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玉下意识一脚踏出去,想拦在安以绣面前,行动比思想更快一步。
安以绣怕笙玉受伤,一把将她推回去,那长剑的剑尖却更距离安以绣的后心更近……
笙玉瞳孔放大,只觉得想大叫让安以绣躲开,或许是紧张所致,她觉得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尖逼近……
再逼近……
“铛!”
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刺痛耳膜。
那柄长剑受到外力向一旁偏移,没有刺中安以绣,刺了个空。
安以绣扭头,一脚将那持剑的江湖人踢翻,抢过他手里的长剑,直接割破他的咽喉。
地上躺着一柄通体墨色的小匕首,匕首样式简单,但是刀锋却很锋利。
安以绣一根长发被微风吹起,正好挨上那匕首刀刃。
那根头发瞬间被刀刃割断。
只有一个成语能用来形容这把匕首:吹毛断发。
再看柄把上刻着一个微微凹陷的“元”字,想来是那个出手相救之人的随身之物。
安以绣四下看了一圈。
卫三等暗卫还在与那些江湖人打杀,没有功夫顾及她这边,那刚刚是谁救了她一命?
此处小巷除了刀剑相撞之声,再无其他声音,她没有发现那个暗中相救她的人,或许那人已经走了,她只能对着空气一拱手:“谢阁下出手相救。”
至于手里这柄黑色匕首,若是扔在这里难免暴殄天物,安以绣想了想,还是用刀鞘将匕首利刃套住,放入腰间。
小巷墙壁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年约三十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衣袂飘飘,不扎不束,衬着那身影,似神明降世。
他目光停在安以绣脸上转了几圈,眼中满是柔和之意,最终他身影一轻,跳下墙壁,自黑暗中隐去。
过了一会儿,卫十二带人前来。
将这些江湖人一一解决。
卫十二率先走到安以绣面前,单膝跪下:“王妃,属下来迟!”
安以绣挥了挥手:“不碍事,没伤着,倒是你家小媳妇儿吓了个不轻,你一会儿回去好好安慰她下。”
安以绣这么说,让笙玉羞红了脸:“姑娘~”
安以绣哈哈笑了两声,给卫十二使了个眼神,卫十二接收到安以绣的视线,悄悄伸手握住笙玉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说:“没事吧?”
笙玉低着头摇了两下:“嗯,我没事的……”
等卫十二和笙玉卿卿我我完了之后,安以绣轻声咳了两下“咳咳”。
笙玉急忙松开卫十二的手,轻轻推了推他:“十二,姑娘有话要和你说。”
卫十二也觉得自己和笙玉卿卿我我太过了,燥红了脸道:“王妃。”
“说起来,王爷呢?”
安以绣起码有几天没有见过沐渊白,也不知道沐渊白如今在做什么,因为怕给他添麻烦,并没有去沐家军军营看望他,也只能从卫十二这边稍微打探一下沐渊白的近况。
卫十二正色回答:“回王妃,王爷近日在针对西凉兵马定制作战计划。”
安以绣点头表示理解,也难怪沐渊白没有功夫过来。
只是,她确实是想他了。
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她。
远在北平城门口西凉军马驻扎之地潜伏的沐渊白打了个喷嚏,惊得所有人都一身冷汗,可千万别被西凉那些士兵听见,否则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沐渊白放眼望去,还好,并没有惊起什么风吹草动,他揉了揉鼻子:怎么突地就打了个喷嚏?听那小家伙说,人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念。
所以,是那小家伙想他了么?
“主子,是否要发动进攻?”卫一出声问。
沐渊白收起脸上的笑意,专注看着前方:“准备突袭!”
“玉儿,我还要回去帮主子,你好好照顾王妃。”
在将安以绣他们安全送到王府之后,卫十二没有分毫犹豫,领着剩余的暗卫离开。
安以绣随意泡了个澡靠在椅上,小怪物也去竹林消化它的天灵地宝去了,乍然一下觉得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
沐渊白那边,除了知道他在和西凉兵马交战之外,对他的事一无所知,说不担心是假的。
笙玉端着刚刚烧开的铜壶进来,给安以绣倒了一杯热水搁在一旁摊凉,看到安以绣眼神放空的趴在窗边朝外望,怕窗户的风吹凉了她,急忙将窗户掩上了半边,这才小声问道:“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安以绣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笙玉大致猜到安以绣是因为思念沐渊白了,坐在她身边开解她:“姑娘,你是在想王爷么?我想,王爷过几日应该就能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他的。”
安以绣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姑娘,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也歇息?”
