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景先后又了三四个油纸包,一包是让人垂涎欲滴的鲜果,一包是他之前所说的百合花香饼。
最后两个看起来稍大的纸包里头,装的竟是馒头。
顾良秋走过去的时候,那些美味还冒着腾腾热气,新鲜得紧。
她早膳没吃,这会儿正饿着肚子,一看到被张荣景摆到叶瑾初跟前那张桌几上各类吃食,馋虫都被引了出来。
她在就近的杌子上落了座,挽起手便要去抓过一只又白又胖的来。
却是有一只手打了过来,“掌柜的,你方才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张荣景一脸漠然地瞅她。
顾良秋摸着手背,赶忙改口,“我那是玩笑话。”
荣景不仅毒舌,还有些叶瑾初的腹黑属性,她若是真如他所说再把之前的话复述一遍,只怕桌几上的这些馒头就没她的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张荣景斜了她一眼,总算没多为难她;待顾良秋眼疾手快地抓起了一只菜包,心满意足地咬入口之后,一旁的叶瑾初喝了一口豆浆,幽幽地讽了她一句,“出息!”
顾良秋装作没听到。
一是她着实没工夫去理;二是叶瑾初就算说着话,嘴里也没闲着,她将将咬下一口,他已经吞了两口落肚。明明动作极快的,可那吃东西的神情及动作愣是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
张荣景也是不容小觑的,速度与之没差多少。
吃得快,偏偏又不会显得狼吞虎咽,当真让顾良秋看得都要眼红了。
……跟前的这两名男子当真是丧心病狂。
张荣景张嘴便咬下了小半只的肉包,问道:“青之和青流呢?”抬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人之后,大抵心里就有了底,“是不是柳絮去请他们了,只是还没到?”
他抓了半只在手里,不忘强调道:“七坪里镇上有一家做的烤地瓜很是出名,又香又甜,你有没有让他们过来的时候带一些?”
顾良秋满口的菜,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拼命摇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她才赶忙道:“我并不知道你说的那家,不过在这之前我曾交代过,只要有好吃的,尽管多带点过来。”
张荣景看她的眼神颇为鄙视,“医馆好歹也开了几个年头了,你竟是连镇上有什么吃的都不清楚,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认你。”
叶瑾初深有同感地附和了一句,“张兄说得对。”
顾良秋拿过一个馒头默默地咬,由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埋汰她。
跟前的两名“劲敌”,一个是她的大贵人,一个是帮她赚钱的掌柜,可都是她要供着的主。不就是被调侃上几句吗?她还承受得住。
果然,二人没一会便消停了,叶瑾初把最后一口吃下肚子的时候,话题已经换了,“唔,张兄一看便是把临安城附近的都给吃遍了,想必最是清楚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美味。不如张兄建议一番,趁着今日人来得齐,我干脆遣人一并把东西给买齐了。”
此话一出,张荣景便十分正经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拿看同道中人的眼神望他,“当真不是张某我喜欢自吹,别说临安城,就是京城里都有哪些经典店铺或是出名的特色佳肴及小吃,我闭着眼都能给你数出个七七八八。”
这般说着,他果然一口气吐出了十来样的菜名或者美食。
顾良秋坐一旁边吃边听,只听得了几个简单易懂的名字;即便如此,京城毕竟离着临安城也有几日几夜的路程,她饶是听了个全名,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可出身京城的叶瑾初便不一样了,他眯着眼听得仔细,到最后却是笑了,“……张兄说的这些人间美味,我竟都没什么印象,待我哪日回了京城后,非得都吃上一遍不可。”
顾良秋即刻抬了眸,目光炯炯地瞅着张荣景。
心想着方才她不过是记不得临安城的特色美食都被他毫不客气地给怼了一遭,叶瑾初却对他所提及的那些京城美食连印象都没有,想来定也逃不过被怼的“厄运”。
她满怀期待,着实是想看看一向毒舌的张荣景会如何花式对付叶瑾初。
却不想,二人之间竟是一团和善。
一向冷着脸的张荣景这会儿笑眯眯道:“这敢情好,若是以后我得了机会去了京城,定与你结伴同去……”
后面到底又说了些什么,顾良秋便没再听进去了。
好容易等来了他说话过程中的一个停顿,她一手拿馒头一手握着豆浆直接抗议,“荣景,他明明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还是长了十几年的,他没记住他们那里的美食你不仅没说他一个字还相谈甚欢,为何到我身上便是直接毒舌了一顿?”
她瞅了瞅自己的小身子板,又愤愤不平地补了一句,“是不是看我人小好欺负?”
在座的两名男子皆是停下手头的动作,侧眸看她。
“小掌柜,你难道不知道叶公子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吗?正二品的京官,阁老。”道完,张荣景又脸不红气不喘地接着往下说,“他是能让我张某随便怼的人吗?自然是能说好话就说好话,说不了好话的,便想方设法把场圆过来。”
顾良秋都震惊了,“荣景,想不到你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张荣景幽幽地瞥了她一眼,还有后半句,“……更何况,人家长得还比你好看。”
说得顾良秋竟是无言以对。
叶瑾初长得人比花娇的这个事实,她还真找不到理由反驳。
只得哀怨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她如今是把面纱摘下的,因着早上出门得急,再加上今日相聚的这些人都见过她的真面目,故而脸上的小红点只象征性地点上了几个;又因着过大年,她自个儿也有私心,原本是琢磨着一到叶瑾初这里就把脸给洗一洗的,谁知先吃起了东西来。
她很是惆怅。
才出门多久,她便遭受了来自张荣景的攻击。
叶瑾初倒是难得地保持了沉默,却也时不时补个刀,大多时候都是坐在边上笑。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人生艰难。
……这个大年还让不让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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