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斗场,设在悬空的一块大的青石之上,石面平整,周围开启了禁制,远处几块飞石供人观赏。此时,林虚子早已入场,天道宗三人相互商议过后,邱掌门飞身而入,站在林虚子对面,他拱手说道:“林长老法术高超,邱某斗胆领教一番,还望林长老手下留情,点到即止。”林道长微微一笑,说道:“邱掌门过谦了,还请邱掌门不吝赐教。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林某定当奉陪!请!”林虚子一摆手毫不相让地说道。
那邱掌门说了声请,旋即一拍,一身金色盔甲护身,身前飞来一把金刀,金光闪闪。刀刃上寒气逼人,邱掌门毫无保留,催动体内灵气用力一劈,顿时一道金光飞出,化作一条巨龙呼啸着飞奔而去。林虚子也不慌忙,他大袖一挥,一紫色小盾飞出,遇风而长,顷刻间化得巨尺之高。那紫色巨盾,在林虚子四周来回旋转,将林虚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光墙,牢牢地抵挡住邱掌门的一劈之力。那巨龙随机喷出一道寒光,寒光顿时化为寒冰,附在紫墙之上,似乎要把光墙冰冻。邱掌门稍有喜色,随机催动金刀,那金龙张开大口,又是一道寒光而出,竟是雷霆之力,噼噼啪啪之声不绝入耳。那道闪电奔着紫色光墙而去,欲击穿光墙。林虚子毫无畏惧,但见他大手一指,一道红色的火焰飞出,没入紫盾之内。紫盾慢慢变色,通体烈火焚烧,那覆盖其上的寒冰开始慢慢消融,最后竟化作道道寒气消失了。那光墙随机变成紫红色。那闪电击打在火焰之墙上,轰的一声过后,紫红的盾牌丝毫未破,而那道闪电不知所踪。金色巨龙旋即张开口,喷出一股水柱,水柱化为一道水幕,誓要将火焰熄灭,却无济于事,水遇火化作缕缕青烟而去。林虚子道:“邱掌门,太弱了。还有何法术尽管使出,林某还要赶场。”邱掌门见金刀的攻击毫不凑效,闭目运气,口中振振有词,一手掌翻转,顿时吼了一声,打出一掌而出,化作一巨大的手掌印,铺天而来。
但见巨龙在空中阵阵吼叫,却无力攻破紫盾的防御,而天空中伸开五指的巨掌,携带着强大的威压,搅动着四方的气场,似要撕破虚空,撕碎所有阻挡之物。
林虚子坦然地说道:“道门术大手印。这才有趣。好,贫道也献丑一回,让阁下领略下我玄门的玄天印。”他催动灵气,默念口诀,“出”,随机一掌而出,亦化作一巨大的手掌印破空而去,那金黄色的手掌印,迎面撞击而去。两只巨印在空中碰击的一刹那,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犹如一声霹雳,震响八方,一股股气流犹如排山倒海般四处游荡,击打在禁制的光墙上,又被弹了回去,那地面竟有一丝裂痕。邱掌门的掌印在空中无力得前行片刻,化为一股气流碰到紫墙,便消散开来。金龙受到波及,身子竟有些不稳。而那金黄色的巨掌,却毫无减弱,依然带着滔天的威压而去。
那左道长见状不妙,急忙向场内喊道:“林长老,手下留情。”林虚子一笑,大手一收,不再施压,收了法力。那手印缓缓而行,渐渐变弱,邱掌门纵使有金甲在身,又祭出了金钟护体,却依然感受到玄天印的压迫,那手印撞在金钟之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自行消失。那金钟上却深深地留下一道五指印。邱掌门青丝乱舞,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他收回金刀,大声说道:“在下认输了,林长老好法力。邱某不如,多谢林长老手下留情。”
林虚子道:“邱掌门的大手印,的确尽显道法玄妙,虽有境界之差,可阁下太刻意而为,反使此印未发挥应有的威力。”
邱掌门拱手道:“林长老教训的是。”而后飞身而出。林虚子这才收回紫盾。
那大厅之人听到山崩地裂的巨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相互间也在议论着。
一盏茶的功夫还不到,第一场比试,以邱掌门的落败而告终,虽不出众人的预料,却没料到会败得如此之快。林虚子站在场手道:“不知这第二场,贵宗哪位道友与林某切磋?”
