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一来,便看到了她穿针引线的模样。
在门口稍稍顿了一顿,便笑成了一朵花,她往埋着头的少女走了去,“秋姐儿这是在做什么?”
顾良秋则是仿若刚刚看到人一般,唤了一声母亲之后,才把手里的刺绣给搁了下,她站起身来,“母亲这会儿怎么有空来女儿这里?”
自然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汪氏在她的一侧坐了下,神色谈不上好坏,却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几分忧愁来。
她也不急着说话,顾良秋用余光瞥了瞥她,自然也不好主动提起。
正好见丫鬟送了茶水过来,她接了过,又轻轻放到了汪氏的跟前,“三姐姐如今如何了?女儿因着生怕三姐姐不想看到我,故而也不敢往凝夏苑跑。”
汪氏的眉头一皱,笑容变得很是勉强,“……我问过大夫了,雁姐儿这顿棍伤不轻,原本又生得娇贵,要养到什么事儿都没有,起码还得再养一两个月的。”
大抵是想起自家亲女儿对她露出的那副仇恨的神色及身上那不忍直视的伤痕,汪氏忍不住叹了一声,心里头也对跟前摆出一脸担忧神色的少女生出了几分怨恨。
若非是这个人,雁姐儿也不会隔三差五受个委屈或者挨上什么伤痛之类的。
偏偏人家如今动不得。
汪氏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皮一绷一绷的。
“方才叶大公子又来了,说了一些事,我琢磨着他说的那些都是与你相关的,还是过来问问你是个想法为好,总不能我胡乱给你作主了不是?”
顾良秋似是将将知道有这么一遭,“叶大公子都说了些什么?”
汪氏没立刻接话,本是想着要不要选择性闭口不谈一些话,到最后却又只得放弃。
说到底,那位小祖宗可不是好相与的,自己若是漏说了点什么,指不定他要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她方才听到他提到的事情时,第一时间便给婉拒了,心里头想的是,一个姑娘家跟着一名男子去了京城成什么事了?后面听他说是要带她去看病,她着实也不好直接拒绝。
总归人家当秋姐儿是救命恩人,得知她脸上长东西长了好几年,想趁着赶考的机会带她去京城看看也是一番诚意,倒是说得过去的,称得上是好事一桩……汪氏却没直接答应下来。
她心里头打了其他的主意。
“……叶大公子的意思是,他这几日就要启程去京城赶考,想着趁此机会带你一同上路,说是认识两三个宫里的御医,想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治治你的病。我想了想,倒觉得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去看病不说,还得去京城长长见识,秋姐儿觉得如何?”
顾良秋拿捏了一番,才矜持地道了声好,“如此一来倒是太感谢叶公子了,女儿治了这么多年的病,心里头都已经绝望了;如今听得母亲这般一说,霎时便觉得有了希望。女儿听说宫里头的御医都是十分了得,保不准还真有法子医治的。”
汪氏点头称是。
顾良秋则是趁机保证,“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乖乖的,会时刻记得顾府的名誉和利益,定会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会让顾家遭受到任何的损失及抹黑。”
汪氏笑了笑,“如此甚好。”瞅着时机也差不多了,她握了握少女的手,慈爱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小提议。”
顾良秋没说话,等着汪氏把她的“小提议”给说出来。
“你还是第一次出院门,虽是为了治病,可母亲这心里头也不踏实,你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京城也不知会不会习惯。故而,母亲便想着让你三姐姐陪着去,你们从小玩闹在一起,感情也是不错的,若是一同上路,也好相互照应,我也才放得下心来。”
顾良秋愣了一愣,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她一向是知道母亲很是擅长表面工作,谁知,她竟是有了这种打算。
……她与三姐姐感情好?
顾良秋想着近些时日鸡犬不宁的府里,险些都要笑出声来。
别说是母亲,就是随便抓个丫鬟或者婆子来问问,都知道这些事都是她与三姐姐“恶斗”的结果;谁知道,她这个母亲当真是厉害,竟还能说出她们感情好这几个字来。
当真是为了让三姐姐跟着去京都给费劲了心思。
暂且不说三姐姐如今的身子还没养好,就算是现在能下地活蹦乱跳了,她也不会顺了母亲的意。
她怎么会不明白母亲都抱了什么样的心思?
府里的那几位明知叶瑾初不是个好惹的,却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难得的巴结机会给错过了,愣是妄想着让三姐姐搭上他。如今,得知叶瑾初要带她去京城“看病”,便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捎上三姐姐,面上说得好听,是为了陪她伴她;可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母亲他们只是拿了她当幌子,目的便是为了让三姐姐有与叶瑾初进一步接触从而培养出感情的机会。
……她都能看出他们的意图,想必叶瑾初心里头更是清楚不过的。
顾良秋则是直接道了个不字。
她如今不再像以前那般什么心思什么想法都得藏着掖着,有了说话的底气,自然更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左右母亲他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更何况,与叶瑾初相关的事儿,她断不敢参与。
“母亲,当真不是女儿不孝,叶大公子念着女儿救了他的恩情故而萌生了带我去看病的心思,女儿感激不尽;可若是要带上三姐姐,那便太牵强了。您也知道的,去京城这事儿全都取决于叶大公子,您如今跟女儿说这些,女儿当真也帮不了什么忙。”
汪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也不知是不是急了,脱口而出,“什么牵强?雁姐儿可是牢牢抓住叶大公子的唯一机会,你即便对你三姐姐有什么意见,冲着为顾府着想,这个忙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忙的!”
她道完,大抵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高昂了些,赶忙轻咳了两声,又换上了和颜悦色的模样,“总之,你是那位小祖宗的恩人,也不过是要你在他跟前这么提上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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