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仇怀中抱着太史芸走出蘅王府,穿过街巷,引来众人纷纷回望。
太史芸更是羞得低头不敢看他,从未与男子如此近的接触,“傅统领,还是将太史芸放下吧!我会自己走回去的。”
傅仇可是受了命令,护送她会丞相府,“太史姑娘还病着,傅仇岂可让姑娘自己走回去。太史姑娘若是怕被人见了,尽管将头转过去便是,或者用大氅遮住颜面。”
此时心中的那股心气也泄了,她都有胆子跑来蘅王府,竟是害怕被旁人见到。
傅仇不肯放手,也便随着他,她是不会用大氅将掩面遮住,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傅仇见她没有再说将她放下,便是应允了,大踏步的朝着丞相府而去。
管家正派人四处找寻,见傅仇抱着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傅统领!”
傅仇不好将太史芸送人闺房,“太史姑娘生病了,刚刚在街上见着,就将人送回来了,快宣大夫来瞧瞧吧!既然人已经带到,傅仇就告辞了。”
太史芸没有想到傅仇竟然没有说出她去蘅王府,是再给她留颜面,没想到这个男子,看上去阳刚有余温柔不足,心思还很细腻。
“太史芸谢傅统领!”
傅仇只是颔首,“不过举手之劳!傅仇告辞!”
听闻女儿归来,太史澄急匆匆的由书房奔到太史芸的闺房,“女儿,听说是傅仇送你回来的,你这可是跑去了蘅王府。”
太史芸是见到了蘅王妃,即便身为女子也不免嫉妒那般容貌,她不会再去自取其辱。
“父亲,女儿再不想提起这件事了。”
“是蘅王为难你了?。”
“没有,父亲女儿累了,想要休憩。”
太史澄是心疼女儿,弄不清楚她的心思,“哎!女大不中留啊!”
蛮胡,大队的人马刚刚抵达蛮胡的皇城统万城,皇后轩辕明月亲自前来城门迎接蛮胡的大军凯旋而归。
擂鼓过后,军仗穿过四门涌入皇城,阮世藩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轩辕明月一身盛装,难掩那高隆的小腹,身侧站着的满头小辫子,雄健憨厚的男童,见着阮世藩直接奔了过来,“父皇,儿臣与母后前来接父皇了。”
阮世藩将孩子抱起,直接奔着轩辕明月而去,许久未见当真是思念。
“月儿身子繁重,不在寝宫休息,来这里太辛劳。”
轩辕明月娇媚眼波看他,“月儿恭喜皇上凯旋而归,月儿思念之心甚笃,想早日见到皇上。”
阮世藩扶着轩辕明月,想要坐上銮驾,身后阮胜男从銮驾上走了下来。
她是最见不得轩辕明月一副狐媚的模样,假装贤良,“皇嫂这肚子可真是神速,皇帝哥哥刚刚离开,皇嫂这肚子里面已经怀了孩子。”
轩辕明月知道她暗中所指,是说她不本分,怀疑她肚子里面的不是皇上的孩子。
“妹妹,休得胡言!”阮世藩喝道。
轩辕明月却并不生气,上下打量着有些微发福的阮胜男,“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妹似乎比从前胖了些,这千里迢迢的赶回蛮胡,马上又要嫁到大胤去,这嫁妆皇嫂可都为您准备好了呢!”
阮胜男厉眸挑起,“皇嫂是巴不得将胜男嫁到大胤去,免得碍了你的眼。”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不是一心想要嫁给大胤的皇上,如今得偿所愿,皇嫂高兴还来不及呢!”
阮世藩见两个女人,见面就吵,有失颜面,“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有什么话回宫再谈。胜男,你也要启程去大胤,去寝宫见见母后吧!”
阮胜男直接去了荣华殿皇后娘娘的寝宫,母后是在哥哥做了皇帝之后,才将母后安置在荣华殿。
父皇虽然爱着母后,母后生性耿直,对父皇的骄奢淫逸甚是厌恶,数次劝谏无果,一怒之下搬去含清殿清修。
“母后,胜男回来了。”
李休宁放下手中的念珠,清淡眸光看向女儿,似乎比从前胖了些,“胜男,听说你要嫁去大胤?”
