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笼青烟,一室叠香,文臻躺在榻上,最近几日总是身子不适还有些犯困。
整日被困在凤栖宫太无聊了,见着张嬷嬷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张嬷嬷,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了娘娘,皇上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高人,竟然解了贤妃娘娘身上的毒。”
文臻一时间气血上涌,头疼得厉害,张嬷嬷忙不迭去上前搀扶。
“娘娘,您稍安勿躁,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你认为皇上还会给本宫下一次的机会吗?”
张嬷嬷搀扶着皇后,“娘娘,最近食欲不振,心浮气躁,还是宣御医前来给您瞧瞧。”
自从假孕的事情,文臻最讨厌的就是御医,皇上指定的林御医,也是给沐挽裳诊病的。
“不过是心气不顺,许是葵水之期一直没来。”
张嬷嬷道:“娘娘,会不会是有孕了?”
文臻不悦皱眉,“若是那般容易怀上,上一次本宫就不用假孕了。”
凤仪宫内,沐挽裳已经答应帮助楚西昭,问出绯衣为何会如此对楚西昭,他们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绯衣提了食盒进来,“娘娘,皇上命人前来通禀,今日御书房公务繁忙,午膳只能够娘娘自己用了。”
“绯衣,不如你做坐下来同本宫一起用膳。”
“绯衣是主母,岂敢同娘娘平起平坐。”
沐挽裳拉过绯衣,“本宫并没有将你当成下人,和宴姐姐一样的姐妹。“
“绯衣不敢。”
“绯衣,可还记得在千娇阁之时,沐挽裳在绯衣的胭脂里下了沦肤的毒药。那时候绯衣可是恨死本宫了。”
“那时候不过是在执行任务,太子想在主人身边安插眼线,绯衣原本是要被太子送回主人身边的。没想到娘娘的出现破坏了主人的整个计划。”
沐挽裳神色凝重,抓着她手,“绯衣,咱们姐妹之间的缘分也不浅,本宫实在不想看绯衣错过一段好姻缘。本宫看得出来,楚大夫对绯衣可是真心的。”
绯衣没想到沐挽裳拐着弯的,原来是想撮合她和西昭,上一次转赠胭脂也是。
“娘娘,我们只有同门之意,并无男女之情。”
“本宫看你的眼中对楚大夫并不是无情。”
绯衣是感觉到了门口有人在偷听,定是楚西昭无疑,狠狠心,“绯衣一直将西昭当成哥哥,对待他自然是亲情。”
楚西昭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直接上前拉着绯衣就走。
“西昭,快放开我。”
西昭将她拉到隔壁的房间,将她抵在墙壁,陡然出手,捧着她的头,有些怨怒的吻上她冰冷的的唇瓣,绯衣身子僵住并为反抗。
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没有挣扎与反抗,只是一直看着他。
良久,西昭送开唇,脸上有些泛红,就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似乎有些紧张。
“绯衣,我想娶你为妻,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了。”
听到他的表白,绯衣很想哭,却是忍住没有哭出来,欲说出口的盘桓在唇边,。
还是狠心拒绝道:“绯衣已经嫁过人了。”
西昭他们从小就经过特殊训练,他们的命都是主人救的,他们会为了主人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西昭听懂了绯衣言语中的深意,“西昭不在乎。”
绯衣扬起脖颈冲着他妩媚一笑,反客为主,直接将他的身子抵在墙上,一只手轻轻掠过他俊逸的脸颊,“你是不在深山里面呆傻了,听不懂我的意思。”
面对绯衣如此大胆的举动,“绯衣,别这样。”
“你不是喜欢绯衣?绯衣对别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为了主人的命令,绯衣可是随时会爬上其他男人的床,这样的绯衣,你也喜欢?如果你愿意,绯衣不介意与你做一个露水夫妻。”
“不,绯衣,这不是出自你的本心。”
“这就是我,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接受不了,到此为止吧!”
绯衣毫不犹豫转身,他终究还是嫌弃的。
西昭不是嫌弃她,而是无法接受绯衣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法折磨自己。
西昭直接冲上去,将她从身后抱住,“绯衣,我会好好待你的。”
“不用了,你的任务是好好的帮助主人炼药,明天就回去吧!”
沐挽裳站在门口听得真切,她能够理解绯衣心中的顾虑,就像她曾经因为被轩辕罔极**,觉得配不上李舸。这是心结,沐挽裳也是束手无策。
午后,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见沐挽裳闷闷不乐,以为她的毒还没有清干净。
“贤妃身子可以有不适?”
