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舸已经命人去宣崔扈前来璟福宫,还有事情命他去做,这件事非他莫属。
李舸还要去皇后的寝宫康宁殿,他已经想到一个可以破坏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又可以让轩辕罔极如坐针毡的方法。
即便新罗亡国成为亡国之君,也可以让轩辕罔极后悔莫急他今日做出的选择。
沐挽歌每夜食不安寝,听说大胤就要打到皇城了,很多宫人都在选择逃离皇宫。
沐挽歌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若是新罗真的亡国了,她是否该带着孩子离开皇宫。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曾经那般爱他,不择手段的想要嫁给他,难道真的要抛下自己的丈夫离开。
几日不搭理花房中几株矜贵的兰花有些泛黄,沐挽歌心不在焉的竟然将花儿给掐断了,好好的花儿真是可惜。
正在懊悔,郑尚宫抱着刚刚睡醒的尚禹过来,沐挽歌抱着孩子,或许只有面对孩子,才会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珠儿,去准备些粥羹来。”
孩子醒来是要吃些东西,尚禹已经一岁多,可以说简单的话,也可以吃一些粥羹。
沐挽歌抱着孩子回来卧房,孩子很调皮,亲自哄着孩子吃东西,此时李舸从殿外走了进来,沐挽裳并未理会继续追着孩子喂吃食。
李舸见沐挽歌没有言语,“中殿,朕是来看孩子的。”
沐挽歌方才起身,将汤碗交给郑尚宫,“皇上如今很忙,怎么会有空来看孩子?”
“难道朕来看看孩子还要皇后的允许?”
“大胤对新罗用兵,前方战事弄得一团糟,这就是皇上想看到的。”沐挽歌终于将心理话说出口。
李舸看了一眼沐挽歌,知道她是在怨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如果朕是亡国之君,你是否愿意留在朕的身边?”
“臣妾不愿意,臣妾还要保护孩子。”沐挽歌怨怒道。
“好,朕会命崔扈将孩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沐挽歌将孩子紧紧抱住,“不,臣妾只有孩子了,臣妾不愿与禹儿分开,皇上将臣妾一起送走吧!”
沐挽歌是沐挽裳的妹妹,李舸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怎么可能会放她走。
“原来皇后是贪生怕死之人,爱的只是皇后的位子,不愿与朕同生共死。”
“不是,臣妾不是贪生怕死!是为了孩子。”
李舸倏然封了她的穴道,将孩子抱在怀中,“如此就好。”
李舸命绛珠将沐挽歌扶到暖榻之上,醒来之时,孩子已经被送走了。
绛珠跪在地上,“皇上,小太子是中殿娘娘的命,小太子不见了,娘娘会疯掉的。”
李舸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绛珠,“朕是为了保护小太子。你们若想出宫朕不拦着你们。”
李舸抱着孩子离开,孩子有些哭闹,李舸不常来看孩子,孩子有些排斥。
没有办法,李舸直接封了孩子的穴道。
李舸心里一直想着要报复轩辕罔极,灭国之仇夺妻之恨,他与轩辕罔极不共戴天。
李舸要将孩子交给沐挽裳抚养,这世上他最相信的只有沐挽裳,相信孩子在她的身边是不会受到委屈。
这孩子的容貌与他一般无二,就是刺在轩辕罔极心的一根刺,只要轩辕罔极伤害孩子,以沐挽裳的性子,必会与之决裂。
当然他觉得轩辕罔极不会容不下一个孩子,他要的只是新罗而已,最危险的地方也便是最安全的。
李舸抱着孩子回到璟福宫,见崔扈已经来了。
崔扈见李舸怀中抱着小太子,上前道:“皇上,不知将崔扈叫来有何事?”
“崔扈,朕命你将小太子送到药仙谷,阿裳在药仙谷,朕将孩子交给她,还是放心的。”
崔扈虎目圆睁,很不理解,“皇上,大胤即将攻入京城,皇上将小太子送到大胤,不是羊入虎口。”
“崔扈,你跟在朕的身边也已经十几年了,当知朕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去送死,轩辕罔极太了解他了,他早就再打新罗的主意,不灭新罗誓不罢休。此番亲自带兵攻打新罗,可见其野心,新罗纵然拼劲权利可以顽强死守一段时日,伤亡惨重,还是避免不了被蚕食的结局。”
“这个仇,朕自然要报。你当知朕与阿裳的情谊,也知阿裳的为人,她就算拼死也会守住孩子。轩辕罔极极其贪婪,他想要江山也要美人,就不会动孩子,小太子便是安全的。”
虽然李舸的话有几分道理,“难保轩辕罔极不会斩草除根!皇上!”