左道长说道:“林道友,好手段。我二人千年前已比试过了,左某就不丢人现眼,贻笑大方了。吾师兄穆长老,欲领教下阁下的玄术。”
“今非昔比,左长老太过谦了。况今日已是化身之境,输赢未可知啊。”林虚子笑道,“既如此,也好,他日林某只好上门讨扰,切磋一番才是。林某素闻穆长老法力高深,今日有幸和穆长老切磋,还望穆长老赐教。”穆长老飞身而出,在一方站定,说道:“林道长,那老朽就讨教一番了。”说罢,他大袖一挥,一张画轴飞出,在半空中展开。
随着画轴平铺开来,道道金光从画中四射开来,发出夺目的光芒。林虚子不敢大意,催使灵气,顿时一身玄黄宝甲而出,金黄色的光芒将林虚子包裹住。此时,那画轴上方渐渐显出一巨大图形。林虚子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是一张太极图。阴阳相抱,阴阳二鱼似在空中环游。那太极图在空中渐渐扩展开来,引得周围阴阳二气蜂拥而至。林虚子暗暗一惊,道门至宝太极图竟也被天道宗带到此界,穆道长动用此宝,看来来者不善。他片刻便有了主意,他大袖一甩,袖中飞出五面小旗,小旗悬在手中,林虚子念动口诀。小旗遇风而长,随机变成五杆一丈来高的大旗,大旗迎风飘展。“去”,五面大旗“嗖,嗖……“的飞出,前后左右各一杆大旗,第五杆大旗悬在四旗中间。
场中竟一时诡异起来。穆道长一方,太极图不停地在旋转,越来越大,吸收着四方的阴阳二气,黑白二鱼在浓云中游动。这动静竟然引得天象异变,巨大的云团翻滚而来,天空渐渐暗淡下来,似有狂风暴雨来临。那场中大旗飘飘,上方的天空中,黑云密布,云层不停地淤积,愈积愈厚。天空暗了起来,那场外四人看情势不妙,便后退起来。
那穆道长起初并未留意,随着全身法力的运转,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口中说道:“林道长,动用上古大阵玄天五雷阵,似乎无法招架我道门至宝之一的太极图吧?”那林虚子坦然一笑:“那是理所当然,林某的五雷阵并非要对抗太极图,只不过是向上苍借些许的天雷而已。穆道长何必如此紧张?”那穆长老一听,顿时一惊,赶忙停止施法,那悬在半空的太极图缓缓而动,周围的异相凝滞,旋转的阴阳二气减慢了下来。那云团也不再聚集而来,那穆道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看到那五杆大旗上方的黑云弥漫,厚厚的云层却越来越厚,隐隐约约听到云层之后,九霄之上噼噼啪啪的响声,天雷滚滚欲来,那穆道长不喜反忧起来。他有些胆战心惊,盘算着,如此轰击下去,势必引起天雷,即便勾动一丝天雷,必然引起天劫而至。他自问在毫无防备之下,度此天劫一成把握都无,更不用提对方还是元婴大圆满的修真高手,若是趁火打劫,他势必在对方和天劫的双重压迫下,神魂俱灭。若是不动手,对方还在拼命引动天雷,迟早要引来天劫。穆道长原想一招制敌,不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进退失据。
好一个心思缜密之人,竟然抓住了化神之境老怪们的痛处。原来,在这玄天界界内,凡是下界修士提升到化神之境时,无须渡劫自会飞升到那玄天界仙域。若要瞒天过海,强行留在此下界,下次飞升之时必要度劫,度过后方能飞升玄天界仙域。这些化神之境的老怪留在下界,便不能长期动用化神之境的法力,一方面会招致天罚,折损寿元,另一方面则可能引动天劫。这便是天道法则。因而,玄天界下界的化神老怪们很少参与世俗争斗,即便争斗也往往一招制敌,尽早结束斗法;或折损些寿元,压制境界与人斗法。显然,这林虚子道长深谙此道。他甚至猜想这林道长或许也是顾忌天道法则,用法力压制境界提升。
穆道长不敢多想,赶忙说道:“林道长,快快罢手,这场算我二人平局如何?”