见安以绣点头,等她去了床上,笙玉才将蜡烛吹熄,离开房间,并帮安以绣带上房门。
听到笙玉离开,安以绣却依旧没有睡意,躺在床上七扭八扭,如何也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是有点什么事,膈应的慌,但要真叫她说为何会如此,她又说不出来。
一直到大半夜,她依旧没有分毫睡意。
反而觉得心里更是慌张几分。
下半夜,安以绣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声音不算大,但身为特工,她睡眠向来轻,骤然睁眼细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十二,你怎么回来了?”似乎是笙玉的声音,笙玉怕吵醒安以绣,声音特意压的很低,几乎都是气声。
卫十二道:“玉儿,王妃睡着了么?”
笙玉点头:“姑娘歇息了,这都大半夜了,该是睡着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卫十二点头,声音明显有些低沉:“主子负伤了,如今昏迷在军营内……”
“什么?王爷负伤了?”笙玉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不可置信。
“是,罢了,这事还是不要告诉王妃,若是她心急,指不定会动胎气。”
安以绣在听到沐渊白负伤几个字之后,就听不进其他的话,她火急火燎的套上衣服,胡乱穿了双鞋打开大门朝笙玉房间去。
难怪她一直睡不着,原来是沐渊白出事了。
安以绣只觉得心慌意乱,几乎是小跑着推开笙玉的房门。
卫十二正和笙玉对立而站,听到声音,双双回头,看到安以绣,有些愣住。
笙玉率先反应过来:“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安以绣没有功夫和他们客套,直截了当道:“卫十二,你刚刚说王爷负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十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和安以绣说,见到安以绣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走的架势,还是决定告诉她:“王妃,咱们原定计划今晚突袭西凉将军石磊,奈何他们设伏,咱们入了埋伏,主子身中一箭,如今……昏迷不醒……”
安以绣紧紧捏着拳头,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带我过去。”
卫十二劝道:“王妃,您还是在王府好好歇息,安心养胎……”吧……
安以绣彻底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出声:“我让你带我去!”
沐渊白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她还有什么心情呆在王府安心养胎?
安以绣知道自己此刻心情急躁了,她冲卫十二发火,实在是掩不住心里的那股子焦虑。
安以绣平复了一下心情,恢复淡淡的语调:“刚才,我不是故意想吼你们,胎儿不会有事,我要去看他,卫十二,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所以我需要你带路。”
在卫十二的印象里,他没有见过安以绣这般发怒,笙玉也没有见过,刚刚安以绣突然大吼出声,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卫十二对于沐渊白中箭一事极为自责,他作为沐渊白的暗卫,却没有及时替自己主子排除危险,导致自己主子如今身受重伤,生死不明,是他失职。
卫十二理解安以绣为何焦虑,就如当初笙玉不见那日,他也一样心中惶惶,或许王妃呆在主子身边,才是最让她安心的。
卫十二不再犹豫,想去马棚驶辆马车带安以绣去沐家军军营,安以绣却嫌弃马车太慢,随意挑了一匹马,翻身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肚,长鞭一甩,率先冲出王府。
卫十二急忙策马跟在安以绣身后。
一路安以绣马儿跑的飞快,在静谧的夜里,安以绣更是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么。
有那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自己一会儿看到的沐渊白再也睁不了眼,她怕他……留她一个人在世上。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喘不过气,就连小腹都有些揪痛。
到了沐家军军营,安以绣骑着马儿直接冲了进去,守卫起先还以为是敌袭,在看到跟随安以绣身后的卫十二后,止住想拦安以绣的手,忍不住轻声问:“卫大人,这女子是?”
卫十二没功夫和守卫解释,甩下“王妃”二字,急忙跟上安以绣:“王妃,主子在最东边的大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