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楼那边我有办法搞定,你不用担心,绝不用风小哥去冒这种风险也能解决。【最新章节阅读.】”
房间里,雁来初这般拍胸脯对花阡陌说道。自从花阡陌对风易凌说出实话后,雁来初对花阡陌的态度就和颜悦色了许多。之前她觉得花阡陌和南宫轩诃同是一类人,勾引风易凌只是想达到她的目的。可是如今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花阡陌却只是点了点头冲她挤出一个即便是她都能看得出勉强的虚弱笑容,一转头却又沉默下去。
看着这样的她,天生怜香惜玉看不得妹子难过的雁来初有些内疚和抱歉了。
是她劝花阡陌对风易凌说实话的。当时一时激愤不愿看风易凌就这么被南宫轩诃利用了,才拿了花阡陌去开刀,却没想到事情会进展成这么个样子。风易凌如今一言不发就走了,留下花阡陌这个伤患忍受精神与**的双重痛苦。
说到底花阡陌会去骗风易凌,是当了南宫轩诃的棋子而已。
不过,她既然有心坦白,她自然也不会再为难她。这么一个人不像某些人一样死不认错,敢做不敢当够果决、够坚定,还是很值得欣赏的。可是风小哥想法又不是她能左右的,如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她也没办法。
“你不用担心,风小哥应该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吧”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对花阡陌而言更是毫无说服力。
花阡陌知道雁来初是在安慰自己,却只能勉强冲她笑笑,然后继续沉默。
雁来初之前与她关系不算好,但也并不差,仅仅止于“相识”二字。
她知道,她这般活得精彩恣意、眼底黑白分明的女子,是无法容忍不择手段和欺骗利用的。她欣赏暮婉辞的宁静淡薄、喜欢初尘的不染尘埃、赞叹风易凌的温良正直,甚至于接受阎罗,却唯独不可能会喜欢她这种人。
不是黑,但也并非白,介于黑白之间的这种灰色的人。
雁来初这种眼里容不了阴暗的性子注定她和公子不可能走到一起,因为公子就是这样的人,心机深沉,不择手段。而她,也差不多,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去骗风易凌。
这两人之间会矛盾激化是必然的,五钦之中秋楠之和仇毓蝶的死仿佛一道断崖横亘在了这两人之间,注定了他们无法再像从前一般亲睦。她这次忽然登门造访,无非是不希望风易凌成了被她被公子利用的刀,重蹈这两人的覆辙。
她和公子之间种种错综复杂的纠葛她管不了,然而,雁来初的到来却也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终于明白风易凌要去做的,究竟是何等危险的一件事。
利害关系如何她怎么会不知道决不能让他去冒这种险。
幸好还有雁来初在,她说她有其他办法去解决血雨楼、让风易凌不要再去冒这种风险。但帮忙的条件是,花阡陌得向风易凌说实话,不要再拉他来蹚这浑水。
而花阡陌答应了。
谈不上后悔不后悔,只是,他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吧
就如同雁来初和公子之间一样,一段感情之间绝对容不下利用和欺骗。雁来初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信任公子,而他,又怎么可能再去原谅自己
她还记得当初他得知叶无影之事时他的样子,虽然那是他假意做戏,却还是让她绝望难过得完全失了方寸,为什么因为他们之间的万般牵扯从一开始就是由她的谎言而起的啊而如今,知晓了一切的他又当如何态度会怎样看她这个骗子
他默默离开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少林山门巍峨而壮丽,沐浴在朝阳之下,伫立山巅的寺庙被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寺庙中传来了清晨撞钟的声音,一声声响彻山林,回荡着,空旷辽远余韵绵长。从这里依稀能听见早课的僧人们诵经的声音,遥遥传入耳中,让闻者堆积在心头的纷繁事物如被洗过一般,变得空旷而宁静。
那远道而来的一人一马正好听见了那钟声,斗篷风帽下那张脸抬起,仰望着那沐浴在晨光之下的寺庙,青年的眼底有震惊和赞叹的情绪一闪过,转而又边成无尽黯然,默默低下了头,牵着缰绳继续低头往前走。
这个青年,正是不告而别的风易凌了。他那天之后就离开了南京城,抑郁苦闷之下他并不想回臧云山庄,兜兜转转不知该去向哪里,最终索性来到了少林拜访释信方丈。
其实花阡陌所说的事他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她是刻意骗他。牵着马一步步走上长而阔的台阶之时,风易凌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刚从血雨楼回来时和南宫轩诃的谈话。