“如果是那样,就算将禹儿留在新罗,也是难免一死。送到大胤却不同,如果轩辕罔极敢动孩子,也便是他失去阿裳的时候。那是最好的报复。”
崔扈纵然有些不愿,皇命难违,如果轩辕罔极真的要赶尽杀绝,小太子被藏在哪里都会被找到,放在沐挽裳的身边,却是可以保护,就只能够看天意了。”
崔扈想到了沐挽歌,孩子被送走,“崔扈会护送小太子去药仙谷,只是皇后那里?”
“朕是亏欠了她,这几日朕会好好善待于她。”
“是!”崔扈抱着孩子离开。
李舸将孩子送走,他已经打算与新罗共存亡,还有自己的母后,只可惜没够让她安度余生。
太后寝宫,尹太后最近几日一直在闭关祈福,却是无济于事,大胤虎视眈眈,即便没有与蛮胡联合,大胤吞并新罗是早就注定好的结局。
“母后!”李舸唤道。
尹太后睁开眼,见李舸一身蓝衫,明显消瘦的身形,“皇上该在朝堂,研究如何对敌。怎么会跑到太后寝殿来。”
李舸撩起衣襟直接跪在地上,“儿子怕是要做亡国之君,让母亲蒙羞了。”
“敌人还没打过来,就说丧气话。”尹太后怒道。
“母后,此番新罗与蛮胡同时向大胤发起攻击,大胤腹背受敌,却依然可以稳住局势,对新罗大肆用兵,轩辕罔极早就想生出战事,不是儿子再说丧气话,不出两日,必会兵临城下。”
尹太后身子僵在原地,悲戚哭道:“天亡我新罗!本宫劝过皇上不要招惹大胤,皇上不听如何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母亲,儿子已经将禹儿送走了。此番前来是将母亲送到英嫔哪里。英嫔她有喜了,朕会给你们留下足够多的财物,够你们一生无忧。”
“本宫不去,本宫就是死也要死在宫里,死也要去见你的父皇。”
“母后,得罪了。”
银针刺出,刺向尹太后的颈间,瞬间拔出,尹太后全身麻木,动弹不得,“来人,将太后送走!”
夜色降临,李舸在旷寂的璟福宫内,看着空落落的大殿。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收拾细软逃命的逃命。
留下的都是忠义之人,与他这个亡国之君共存亡。
这两日他不用处理朝政,命宫人们准备了酒菜,拿到康宁殿。
此时的康宁殿很安静,沐挽歌醒来得知孩子被送走了,一个人怔怔的坐着一言不发。
李舸命人将酒菜放在矮几之上,坐了下来,看着依然一言不发的沐挽歌。
“你不用置气,朕已经将孩子和母后都送走了,连英嫔都赶走了。这皇后里面就只有咱们夫妻两人了。”
沐挽歌抬眸,“为什么要将臣妾留下,皇上不是不喜欢臣妾吗?”
“中殿,朕自觉亏欠了你,你为朕生儿育女,朕却从未当你是妻子。”语带温和,声音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沐挽歌终于听到他的悔意,为什么是这样的时候,“皇上是因为将孩子上走,才会说这样的话。”
“何不怜取眼前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朕还有两日,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中殿,陪着朕过两日寻常夫妻的生活。”
那绝美的脸上淡淡的惆怅,曾经那样的爱着他,孩子送走了,心里也没什么牵挂了。
“好!”
沐挽歌端了酒杯,为李舸斟满酒杯,又为自己斟满。
“皇上,臣妾敬你。”一饮而尽。
李舸同样将酒杯中的酒液送入腹中,夹了些菜放入她的碗中,“朕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沐挽歌看着碗中的海参,原来李舸记得她喜欢吃什么?眸中瞬间凝结水光,其实只要李舸能够多关心一点,她便会很开心。
“怎么不吃?多吃些,身子太瘦了。”
沐挽歌从没有想过,李舸还能够如此待她,哪怕只有两日,也无憾了。
“好,这就吃。”沐挽歌小口的朵颐着,有些受宠若惊。
用过晚膳,烛火映在两人的脸上,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无语。
沐挽歌垂眸,不知道他今夜是否会留宿康宁殿,仅有的两次都是醉酒,他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候。
正待思索,李舸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近前,拦腰将她抱起,绝美的脸上荡着迷人的浅笑。
不禁心神皆荡,曾经那般迷恋的感觉都找了回来,美好的让人诺不开眼。
李舸缓缓的将她的身子推倒,温柔眼波凝望着她,见着面色娇羞的沐挽歌,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缓缓的身子压了上去。
李舸并未爱上她,只是想让沐挽歌与他赴死,心甘情愿的为他殉情,沐挽裳才能够更恨轩辕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