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又走出了个小厮机灵道:“……五姑娘还是请回吧,八姑娘还小又睡着了,这大冷天的,若是待得久了说不定还得得了风寒。到时候二夫人若是怪罪下来了,我们都难逃其咎。”
“你们说得很有道理。”顾良秋轻轻地答,想了想又抬头道,“马车里头有床棉被,便先把八妹妹送回去罢。”
见梅香大抵是抱得紧了有些吃力,又与小厮们说,“此处离我们停马车的地方有些远,你们身强力壮的,便出来一个把八妹妹背过去吧。梅香到底是个女子,背个小姑娘过去也要累得够呛的。”
那几个小厮明显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猜不出五姑娘这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为何是只送八姑娘回马车?难不成五姑娘并没打算一同回去?
众人正在心里头猜忌着,那厢,顾良秋却是头一低,捧着脸便羞答答地说,“……至于我得耽误点时间再回了马车。”
为首的小厮即刻就瞪起了铜铃大眼,凶得仿若马上就要挽袖打人,“五姑娘可别太多事了!”
顾良秋直勾勾看了他一眼,把开满花朵的梅枝往他跟前晃了晃,“方才刘二少给我送了花,我因着太过紧张而忘了回礼,如此一来倒是有些不礼貌了,生怕会给他留了什么坏印象。故而我这会儿是准备去前头追一追他的,恰好我身上带着一块玉,正好可以当了回礼赠予他……总归先联络好感情,以后日子才会真的如他希望那般红红火火的。”
小厮又噎了一噎,皱着眉使劲瞅她,也不知该不该信她说的话。
顾良秋面上神色淡淡的,却觉得这些人不愧是母亲的亲信,如此多疑又不容易信人,当真也是让她费了好些心思。
见那小厮也没立刻表态,顾良秋又道:“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一起跟着过去。”
几个壮实的大汉默默对看了一番,终是选择与她同去。
他们之所以会跟着来马兰寺这一趟,本就是因为府中的二夫人生怕五姑娘有逃婚的心思,故而才会被千叮嘱万叮嘱一定要把人看住;却是没想到五姑娘这上一趟香再进个梅园的就碰见到同来上香的刘二少,还出乎意料地相处融洽;他们虽觉得太过凑巧,却也乐得看到这般的场面。
若是五姑娘与刘二少当真是发展到相互送东西了,那自然是好兆头。保不准回去与二夫人这般一说,他们还会得了夸奖及奖赏。
几位小厮的眸光里明明暗暗的,想了一桩又一桩,最终也抵不过想要立功的念头。为首的直接指了个人把八姑娘从梅香那里接了过去,动作有些粗暴,一度让小小的女娃不舒服得醒了来;之后大抵是真的困了,又在大汉的背上睡了过去。
顾良秋本是想劝他们先把八妹妹送会马车里,却又有人出声道:“五姑娘事真多,你只管往前走,其他的便别管了。不过是一会功夫,还能把八姑娘给冻没了?”
顾良秋:“……”
心知这些人只听命于母亲,自己在他们跟前说话并不好使。
可如今的天气又冷又冻的,一个睡着了的小姑娘家一直在露天待着,也不知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到最后,因着她的坚持,有名小厮最后跑进了寺里头跟主持要了一床的毯子,本是动作粗鲁地准备把毯子直接往睡着的顾天姿身上砸,却是被梅香给拦了下来。梅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接过毯子之后才仔仔细细地把顾天姿小小的身子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顾良秋这才放了心。
而那为首的小厮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不好了,“五姑娘还不走?如此磨磨蹭蹭的,也不知人家刘二少他们都走到哪里去了!与其站在这里,还不如直接回府了事。”
顾良秋哪能真这般打道回府了,见八妹妹也安顿好了,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
为首的小厮能当上顾二夫人的亲信,自然也是有两下子的。在遣了个同伴进寺里要毯子的同时,便已经指了另外一名先去前头查看一下情况;得知刘二少他们往梅园左边的半拱门过去了,一路上“押”着顾良秋走得飞快,生怕眨眼的功夫,人家刘二少又不见了。
这紧赶慢赶的,一行人总算追在了刘二少及刘小夫人的后头;几个人将将在一处长得郁郁葱葱的青竹后停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前面几人停在了园子深处供人休憩的一处屋子跟前。
想来也是逛园子逛得有些累了,准备坐下休息会。
果然,刘二少率先自己进入了屋子,刘小夫人本是想也跟着进去,却是往前走了两步忽地脚一顿,回头遣了跟着的家仆家丁守得远一些,只留了个模样看着机灵乖巧的大丫鬟。
刘小夫人四下里看了看,才让那丫鬟靠近些,一主一仆站得极近,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美艳的少妇这才放心地绽了个笑容,施施然地进了屋;那刚刚被主子叮嘱完的丫鬟则是一回头,稳稳当当地守在了门口。
只听得咯吱一声,那两扇门结结实实地关住了。
跟随在顾良秋身边的几名小厮则是看得两只眼睛发直,有个反应快的,则是回头找了为首的小厮小声嘀咕,“,我瞅着刘二少及刘小夫人不大对头啊!孤男寡女的,还共处一室,也不怕遭了闲话。”
为首的小厮亦是皱着眉,大抵是想刘家的两位说话的,却是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只得凶巴巴地一掌打在等他答案的小弟后脑勺上,“就你话多!人家刘小夫人虽年轻,可真要论起来,刘二少也是要叫她一声娘的。更何况如今刘二少双腿不方便,他都进了屋了,若是要喝个茶端个水的,没个人在身边伺候着怎么行?”
那小弟被打得有些疼,拿手使劲地揉着被扁处,忍不住又道:“可、可是,刘小夫人亦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真要人伺候的话应该让丫鬟进去才是正经……”
这下,为首的小厮面上挂不住了,又是一掌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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