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收拾好小房,自觉身体困乏,躺了下来,一睡就是天黑。
他揉揉眼睛才发觉天色暗了下来。走出屋内,眼前美景,吸引住了赵桐。仰望天际,红日西垂,道道残阳铺满了天空。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一道白光闪过,走出一紫衣女子,那女子黛眉微翘,一双美目灵光闪闪,绾髻上插了一支细长的发簪,长长的流苏垂在两边。可谓花容月貌,神采飘逸。那女子手捧着竹篮,见赵桐痴痴的样子,“噗嗤”一笑:“小师傅,何故发呆啊?”
“见仙子如此花容月貌,光彩照人,一时失了神。还望仙子姐姐见谅。”赵桐拱手一拜。
“呵呵,小师傅,可真是乖巧伶俐,小嘴儿可真甜。难怪主人会舍得收徒。他老人家,可从不收徒的。适才小师傅望天发呆的情形,颇有几分主人的风采!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这方天地,他老人家已坐看了近千年,也不嫌其厌。”说完也不理会赵桐,玉手一指,屋里顿时亮了起来,走进屋内,独自坐在桌前,从篮子里拿出了几样素食,还有素粥。
“这是他老人家特意吩咐拿给小师傅的,快来进食吧,用完斋饭,奴婢还要回去领命呢。”那女子自来熟似得,向门外的赵桐招手。赵桐看到桌上的膳食,也确有些饥肠辘辘,顾不得许多了。
“仙子可是秀儿姐姐?”赵桐边用食边问。
“正是小女子,以后唤我秀儿姐姐就好。这九玄山也就我等四人,无须这般客气。以后这几日一日三餐,姐姐都会与桐儿送来,顺道带桐儿四处走走”秀儿道。
“珠儿姐姐呢?师傅今日可寻姐姐了半日,难不成他老人家已饶恕姐姐了?”
“他老人家怎会和我等一般见识,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待久了,主人的秉性,桐儿自会知晓。至于姐姐,如此聪慧可怜,他老人家怎舍得处罚。”
“听主人说,桐儿来自凡间,那就和姐姐说说凡间的事情,让姐姐也长长见识。”
“姐姐想听啥?愚弟家在赵国清平郡,平日里很少出门,最远就是到镇上走走……”
赵桐待秀儿走后,独自躺在床上,竟也无眠。他拿出那串桐子,一颗一颗地数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村口的那棵老树,看到家人的模样,竟也入了梦。
这三日,赵桐跟随秀儿走遍了九玄山的周遭,药园子,丹房,炼器室……
山中的各种法阵禁制也一一说与赵桐听,并将开启与收起之法教予赵桐。就连道服,储物袋,兽袋,飞行所用灵符,玉佩及使用口诀等也一并交予他。秀儿说道:“这道服呢,是姐姐亲手缝制的,也不知合不合身,若穿上不适,姐姐再给桐儿改改。”桐儿喜上眉梢,讨好道:“姐姐,真好!谁娶了姐姐做娘子,定是积了千年功德,才有这福分。”银铃般的笑声又响彻在山林之间。“姐姐才不要嫁人,姐姐要像那林中的鸟儿,自由自在。”秀儿止住了笑声。
两人穿过一片桃林,那硕大的桃子缀满枝头,赵桐望着桃子,食欲大增,秀儿见状,笑了笑:“来。”手中那一颗大桃送到赵桐面前,他连忙道谢,用袖子搽拭一番,就张嘴咬了一口。看他的吃相,又是引得秀儿一阵笑声。
“姐姐,那是什么仙果啊,为何一棵树上,却结出几十种不同的果子呢?”赵桐见其中一棵低矮的果树问道。秀儿捂着嘴,而后神情肃穆地说道:“这仙树唤作神仙果,食了其中一颗便是大造化了,可活千年。主人他老人家活了千年,仍是三十岁的模样,正是服了此仙果。今日姐姐就自作主张,赠桐儿一颗。”说罢,手一挥,一黄一红两颗如枣儿一般大小的果子便在手中,秀儿摊开手掌,让赵桐挑选。那赵桐犹豫了下,拿了一颗黄色的果子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可不一会儿功夫,那手上,身上,脸上长出来金色的鬃毛,一只尾巴也从衣服里伸了出来,赵桐见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听听“哇哇,呀呀……”的声响,赵桐变成了一只金色的猴儿,秀儿乐得如花儿绽放一般。原来那棵树唤作奇兽果,是喂给灵兽谷的灵兽们的,人食后反而不妙。赵桐又是作揖,又是挤眉弄眼,又是上蹿下跳,秀儿这才把红色的果子给了赵桐。赵桐变回了原来模样,有些怒气盯着秀儿。那秀儿止住了笑,说道:“适才谁让桐儿戏弄姐姐,这就当是小小的惩戒。”赵桐满腹委屈:“桐儿岂敢,姐姐对桐儿好,让桐儿想起娘亲来。”“是吗,今后可不许再拿此事取笑姐姐。谨记:这世上不仅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可信,貌似忠善的男子更不可信。珠儿姐姐就是……”秀儿欲言又止。赵桐一时不明,也不好多问。
穿过果林,两人来到一谷内,那谷内一池清水,水面荷花朵朵,仙雾腾腾。此谷设了禁制,倒也隐秘。“桐儿,下去沐浴一番。这是主人吩咐得,明日要行拜师大礼,须沐浴斋戒方可。若是以后想来,可无此等良机。”
“为何啊?秀儿姐姐。”赵桐不解地问。
“那么多废话,此地灵泉谷是禁地。只有秀儿和珠儿姐姐能来!”