沐挽裳幽怨的看着他,“都是皇上的错,不该派绯衣去新罗的,也是臣妾的错,不该夺了绯衣献舞的机会。”
轩辕罔极将她抱住,掌心覆上额头,似乎没有发烧,“朕唤西昭来,为贤妃施针。”
“皇上如此聪明,竟然听不懂臣妾的话。”
轩辕罔极想着刚刚沐挽裳说过的话,不难猜测,“你又是在当月老不成,反倒将责任推到朕的身上。”
“臣妾今日偷听到绯衣与西昭的谈话。”
“贤妃为了当月老,竟然连偷听这种事情都做了。”
沐挽裳是同她说正经的,见轩辕罔极并不在意,心中气恼,“皇上只想着给手下安排任务,可曾想过他们的未来。绯衣她很介意曾经去新罗做李舷的宠妃。”
轩辕罔极并不急,拉着她坐下,“稍安勿躁,坐下来慢慢说,这件事因人而异,若是烟纱她们就不会如此,这同她们的身世有关。”
“烟纱出身市井,她的人生里只有生存。绯衣原本生在官宦之家,仁义思想根深蒂固,当初因为亲人犯罪株连九族,她被人送去做官婢,遇到大风浪,一船的人没活几个,她是在海上漂浮了两天两夜。七八岁的年纪死死的抱住巨木不放,朕就是看中了她顽强的求生意志。”
“绯衣为了报恩甘愿听从朕的命令,朕还是改变不了她融入骨子里的仁义道德,有时候朕觉得贤妃与绯衣有些相像,你们应该可以好好相处。”
沐挽裳是第一次听到绯衣的身世,有些东西已经融进骨子里是改不掉的,就像父亲的教诲。
沐挽裳真的为楚西昭与绯衣感到惋惜,要如何才能够打开绯衣的心结。
“你啊,先别顾着别人,先想想自己,您要如何对付皇后,说来听听。”
沐挽裳稍作思量,“皇后能够缕缕得手,全是仰仗她手下的人在运作。当然是断其左膀右臂。”
“贤妃打算先出除掉谁?”说的极为平淡。
“尚宫局!能够在花瓣上做手脚的,定和尚宫局脱不了干系。“
“或许让她们狗咬狗会更有趣。”
沐挽裳故意将她身子已好的消息放了出去,一大早各宫各院的妃子便纷纷赶来。
沐挽裳早早的起塌,几次死里逃生,她可不是软弱可欺。
由于太上皇还在百日丧期,宫中女子一切皆以素服加身,沐挽裳也不例外,只是在眼睛上下足了功夫。
唇色稍淡,眉目却极为精致有神,完全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一身素服衬得清丽脱俗。
德妃淑妃惠妃三人纷纷上前,“见过贤妃娘娘,娘娘身体安康!”
“谢谢三位妹妹的关心。这一个月以来有劳三位妹妹打理后宫。”
德妃笑道:“这本是妾身分内之事,前些日子娘娘病了,皇上下令娘娘要静养,如今身子恢复,可喜可贺。”
惠妃附和道:“臣妾一直期盼着娘娘身子早日康健,臣妾懒散惯了,如此臣妾就不必管后宫的事,也可以轻松些。”
沐挽裳见钟钰,短短一个月,她竟然比从前圆滑了许多。
“惠妃妹妹可真会说话。”
任黛滢也上前,“能够为贤妃娘娘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再有一个月,皇后娘娘就出了禁闭,到时候淑妃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沐挽裳笑道:“淑妃妹妹说的不错,皇后娘娘再有一个月就出了禁闭,到时候本宫也是协助娘娘处理后宫。”
“本宫此番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是有人在本宫沐浴的花瓣内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沐挽裳看向任黛滢,”既然淑妃有心,愿意为本宫分忧,花瓣的事就交给淑妃去办!”
凤栖宫内,文臻似乎受了风寒,浑身的不舒服。
张嬷嬷一早便宣了御医前来,为皇后娘娘诊脉。
“本宫不过是偶感风寒。”
林茂道:“皇后娘娘,诊病要望闻问切,不是只凭臆测断病症。”
自从杜衡叛变,皇上指定林茂为她诊脉,她是很排斥林茂。
病来如山倒,却是让人难受,也不管那些,将手腕递了过去。
林茂取了帕子盖在文臻的手上,指尖覆上手腕,竟是吓了一跳,皇后竟是玄脉。
忙不迭起身跪地,“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已经近三个月的身孕。”
文臻难以置信,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上次假孕的事让她颜面尽失。
“你不是在骗本宫?”
“林茂敢以性命担保,皇后娘娘有喜了。”
文臻喜极而泣,真是难得,从前想怀都怀不上,老天对她不薄,腹中有了货真价实的龙嗣,她还怕什么?
“张嬷嬷,快去通知皇上。还有去通知父亲和祖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