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言一走,谁也没动,反倒是面面相觑,从彼此的脸上都看见了茫然。
之前还蹦着跳着说非要留在天伦和顾沉渊对着干不可,现在就脑筋又转过来愿意走了?变化的太快,怎么想都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凭着他们对姜软言的了解,姜软言这个时候应该憋个大招,好好让顾沉渊看看她不离开天伦的决心才对。
“行了,都别想了。”冰月先开了口,淡声道:“收拾东西去吧。”
姜软言还真的去筹备散伙饭的东西了。
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等温茗他们回来看见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有些茫然,姜软言这是真打算散伙了?吃的这么丰盛?
冰月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中间的姜软言,问道:“你真的打算走了?”
姜软言一脸天然无辜,反问道:“不然呢?”
这话一出,屋子里面的气氛顿时就沉寂了不少。
“哎呀好啦,一个个的都别愁眉苦脸的了。搞得好像要发丧一样,我这不是还没死呢么。”姜软言搓搓离自己最近的温茗的脸,打着哈哈道:“等我出去玩几年,开心了,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顾沉渊就让我走,也没让你们走啊。”
还不如都走了呢,清净。
姜软言的心情不错,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却多少都有些尴尬。
其实想想这事儿倒是也有意思。
姜软言见没人打算吃饭,就自己先坐下来了,勾着唇角笑着道:“你们要干什么,站着看我吃完啊?其实我是不太介意的,就是这一桌子酒菜花了不少钱,你们要是不吃,我可就自己私吞了。”
饭总归是要吃的,甭管是因为散伙还是因为什么。这一桌子酒菜都是从第一楼送来的,没个百八十两银子都拿不下来。
温茗一咬牙,先坐了下来。
不就是个散伙饭吗,吃就是了!
温茗坐下来之后,其他人就也跟着坐下来了。
“对嘛,这才像你们这群财迷。”姜软言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人之后,才感叹道:“上次分赃没分成,这次倒是吃上散伙饭了。”
上回是因为顾沉渊被关起来了,姜软言一心想着救人,不想牵扯万事屋的这些人,所以才主动提出分赃散伙。好笑的是,这次竟然也是因为顾沉渊。
提起这事儿,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不说了不说了,先吃饭。”姜软言看气氛低落,立即招呼起来,拍拍身边温茗的肩膀道:“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啊。”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气氛却还是没能热络起来。
都因为姜软言要走而觉得沮丧,席间除了能听见姜软言说话调侃的声音之外,基本上就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偶尔有,也只是简单的应答两声。
要是换了往常,这群不能喝的家伙喝了这么多酒,都得开始耍酒疯了。今天倒好,一个个的像是闷葫芦一样在那坐着。喝酒的时候都像是要灌醉自己一样可劲儿喝,等喝完了却什么都不说了。
明明要走的人是她,怎么变成了这群人借酒浇愁了?每次温茗拿起酒杯,西泽就跟着拿起来,两人都已经喝了五坛酒了。冰月更是闷声不响地喝完了六壶,隽朗好些,喝的比较少,只喝了两坛。
但隽朗平时是个一杯倒啊!
“这顾沉渊真不是个东西。”见气氛这样,姜软言忍不住皱眉骂道:“我都要走了,还不给我留个好念想。要是没有他今天过来的话,我们就能好好地吃完这顿饭了。”
他这话说的西泽抬了头,难得主动开口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二殿下。他也是一番苦心,老板,你离开天伦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西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觉得稍微有些难过。顾沉渊明明是各种事情都在为姜软言着想,如果就这么一直被姜软言误会,被心上人这么认为的话,也太惨了。
“嗯?”姜软言扬了扬眉,觉得有些意外。
“就是啊,你在天伦都已经成祸害了。”温茗也有些醉了,手里面拿着酒杯,又猛地灌了一口下去:“而且你的身份……不能久留。”
身份?作为酒被抢走了没得喝,所以格外清醒的姜软言觉得自己这些酒好像买对了。
她试探着问道:“我的身份……是什么?”