阮胜男缓步来到李休宁的面前,躬身坐在她的身侧,“母后,女儿终于得偿所愿,母后该为女儿高兴才是。”
李休宁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女儿从小性子刚强固执,很像她,却也是她一生清寂的根源所在。
“母亲一直劝你要放弃执念,没想到你还是义无反顾。你哥哥在信里面说过,那大胤的皇帝心里另有其人,是被迫答应联姻,你嫁过去会是一枚棋子,境遇堪忧。”
难怪哥哥让她来荣华殿见母后,哥哥还是打算要悔婚,想让母后来劝自己,哥哥大概没有告诉母亲她怀孕的事。
微微的沉了一口气,“父皇爱母后又如何?最后不还是死在了别的女人床上。指望着男人专情根本就是一件愚蠢的事。女儿腹中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女儿不求他专情,不管他曾经心里面爱的是何人,女儿会让她爱上胜男的。”
李休宁劝说无果,只是叙叙旧,阮胜男回到自己的寝宫,李明秀知道阮胜男害喜,一路赶路辛苦,为她按摩。
阮胜男闭目养神,“公主,您舟车劳顿的,身子又舒服,不如好好休息,再过几日队伍准备好了,就要赶往大胤。”
阮胜男睁开眼,“明秀,还没有阿珂和阿玲得消息吗?她们已经走了许久,还未有消息传来,心中总是很担心。”
“没有,公主再等等,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
大婚之期即将临近,两个人就如同石沉大海,阮胜男心里面愈发的担心。
沐挽裳的脚踝受伤红肿不堪,伤了筋骨,哥舒蘅每日为她冰敷悉心照料,这让沐挽裳很暖心。
一大早皇宫又送来补品过来,还有上好的跌打药酒,澹台静听说她受伤,命人送来的。
“王爷,不过是小伤,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母妃心疼儿媳这不是好事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母妃那般追求完美的人,总不希望儿媳妇是一瘸一拐的举行大礼。”
“王爷也是如此想的么?”
哥舒蘅淡淡摇头,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本王倒是觉得,能够一直抱着新娘行大礼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美妙的事!原来他是想借机揩油,说的轻浮浪荡。
他一直在顾忌着自己的感受并未有强迫她做任何事,沐挽裳心里知道,两人很快就是夫妻,便要做真正的夫妻,心里面已经接受他是自己的丈夫。
和他在一起是可以很轻松的,不用浪费心思去猜度。
“王爷又在说笑。”
“噔噔噔!”门外传来小七小短腿奔来的声音。
沐挽裳莞尔一笑,“不用猜,定是小七!”
小七推开门,从门外奔了进来,“父亲,娘亲,圣女婆婆来了。”
“沁水婆婆!”两人感到惊讶,她们才离开圣山没几日,沁水婆婆就下山了,不是说过不会再下山的么。
沁水婆婆翩然而至,将孩子抱在怀里,看向两人,“你们两人婚期将至,婆婆岂会不来凑个热闹呢!怎么沐丫头的脚受伤了。”
沐挽裳忙不迭颔首见礼,“是前辈,不过是小伤无妨事的。”
虽然脚踝已经消肿,已经过了好几日,却是一直不敢下地行走。
沁水婆婆抱着小七,走到沐挽裳的身前,一只手运起内力,掌心在她的脚踝处掠过,沐挽裳只感觉到一股清凉入骨。
“已经没事了。你这丫头空有宝山不知自取,你体内那么多的好东西都表白浪费了。”
沐挽裳也只是觉得身体精力充沛,气血充盈,身子也很清爽,并未多加修习。
又看向哥舒蘅,“蘅王似乎只顾着卿卿我我,忘记了修习,否则一年之后如何恢复如初。”
哥舒蘅看向沐挽裳,两个人可都是挨了数落,神色恭敬道:“前辈教训的即是。”
沐挽裳经过沁水婆婆的指点,一连几日都在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
沁水婆婆说不期望她能够成为武林高手,只希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哥舒蘅可以不用分心照看她,这就足够了。
夜阑静谧,窗外雪夜纷纷,吹打门窗,房间内吱呀摇曳,沐挽裳仿若回到了西林御史府内的闺房。
“衍儿!”耳畔隐约听到的是父亲苍老的声音。
沐挽裳从榻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外面落雪纷纷,暗夜里只听到声音,却见不到人。
西林家的陨石夜明珠就摆在院中,泛着青荧的光。
沐挽裳知道她是在做梦,她身在西番,不可能回到从前,即便是在梦里她也要见父亲一面。
眼望周遭,“父亲!父亲!衍儿想见父亲!”
倏然,身后那颗天外陨石瞬间爆炸,沐挽裳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浑身是汗。
轻抚心口,孩子安然的睡在身侧,原来真的是梦。
“父亲!知道衍儿就要嫁人,前来看衍儿了吗?”
茫茫夜色,轩辕罔极坐在飞行木鸟内,闭眸养神,他们不眠不休赶了几日的路,天明之后,就可以到达云都成,很快就看到她们母子了。
“裳儿,朕来接你们母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