面对穆长老的和解之意,林虚子不为所动,说道:“在下早想领教道门,今日有幸与那太极图至宝斗上一斗,这法力才展开,胜负还未见分晓,怎能说收即收?”穆长老苦笑一番:“林道长明知故问。老朽早有耳闻,此阵原名九天玄雷大阵乃上古奇阵,阵法启动,引动飞仙之天雷大劫,天雷九阶,威力一阶胜过一阶,玄妙的是布阵之人,若法力深厚,可持续催动此阵,那天雷劫竟可持续九九八十一次。即便大尊者在此阵之下,恐也难以全身而退。囿于消耗法力过甚,后被玄门老祖们祭炼一番,成了今日的玄天五雷阵,专一勾动天地感应,招来九天玄雷,化为己用。老朽自认无法在此渡劫。道友还是快快收回法阵,这一局老朽认输。”说完,穆长老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林虚子笑道:“既然穆长老肯罢手,林某自会见好就收。还请穆长老收了至宝。”穆老道,大手一指,打出一道灵光,口中振振有词,那悬在半空的画轴缓缓合上,那画轴上方,浓云之中尚在游动的黑白二鱼化作两道金光飞入画中。穆长老收了画轴,站立一旁。云团之中的阴阳二气,尘归尘土归土,四散而去。云层消散,半壁天空重新放晴。林虚子见状,亦不再施法,念动口诀,说了句“小”。但见那迎风飘展的大旗,骤然化为五面小旗,悬在半空。上方的黑云渐渐散去,云层之上噼啪作响声骤停,片刻后红日当头。
适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异相,引得玄女宫上下暗暗惊奇,没想到此时又复归如初。收回法阵,那林虚子道:“穆长老,太极图乃道门至宝,可惜即便在玄天仙域亦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反而会招致天罚。林某,自知毫无胜算把握。适才,不得已而为之。倒不如我等各施法术,斗上一个回合,才不虚此行。不知穆道长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甚合吾意。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罢,口中念动口诀,大袖一挥,从袖中飞出一只碧绿的神龟,绿气环绕,神龟见风而涨,身躯足有一间房之大。那神龟悬在半空,身上却附着五座小山。穆道长打出一道灵光,那神兽吼叫一声,身躯微动,一座小山飞起,化作一巨大的山峰,飞了出去,那山峰带着千万钧之力,威压而来。
“哦,原来是道门秘术的移山术,虽说借助神龟之力,却也要道门法力催动。甚妙。”林虚子也不犹豫,大手一挥,变掌为拳,催动体力化神之力。“轰隆”一声巨响,化作一巨大的拳头,破空而出,如飞驰的流星,迎面飞奔而去。
那穆道长见状,竟是一惊。巨大的拳头与那山峰不相上下,二者顷刻间就撞击在一起,“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山石呼呼啦啦地粉碎开来,那拳头竟生生击毁了山峰,山石滚落,四散而去。
“这是我道门法术,振天撼地术,怎么阁下也会?”那穆道长开口问道。
林虚子哈哈一笑:“道玄原本一家,林某懂此术,倒也不是何稀奇之事,况这本是我玄门的拳术,只不过被林某夹杂了些许撼地术而已。”
穆道长不敢大意,随即打出四道灵光,神兽身躯巨动,身上四座小山齐出,携着四座巨峰的化神之境威力飞出,直奔林道长而去。
林虚子也毫不犹豫,催动化神之境法力,见他身体竟然闪闪发光,连打五拳。那四拳奔着巨峰而来,阵阵沉闷的巨响传来,顷刻间,场内飞尘骤起,乱石横飞,四座巨峰竟然四分五裂,拳头和山峰不见了踪迹,空中弥漫着灰尘,那巨峰与拳印相撞之处,似乎被撕裂开来,使得气流四溢。山峰和拳印皆不见了踪迹。穆道长见林虚子竟能催动五道化神之力的拳印,暗自感叹对手竟有如此深厚,连绵不绝的法力。他也不再犹豫,一把月牙刃从体内飞出,顷刻间化成巨刃飞出,寒芒逼人,劈向拳头而去,拼死要护着神兽。穆道长念动口诀,连忙收了神龟。这是他祭炼千年的灵兽,怎容林道长毁去。若这神兽到了化境之地,更是一件攻守两相宜的法宝,穆道长祭出本命法宝定要护佑。巨拳和月刃相撞一起,发出“锵锵”的声音,二者皆后退而来。
