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祺贵妃穿得雍容华贵,她抬手扶了扶发髻和步摇,在宫女的搀扶下朝高炎走去。
见祺贵妃过来,高炎快步走上去,神色紧张:“娘娘,大事不好了!”
反倒是祺贵妃有了姜软言的帮助后,冷静不少,尽管心中忐忑,但面上淡定:“莫慌,高公公今日暗中帮忙的情谊本宫记下了,日后定多加感谢。”
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高炎。
高炎看清后大惊失色:“这!”
祺贵妃偏头拨弄发钗,眼神凌厉,但只言不语。
收了东西的高炎欲哭无泪,他像在油锅中煎炸一般,刚才在皇上那炸了一面,现在又来贵妃这翻面炸:“奴才明白。”
姜软言垫着脚尖看祺贵妃的社交手段啧啧称奇,回过神来便吩咐冰月:“你速去散布消息,一盏茶时间内定要献礼。”
要赶在皇上追问短箭之前抓住真正的凶手!
冰月领命,带着清澜同去。
顾沉渊面色微沉,联想至之前看见的黑衣人,总觉得他跟今晚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要是当时过去当场抓住便好了。
偷瞄顾沉渊的姜软言默默后退,她右手状似无意摸上胸前,指尖捻住那颗岫玉,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那句“这次别弄丢了”是什么意思?
姜软言想了半天,脸颊越来越红。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吗?
与此同时,永乐宫的另一处角落里也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位置隐蔽,几乎不被其他人看到。
“外公,我们商议的是只用棕熊制造混乱,威胁父皇安全,将所有责任都推在姜软言身上,判她惊扰圣驾的罪名,收押京兆府。”顾封年稚气未退的脸上染上急切,声线也不复平日沉稳,“可你今日竟派人用暗箭刺杀皇上,嫁祸给二皇兄!”
“怎么,这一箭三雕不是挺好?”杨国元不以为意,他睨向顾沉渊的方向,“莫不是你自幼跟他们住在一起,生了感情?”
顾封年眸中闪过怨恨:“决计不可能,孩儿只是觉得外公这一招实在太过着急,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必然容易引人怀疑,以二皇兄的才智,今日之事十有**会露馅。”
“放心,你外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暴露。”杨国元信誓旦旦,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顾家欠他们的,每一分都要讨回来!
门外闪进一人,迅速靠在他们身边的柱子后面隐蔽身形,正是林桀。
“殿下,祺贵妃有所动静。”他顿了顿,把刚得来的消息说了,“祺贵妃自己做了贺寿糕点,稍后便会进献给皇上。”
听闻这个消息,杨国元眼睛一亮,就像战场上看见敌人败北命运的将帅一般志在必得:“好!本侯还在愁这个女人耐得住性子,回京这么久了都没让本侯抓住机会,这次得来全不费功夫!”
“外公且慢。”以顾封年对顾沉渊的了解,顾沉渊应当不会任由祺贵妃这般没有防范,“这件事有蹊跷,我们今晚不能再轻举妄动……”
“嗨,你太过谨慎,归咎于你年纪还小,没有血性和冲劲,遇事这么婆妈,早就让机会逃之夭夭了。”杨国元在边疆行事惯了,十分不喜京中这一套。
言罢便不理顾封年,直接给林桀下令:“去,给皇上加点料助助兴,别让贵妃娘娘一个人唱独角戏。”
“外公!”顾封年面色凝重,原本阳光温润的气质在此刻消失不见,“可否冷静些,过两日再继续……”
“多说无用,年儿还是要多加历练才行。”杨国元随后拂袖而去。
顾封年劝说失败,把目光投向顾沉渊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觉察到身后视线,顾沉渊回头对上顾封年的视线,他唇瓣开合,片刻后便又转过头去。
皇兄无事,无需担心。
顾封年轻牵唇角,他怎么会担心,只是可惜这一场又要输得一败涂地罢了。
另一边齐隽书查看熊大的情况后,回禀皇上:“熊大没有大碍,刚上了药它会有点反应,这是正常的,只要此后三天,连续敷药即可痊愈。”
“好!”皇上命人奖赏齐隽书,随即转身寻找高炎,“高炎!”
他可还记得刚才那支短箭。
这种谋逆反贼断不可留!
高炎浑身激灵,忙不迭迎上来,双手平举,掌心躺着一放麻帕,里面是一枚冰冷箭矢。
他隔着麻帕捏住箭矢,在皇上眼前转动,直到皇上看见那两个字。
“天伦?”