赵桐朝着秀儿伸出舌头,挤了挤眼。让秀儿转过身去,这才跳入池中。赵桐身临其中,如沐春风,一时间神清气爽,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竟流连忘返。在秀儿的再三催促之下,才不舍地离去……
三日一晃而过,第四日清晨早起,秀儿带着赵桐来到道场内,一时间钟声不撞自明,沉闷悠长的钟声在山间回荡。钟声过后,仪式开始。林虚子诵读一番,赵桐有模有样地稽首,参拜祖师爷,又对着师傅拜了又拜。礼毕后,林虚子赐下秘籍,丹药,灵兽,法器,灵石,符咒,宝甲,坐骑等等,又密授一套心法口诀,并让他切记。又赐了赵桐法号玄清。林虚子最后又赠了一件贴身的宝物,那宝物刚拿出来之时,竟引得秀儿和珠儿阵阵不适。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金光闪闪的铃铛。林虚子说道:“此物唤作玄天铃,乃玄天宗老祖化玄后所留遗物,亦是历代掌门所有的护命法宝。吾乃玄天宗大弟子,临行前,师尊特意将此物传于贫道。如今师傅将此物赠与桐儿,作为保命之用。若以筑基期的法力催使,亦能发挥法宝十之一二的威力,即便元婴期的老怪,也奈何不得。若是到了化道阶段,此物的威力可与传说中那神庭第一神兵--神天戟一决高下。”赵桐上前又是跪谢一番,林虚子道:“桐儿,汝灵穴未开,灵窍不通,虽识海过人,却无法催使,为师就助桐儿一臂之力。”说完,便用法术将玄天铃的神识抹去。他用银针逼出一滴精血,将一团神识融合其中,化作一团金光,打入赵桐体内。
那团金光没入赵桐身体里,如同石沉大海,赵桐起初还不觉有何异样。过了片刻,便觉体内有如翻江倒海,满脸通红,赵桐张口吐出一丝丝血雾,那团金光同时喷出,立马将那丝丝血雾包裹融合,那金光最终散去。只剩下赵桐的一缕神识和精血,化作一团金黄色的光,悬浮在半空。那玄天铃,竟然发出一声轰鸣,迎着那道金光而去。金光不闪不躲,玄天铃将其包裹在其中,转瞬间便被玄天铃吸了进去,刹那间金光万道,飞入赵桐体内消失了。
那林虚子竟是一惊,他原本揣测此番将费些工夫,甚至曾安排珠儿与秀儿协助护法,动用禁制之术。怎知那玄天铃竟主动认主。缘来,一切皆有定数。
见此,秀儿满脸欢喜,只有珠儿暗自抱怨主人偏袒,有丝妒意,确有不悦。
林虚子怎会不知,他娓娓道来:“我玄门注重自身悟性与修为,而非赖于法术,宝物,亦或丹药。大道无情,只有信道不移,悟道弥坚者,方能悟出其道,修成无上神通,方能超脱于道之束缚,与天地齐寿,与日月争辉。古往今来,多少修真之士,倒在了修仙之路上,有些甚至万劫不复,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尔等切莫被那虚幻之物所迷惑,勤加修行。桐儿出自凡尘,根基未稳,加之心性淳厚,游走于这天地之间,若无重宝护体,恐遭他人毒手。本不该此时赠予此宝,师傅亦深知怀璧其罪之理,只不过为师有要务在身,恐等不及桐儿筑基之时,此物就此送出。且要与为师传授的口诀一同使用,方可催动此宝。此等宝物,即便大尊者,无口诀相授,得此亦如废物。桐儿尚须牢记,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此宝。秀儿,珠儿,尔等自有造化,莫要生出贰心,起了贪念,否则休怪本尊无情。”
“奴婢不敢,自当谨记主人法旨。”二人凛然而答。
“弟子谨记师命。”
林虚子从袖中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剪刀,大手一挥传与珠儿,口中说道:“此宝唤作金蛟剪,虽不及那玄天铃,但亦是无坚不摧之物,对付肉身强悍者更是屡试不爽,即便大罗真仙遇到,恐也会殒命。到了元婴大成,再用元婴之血祭炼一番,更是威力无比。”说完,又从袖中甩出两宝,一件翠绿的玉,那玉晶莹剔透,小巧玲珑,另一件是一颗拳头大小银白色的珠子,那珠子银光闪闪,里外通透,其内发出阵阵白光。他接着说道:“此二宝,一件唤作乾坤,大可装日月星辰,小可盛山川湖泊,水火不侵,刀兵难破。另一件,是为师在神龙星西洲大洋深处游历时,所获至宝。此宝大有来历,原本是那修行几万年之玄武神兽,渡天劫失利后所残留的妖丹,本尊涉险从天劫之下抢了下来。已将其炼化,本想留作己用,怎奈此物用于珠儿身上,更加玄妙。本道只好割爱,送于珠儿。切莫当做内丹服食了,有了此丹,可炼制成护命的本命法宝,亦可作为已用,待汝元婴大成,可做第二分身,免于妖修分身反噬之祸。”两道光打出,便被珠儿收了去。珠儿满脸笑容,愣了片刻,才赶忙向林虚子跪谢。