林虚子也不硬拼,毕竟穆道长的本命法宝,吸收了千年的日月精华,由月精石这种稀罕之物,加上元神祭炼而出。巨拳虽法力无比,但究竟是血肉之躯。他运足体内灵气,一道金光从身后而出,一把青色的宝剑飞射而出,青光万丈,青幽幽的剑体上,五色灵光闪烁。这才收了拳头。
那月牙刃一见青色飞剑,如遇对手,二者霎时间击打在一起,刀光剑影,火星四射,不时发出“锵锵”之声。一时竟分不出胜负。那月牙刃随机回退数十丈之后,在空中分裂开来,化作十二把月牙刃,各个通体晶莹闪亮,六把月牙刃缠斗住青剑,其余六把竟向林虚子飞奔而去。林虚子冷冷一笑,口中念叨。但见那青色宝剑,一个横扫,便化作九九八一把,俱是一模一样通体闪着五色之光的宝剑。那青剑一时间在空中飞舞,与十二把月牙刃,碰撞在一起,丝毫不落于下风。二者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竟一时打得难解难分。可穆道长连连叫苦,两人都用的是化境之力,如此消耗法力,等于是在消损寿元,他自问久拖不起,况林道长的本命宝剑,尚未发挥出真正实力,那宝剑中分明有剑灵存在,虽说尚不知是何物,对方显然留有后手。不便久拖下去,那穆道长笑道:“林道长,果然法力深厚,高深莫测,老朽佩服之至。如此消耗法力,老朽自问难以支撑下去。也罢,今日老朽认输了,向林长老致歉,还请林道长宽恕昔日对林长老道侣冒犯之举。”说罢,那穆道长将月牙刃收回,十二把月牙刃,飞身至身前,在其周围飞舞。
林道长见穆道长收了宝物,也将宝物收回,青剑如同一条青色的游龙在身边游来荡去。拱手道:“穆道长,过谦了。我二人今日斗得方兴。也罢,穆道长承让了。”两人客气一番,收了宝物。穆道长大袖一挥,从袖中飞出一木盒,盒中青光闪闪,他口中说道:“为表老朽化干戈为玉帛之诚意,这根三千年的灵草,还请阁下笑纳。”说罢,灵光一指,木盒飞了出去。林虚子打出一道灵光,迎了上去,木盒在半空中停住,一丝神识探看一番。这才被林虚子收入袖中。林虚子哈哈笑道:“如此甚好,我玄道两家早当如此。林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穆道长请。”说完待穆道长飞出之后,林道长才飞出场内。
观战处四人,场内却是看得分明,一番话也听得真切。四人面对如此结局,倒也没再说什么。见两人先后而至,自是客套一番。路老道,左道长原本的比试,只是打赌而已。如今胜负已分,二人也无争斗之意。左道长也毫不犹豫拿出一灵药,丢给路老道。林虚子,穆道长见状也不好多说。
众人复又回贵宾厅处。其余人还在厅内等候,见到一个时辰之后,六人又回,谈笑风生,自不敢多提比试之事。众人起身相见,客套一番。林道长起身笑道:“路前辈,秋前辈在上,贫道适才曾说玄道两家握手言和,把酒言欢。如今贫道要反客为主一回,借贵宫美酒佳肴,大宴天道宗众道友,还望两位前辈见谅。”那路,秋二位道长相视一笑,路老道说道:“林长老说此话,就见外不是。玄女宫宾客云集,蓬荜生辉。老朽自然要尽地主之谊。”那天道宗众人,倒是推辞一番,借口宗内事务繁琐,向众人辞行。路,秋,林三位道长挽留,怎奈天道宗去意已决,也不便勉强。柳宫主及掌尊派人出门相送。众人复又回到厅内。
见山门外还有争斗,天道宗之人也懒以理会,一路疾闪而回,朝着天道宗最近的传送大阵所在而去。那林道人跟随其后,并未照面,待观其飞远之后,才显出真身。他直奔争斗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