姜软言缩在人群之后松了一口气。
天伦国内大部分箭矢都会印上“天伦”二字,就算皇上看见这两字一时之间也无从查起。她让冰月寻了普通箭矢交给祺贵妃,再由高炎偷梁换柱。
这其中考验的也是祺贵妃的人脉。
所幸,祺贵妃平日温和大度,与高炎也是私交甚好,这才得以令计划按需进行。
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
顾沉渊从一侧拦住刚退下来的高炎,眸光凌冽,在他面前伸出手。
瞬间意会的高炎用衣袖遮住手,将短箭交给他,并强调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嗯。”顾沉渊放他离开,手心紧握麻帕,其中短箭尖锐棱角硌得他生疼,直到寻了个隐蔽处,他摊开一看,面色才变得无比凝重。
杨国元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他站在不远处等着皇上大发雷霆,却等到的是“天伦”二字:“不可能!”
旁边的右相程宜听了,疑惑道:“杨武侯说什么不可能?”
“老匹夫关你什么事!”杨武侯怒气冲冲地见谁都怼,把无辜的右相怼得面红耳赤,“哼!”
杨国元拂袖而去,看得程宜莫名其妙:“做什么火气这么大?”
这时候祺贵妃走到皇上身边,伸出纤细玉白的手帮皇上顺气:“皇上,这箭矢整个天伦国都是一个模样,若是今日便查,那您的寿辰可就当真给毁了,这不就正中那歹人奸计了吗?依臣妾愚见,我们不仅不能慌乱,还要将这个寿辰过得圆圆满满才行。”
皇上收起愠怒,将祺贵妃搂在怀里,抬起右手捏上她的脸蛋,笑了:“爱妃说得是,朕乃真龙天子,今日兽类棕熊都舍身救朕,还有谁能威胁到朕呢?”
祺贵妃半仰着身子,水润的眼眸中染着惊恐,此时的皇上虽然笑着,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倒是捏着她脸颊的手越来越用力:“是,皇上自然是真龙天子,臣妾、臣妾还给皇上准备了一份贺寿糕点。”
“哦?”皇上松开手,轻轻抚摸祺贵妃被掐出红痕的脸蛋,“有劳爱妃了。”
“清澜。”祺贵妃忍着脸上疼痛,不敢用手揉,转头叫过清澜,“还不快把准备好的糕点呈上来!”
“是。”清澜和冰月一起,将整个木桌都挪了过来,在场的人纷纷退至两边,为她们腾出一个通道。
杨国元站在一侧,看向宫门处,微微偏头,一道身影得令,翻身上了屋顶。
木桌中间是檀木食盒,清澜缓缓打开食盒,刚开出一条缝,里面、就有雾气出现,直到她完全打开时,里面一条纯金长龙腾空而起,在屋内盘旋后与皇上对视,忽地急速俯冲,惊得皇上后退一步,才发现金龙凑近是为亲吻他的额头。
画面一瞬间变得神圣,似乎是在进行一种交接仪式,众人屏息而待,生怕惊扰了这条绝美轮奂的金龙。
片刻后,金龙长尾一摆,重新腾空,最后烟收云歇,卷尾潜入食盒之中,盘成巨大的金龙桂花糕。
屋内久久没有声响。
这一幕太过震撼,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回神。
忽地屋顶响起瓦片声,随即便听见远去的猫叫。
“天伦真龙,神佑天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啦一片跪倒,文武百官和皇亲贵胄齐声高唱,将猫叫掩盖而过。
皇上龙颜大悦,朝前走了两步,畅笑数声:“好!好!神佑天伦!”
高炎跪在一旁,高声赞道:“今有棕熊救主,亦有真龙护身,天伦数百年来仅此一人,恭祝皇上天命所归!”
“来人!抓刺客!”皇上果断狠绝,一声令下,李明浩带领的御林军一瞬冲上屋顶,同那人搏斗。
方才众人跪下,出现猫叫声时,他便觉得有所不对劲,便将计就计,故意朝前走两步,让金龙桂花糕置于身后,他通过冰月头上的镜面首饰看见身后正有黑衣人往金龙桂花糕里投毒。
跪着的姜软言对皇上的机敏心悦诚服,她专程让冰月换了一套镜面首饰,同清澜一起呈上糕点,顺势站在皇上目光所及之处,为的就是映照出金龙桂花糕上的一切。
原本她已经计划了如何诱导皇上往前走两步,给刺客下毒机会,没想到皇上竟然早已觉察,主动配合,省去了不少麻烦。
屋顶上传来数道打斗声,忽闻一声:“李统领受伤了!抓住刺客!”
众人鱼贯而出,都朝屋顶看去。
刺客一身夜行衣,在黑夜里来去自如,重伤李明浩后,御林军中便无对手,眼看就要翻墙潜逃,一道月白身影急速飞出,追上刺客后,伸出折扇运力击中他几处要穴,刺客吃痛踉跄停下。
转身看清来着是顾沉渊,他更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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