见桐儿和姐姐都得了宝物,那秀儿自然站不住了,跺起玉足,嘴里嚷道:“主人还说没有私心?桐儿也就罢了,姐姐竟得如此玄妙至宝,奴婢也要。”那林虚子摇摇头,哈哈一笑:“就数汝最无耐性,平日里修行懒惰,要起宝贝来,汝数第一。先前送汝宝物何其多矣,珠儿可未曾计较过。亦未曾见汝专心修炼过?还敢要宝?”“主人这话不公,不是秀儿不勤勉,而是天性使然,奴婢一心向道,可那道不搭理奴婢,修行缓慢。虽是融合中期,但弟子时时反省,不能落于同道之后。”说完,便走上其前,拉着林虚子的衣袖不松手,似要翻看。林虚子一阵大笑:“诸般借口。罢了,今日就送汝两宝。他用衣袖拂去秀儿的玉手,从袖中拿出几面青色小旗,那旗子上,画了道符,还刻有玄武,清龙,白虎,朱雀之样,林虚子说道:“秀儿深得贫道阵法之精要,送汝天罡五行大阵。若潜心修成大道,便能发挥出大阵威力。即便大天尊入此阵,亦难脱逃。”那秀儿一把拿了去,揣入袖中,接着说得:“不称心,不称心啊。此宝虽妙,却要大成之后,到那时,奴婢岂不是要变成老太婆了。再给些实用之宝。”接着又要去拽道人的衣袖,道人一抬手,又从袖中拿出一件青光闪闪之物:“这可适用?天丝玄甲圣衣,这是本尊将那玄武之壳与领悟的一丝天道相融而成,本欲送给桐儿,怎奈他灵气尚未凝聚,即便凝聚,灵气耗费过大而无法常用。汝天生灵气十足,送与汝正合适。”那秀儿嫣然一笑,又是一把揣入袖中,嘴里却嘟囔着:“适用倒是适用,就是不耐看。想想不就是龟壳吗?主人,还有一件呢?”赵桐暗自嘀咕:难怪师傅对秀儿疼爱有加。赵桐自愧不如。
那林虚子也没再拿出何宝物,反而是传声于秀儿。
屏退了秀儿,珠儿两人。林虚子单独留下了赵桐,替赵桐打通了灵穴,开启了灵窍,并传授了赵桐打坐,吞吐灵气之法,还有那聚集灵气之口诀,将那炼气阶段的心法一一说与赵桐听,赵桐不懂之处亦向师傅寻问。随后将几块玉佩送于赵桐,据林虚子所说,里面记载了林虚子从炼气到元婴大圆满的心得与修炼的秘法,其中还有飞遁与阵法之术。林虚子竟倾囊相授,反而令赵桐疑惑不解。最后他才从怀里拿出一本经书,但见那书名写着:道经。赵桐更是不解。林虚子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玄道本为一家,数亿万年前却由于两位祖师爷论证道果不一而分,或许有天亦会再合。其中是非曲直自不必去理会。我玄天宗的修行,亦依道经为根基,参悟这通天大道。犹如那凡人所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徒儿能领悟多少,为师的亦不能左右。”
林虚子欲言又止,正当赵桐告退,想要去师傅为其开辟的洞府之际,他又拦下了赵桐:“桐儿,为师还是要嘱托一番。所谓顺为人,逆为仙。我等修仙之人正是要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精华,诀轮回之苦,修成无上神通,挣脱大道之力,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为师观汝,天资与众生不同,元阳真气之旺无人能及,却不能聚之,用之,甚为可惜。玄气大胜,虽最适合我宗门修行,怎奈玄气只为护体。为师虽打通奇经八脉,注入灵气,但却如泥牛入海,不能激起层层涟漪。也许此生注定修行之路,荆棘丛生,万分艰辛,自是寻常修道之人不可想象。为师本不愿多说,又恐汝道心不稳,急于求成,反生出心魔,误了卿卿性命。切记,切记。”说完,林虚子便让赵桐门外候着,传那秀儿过来。
秀儿进得屋内,正要索要宝物。那道人暗自传话给秀儿,秀儿竟一时无语。
随后出得门去,带着桐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