离开血雨阁时已过寅时,就连明月都已经西斜。
深山之中的密林黑魆魆一片,唯有风声和虫鸣在周围回荡,寂静一片。这种环境对一般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地上还有着各种藤蔓绊脚。不过对于这两个顶尖高手来说,这点问题自然不成问题。借着夜明珠的微光,二人找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影居然已经架着马车静静等在原处。拉车的两匹骏马安静立在车辕之间,偶尔甩甩长尾,就仿佛之前那一番箭雨追杀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
唯独车身上的箭孔刀痕犹在,证明着一切并非错觉。
马车顶端也安置着一颗明亮的夜明珠,柔和的珠光下,南宫轩诃本来在闭目养神的南宫轩诃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支着颌笑着问他:“易凌兄,你有没有想过,连城家拉拢勾结了那么多人。要让那些人彻底消失,并让人寻不到线索,有什么办法”
风易凌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化尸水。
尚未来得及回答,看见他的神情,南宫轩诃却仿佛知道什么,摆摆手:“确实,小离儿跟我提过化尸水的事。不过,制化尸水需要冷石,那可十分难得,保存不了超过三天。所以,不可能是化尸水。”
风易凌微愣,万万没有料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当初,他们以花阡陌关于“把人化成血水”的记忆着手开始调查,去找可能是当年泄密的马尚思时,却撞见他遇害,同样是从人化成一滩血水。顺着杀害他的那把匕首上的涂抹的毒顺藤摸瓜一路寻找下去,最终才找到了化尸水这个线索,并最终识破了连城玥的谎言。而那些人用来暗杀花阡陌的毒针上面淬的也是化尸水的毒。
一切都顺理成章,所以一直到如今,他都从未想过化尸水可能并非他们的作案手法这件事。
“那轩诃兄又有何见解”
南宫轩诃一手支着颌笑笑,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昏暗光线中那勾唇一笑便是千分魅惑。他的依旧是一副从胸有成竹笑意满满的样子,吐出一句话:“不是化尸水,而是煞阴诀。”
“煞阴诀”风易凌微微诧异,倒并非惊讶于南宫轩诃这个结论而是他居然从未听说过南宫轩诃所说的这种功法。
要论对中各派内功心法的了解,出身于江湖世家、又自小闯荡江湖的风易凌理应远胜过官家出身,并非江湖人的南宫轩诃。然而如今,南宫轩诃居然说出了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功法,委实让他有些愕然。
南宫轩诃笑笑,看风易凌这般错愕的神情就知道他未听过这说法。南宫轩诃倒也不意外,换了个说法:“这般说吧,易凌兄你去少林见过释信方丈了吧嗜血无常的事他应当也和你说了。当年的岳灵修,他所修习的功法,就是煞阴诀。”
释信方丈那时所说的话还历历在耳,坚定否决了那武功被传下来的可能。释信方丈绝不是会说谎的人,而南宫轩诃说出这种话实在太过离奇,风易凌直觉不信,微微蹙起了眉,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可是对于这桩武林秘辛,南宫轩诃却又准确的说出了岳灵修这个名字,并不像在信口开河。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南宫轩诃笑笑,倒也不强求,只是道:“我知道这么平白扯出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来讲,易凌兄未必会相信,这样说吧,易凌兄可知道东厂”
这间在太祖年间就设立的机构无孔不入,几乎渗透遍布了朝野江湖每一个角落,相当于朝廷的一双眼睛,监视着所有人。
“尽管百年之前嗜血无常之事,有骆沉云极力保密,在江湖中虽然算一桩秘辛,可这些事情,在东厂眼中却并不算什么秘密。”即便是提起多年前骆盟主,南宫轩诃也并没什么尊敬的态度,只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我查过东厂记载的宗册,那上面记载的事情,比你之前所了解到的要清楚得多。”
风易凌陡然生出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知是因为南宫轩诃语气里对骆盟主的不敬还是因为他所说的事情。
如此说来,就连江湖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也被朝廷东厂密切监视着,一清二楚
即便是风易凌这般性子温善随和的人都会觉得不舒服,若是换做其它排斥厌恶朝廷的江湖人,只怕会更加暴跳如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