“不能说……嗝……”冰月毫无女神形象地打了个酒嗝:“你的身份,不能说。”
温茗低着脑袋,身体却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晃晃悠悠:“你……就是个祸害!顾沉渊最介意的,就是你的身份了!比我们的,都危险!”
不能说的身份,还不能留在天伦,还很危险?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本来姜软言都已经打定心思要离开天伦了,结果被这些人一说,心里头那点儿感觉又给勾起来了。
她舔舔唇,继续试探道:“我就是一万事屋的老板,有什么危险的?”
“你不是!”隽朗拍桌而起:“你是江……”
“咣当!”
隽朗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向后倒了下去。砸在地上一声巨响,姜软言听着都觉得疼,再一仔细看,这些人闷不做声的都已经把自己灌得七七八八了。
搞得姜软言哭笑不得。
等把这些人都送回房间,时间都已经快要到子时了。姜软言坐在万事屋门口咬着指甲琢磨,看来顾沉渊之所以让她离开天伦,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
那她的不能告诉别人的危险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隽朗说“姜”:“姜”什么呢?
琢磨着琢磨着,姜软言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从门口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子夜。
江家的门被拍响,门口的侍卫沉着脸过来开门,在看见是姜软言的时候愣了一下。
姜软言没往里面闯,而是焦急地问道:“江祠呢?我有事要找他。”
江祠不在,但是江祠曾经交代过府上下,不管姜软言什么时候来,来做什么,江家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
侍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首……守着这道门就是为了等江大人回来,您既然有事,就先进来等吧。属下这就给您通报一声府上的主子。”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夜里更冷。要是让首领知道了他们让公主在外面等着,八成他们就该被扔去雪原喂狼了。
府上管事的就是江祠,江祠不在了就是江清。但是如今江清也不在,侍卫就只能去找江晨了。
江晨都睡着了,一听姜软言过来了,着急地就爬起来,稀里糊涂地洗把脸,一路跑着到的正厅。
怕姜软言等急了。
“你……”姜软言一看见江晨就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在万事屋看见的神经病居然能在江家看见,转念一想,她心下有了算计,开口道:“原来你也姓江。”
侍卫说了,去找府上的主子。
结果找来的人不是江清,而是之前自己在万事屋见过的江晨。
江晨的身份,不言而喻。
“你别生气啊。”江晨还记着之前江祠说的没告诉姜软言身份,所以现在也尽量小心地不说漏嘴,只是抱歉地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当时我刚到天伦,就是想见你一面。”
要是先来见江祠的话,说不定就见不着姜软言了。
“你想见我,做什么?”姜软言挑眉。
江晨长得就比江清看着容易让人信任,现在也是露出了淳朴的笑容:“你是天伦的传奇,我当然想见你了。而且,我想看看江祠提起过好几次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江祠原来和你提过我啊。”姜软言笑起来,然后端起旁边的茶杯,随口问道:“江清呢?”
江晨之前见过江清,那疯小子现在都要跳脚了,他可不敢冒险给放出来,只能扯谎道:“江清有事儿,离开天伦了,刚走。”
“你骗我。”姜软言眯眸看着他,话说的斩钉截铁:“我想见江清,行不行?”
江晨一怔。
姜软言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上次她从江家回万事屋的时候,江祠曾经说过一次,说江清最近出去了,过一阵子能回来。她刚刚算了一下,现在正好是江清回来的日子。不过,她也不知道江晨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冒险试一次。
既然江祠不在,她只有去找江清这个口无遮拦的打探,才能问出来什么。
气氛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姜软言都心哆嗦了。
对方才长叹一口气,吩咐侍卫道:“把江清带来。”
居然真的让她见了!
姜软言惊呆了。
其实江晨也很犹豫,一边是姜软言的吩咐,另外一边又是江祠的命令。他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才觉得还是应该听姜软言的。毕竟姜软言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江清来的话很快,但是过来的时候,姜软言差点儿没敢认。
记忆里的江清从来都是带着一股子邪气的好看,衣着得体,容貌出众。但是今日见到的江清,却是身形消瘦,神情憔悴。
不过见了她,面上还是一片喜色,他眨着眸子问:“你想见我,是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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