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难。
叶瑾初只轻轻接了句人是我请来的便堵了陈氏的嘴。
顾良秋这会儿则是悄悄瞅了瞅叶夫人身侧立着的陈静婵，方才还十分甜美地挂在她脸上的笑容，如今倒是敛去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她在看她，她亦是投来了目光。
顾良秋并没想到会被抓了个现行，怔了一怔，厚着脸皮便对着人家笑了笑；后者只瞥了她一眼，便把脸瞥向了一旁，摆明了是不愿正眼瞧她。
叶府的嫡长子回了来，自然不能一直杵在府门口；陈氏作为当家主母，一声令下便遣了人帮着搬了行李。
一行人则是说说笑笑走进了府里头。
叶尚书叶夫人及叶瑾初并列走在一处，后面则是跟着顾良秋及陈静婵，倒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也不知是不是想在叶尚书跟前表现贤惠能干热情的一面，陈氏笑着说，“自从知道瑾初要回来了，我们都高兴得紧。昨日我一回到府里，便赶忙张罗人去把你之前住的院子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等会你若是累了，都是可以直接躺下休息的……”她笑容绚烂地说了一通，却是话音一顿，提起了站在叶瑾初身侧的顾良秋，“只是，我却不知道顾五姑娘也在，一时也没备下临时给她休息的客房，这点倒是我照顾不周了，届时还请顾五姑娘勿怪。”
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这人前一套做一套的，顾良秋瞅着她的那张如花笑颜差点就信了。
如何会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说没备下客房供她休息，实际上也是赶她的意思。
顾良秋依然笑笑没说话，这等时刻，自然是叶瑾初发光发亮的时候。
“母亲您误会了，她今日不是上门来做客，而是要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叶瑾初噙着笑，说得慢吞吞的，“故而，你有没有准备客房倒是无关紧要，待会我命人收拾个院子出来便是了。”
陈氏的笑容即刻就淡了不少，看人的眼神一下子刻薄了几分；她张了张嘴，原本大抵是要说点什么的，估摸着考虑到身侧的叶炳天，便隐晦道：“这不大好吧？顾五姑娘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这般直接住到府里来的话，对人家的名声也不好；更何况，她爹爹是临安城的顾知府，断也不会允许自家女儿做出这般不光彩的事来……”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还害不害臊了？”
声音很轻，顾良秋却听见了。
一旁的叶瑾初倒是反应极快，“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了陈静婵一眼，倒也没客气，“我在临安城得了顾五姑娘的照顾，若非是她的搭救，我如今都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作为感激和答谢，我带了救命恩人回了京城治病并提供住所无可厚非……倒不像某些人的做法，凭着一己之私，喊了个清白姑娘家直接住了进来，对外说是自家人来住上一阵，心里头打着的小九九，怕是个人，心里头都清楚。”
陈氏脸色陡地一变，即刻反应过来他话里提到的人是她，“瑾初可不要血口喷人，什么一己之私的，说的又是谁？”
她不依了，回头便红了眼找叶炳天，“老爷，您看瑾初说的话，妾身明明都是为他好的，却是反过来还要遭了他的恨！”
叶瑾初闲闲地笑，“母亲误会了，我可没指名道姓的，您切不要对号入座。”
一句话，又堵得叶夫人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叶炳天夹在中间倒是为难得直皱眉，他轻拍她的手，权当抚慰，“夫人也听到了，瑾初也没说是你。”大抵是想着在场的还有其他人，着实也不方便说话，索性便道，“今日瑾初刚回来，便不要去计较这些小事了。至于顾五姑娘，我原本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听了瑾初这般一说，也觉得他为了报恩把人带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等会就遣人下去收拾个空的院子出来，万不要怠慢了人家姑娘。”
陈氏嘟着嘴，心里头的气还堵着，“老爷您不知道，府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院子了，您让妾身往哪收拾？”
叶瑾初冷不防插了嘴，“那好办，我娘的那个怡容院不还放着呢？遣了人把这处地方收拾出来就成。”
这会儿，一直没说话的陈静婵羞涩地开了口，“怡容院如今是我住着，怕是……”
陈氏顺着她的话往下讲，“是这个理，当初静婵来了，妾身总得腾出个地方给她住是不是？可我们府里头因着女眷不多，里头的几座院子也都分给各位姨娘及儿女了，除了备用的客房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了。静婵估摸着会多住上一阵，妾身便想着把已故夫人以前所住的院子暂时给腾出来，也没想到会再来个顾五姑娘。”
叶瑾初倒是笑了，“您该不会忘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罢？”
陈氏白了他一眼，没回他。
她自然记得自家夫君早早就告诫过她的话，已故夫人的怡容院并不住人的，否则这些年也不会一直空着；若是非要有人住进去，也得经了已故夫人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叶瑾初的同意。
当初她亦是不满，觉得自己作为叶府嫡母，连一座院子要作何用处都决定不了很是没面子；后面是叶炳生说那是已故夫人唯一生活过的地方，对于叶瑾初来说很是珍贵，又哄了她许多，她才勉勉强强松了口。
不过是一座院子罢了，又没什么稀奇的。
她这些年倒是说话算话，直到她这个表侄女来了，她才动了先让人住进去的心思。
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嫡长子一回来便直接讨要怡容院。
……他一讨要她便给，那她这个嫡母颜面何存？
她不理会叶瑾初，却是一个转头，便与叶炳生撒起娇来，“老爷，静婵是我娘家的表小姐呢，也不过是借怡容院小住，并不是什么大事。顾五姑娘虽对瑾初有恩，可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之说；更何况我记得静安院也可以住人的，小是小了点，可好好打扫整理一番，那也是个不错的去处……老爷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