也就是说,若是无敌大侠,也会来了?”
“······”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外面的灯,很漂亮。”勉强笑着,尧无双说不上此时的感受,只是深吸一口气,不受控制的牵住了梨霜的手,“走吧,我瞧瞧,这里的灯节,是否比得上我们家。”说罢放下锭银子不待梨霜答应就往外走。
“你们家,哎,慢点儿啊。”可以说,梨霜是被尧无双一路拖着下楼的,不过,打量一眼茶楼众人,梨霜看眼门口,有些恶意的问,“你确定要这样,我今天可是男人。嗯?龙阳之后?”晃了晃两人的手。
“不介意。”尧无双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梨霜明媚的笑脸,心里,很正常的跳了跳。
“那就好。”梨霜本人自然也不在意,反正尧无双内功深厚,连带着手随时随地都是温热的,这时候虽然进了春天,可以到晚上,还是很冷的!
灯很好看,材料好,造型好,有几个上档次的竟然连带着附赠的烛火都是上好的,不过贵的要死。
当然这在尧无双眼里没什么。在外面待的久了,也有钱了,而且在接替了一部分少主职务尧无双深感尧家家大业大之后也财大气粗起来了,不过几个灯么,哼!
“哎,你确定要买这么多?”虽然买灯的过程显得尧无双很霸气,很有钱,很有品位,可,看眼那十几个被尧无双很有智慧的折叠着一只手拎在一块儿并引来大批人驻足观看的花灯,梨霜吸了一口气,“你不会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吧?”
“不是。”声音平淡,尧无双仍是拉着梨霜的手,四处随意看着,“不过许多灯放在一处很好看,这附近不是有条河吗?我玩儿给你看。”这时候自然露出些笑意。
“嗯?”玩儿?这词语,适合尧无双?
“不想看?”
“想!”就当看尧无双怎么出丑吧,还一块儿,重叠,抛空,放莲花?哪一种梨霜不知道!
还真就有一种梨霜不知道的。
袍袖一挥,尧无双瞬间就将近三十个花灯平平抛到了水里,在几近无人的岸边,嘴角含笑,瞥眼清亮的半轮月。
这时候烛火自然已经点上了,在水面上摇摇曳曳,因为夜色将烛火以外的花灯隐隐掩藏,好像一朵朵发光的水莲。灯与灯间接触着,碰撞着,在流动婀娜的清水上,浮浮摆摆,却怎么也也不肯拉大彼此的距离。
花灯,浮动,在水面上。
月光,上下,在天地间。
时间,来往,突然静谧。
安静,仿佛,只剩呼吸。
接着,“唰!”所有的颜色温暖的花灯,在下一刻却忽然开始了旋转!向着同一方向,彼此与彼此皆是同一频率,同时开始,在这有月亮的晚上,旋转!
周围的水却因此,这一霎那沉入心底的静。
仿佛生命不再成长,好像清水不再流动,所有的所有开始静止,天地之间,人世之上,只剩下了那一片片的花灯旋转,连带着周围紧挨着的水流震颤,紧接着,又是静止,静止,静止。静止!
静止间的旋转,旋转中的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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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一霎那,梨霜也随之闭上了眸子。
不再看那跳动如生命的烛火,不再赏那造型温暖着色温软的花灯,不再瞥那一身白袍,举止高雅此时的面相却有些突兀的少年,是的,少年。永远的少年郎!
梨霜只是闭眼,闭着,听那花灯破水的声响,听四野寂静的风声,听紧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周围血管的跳动,以及,一个人安静却又灼热的呼吸——这一刻,便是永恒。
许久,梨霜终于睁开了双眼。
也就在这一刻,“噗”,花灯之间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紧跟着,一盏迎春灯自下而起,直直的飞向了高空。
天地,在那一刻突然地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