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若听了,挣脱了他的怀抱,娇嗔的捶了他一拳:“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你还请了圣旨求娶我?我有选择吗?现在却来说这样的话?你是几个意思?”
傅凌云无耻的笑了:“是,我是自私,我见不得你嫁给我以外的男人,想到你嫁的不是我,我心里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楚青若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又拿起了木篦梳起了头发:“那你还说这样的话?逗我玩呢!”
傅凌云自知失言,讨好的上去环住她纤细的腰,却被她用木篦子在手上狠狠的敲出了一排细小的印子,讪讪的缩回了手。
铜镜中的小人,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一颦一笑皆是初泽雨露的明艳,傅凌云心中一动,一抬手夺过了她手里的木篦,扔在了桌上,弯腰把惊呼的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关山征戍远,闺阁别离难。苦战应憔悴,寒衣不要宽。
次日一早,傅凌云陪着楚青若向家中的爹娘、兄嫂、姐姐姐夫们一起敬过了茶之后,便匆匆赶到了宫中。
御书房中,君臣二人皆在沉默。
皇帝说,要不你犯上作乱吧,朕假装把你抓起来。
傅凌云吓得一个机灵跪倒在地,苦着脸说:“万岁,莫要玩笑,臣下惶恐。”心里暗暗磨牙,皇帝出的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傅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去陪着他去坐牢,他还有什么心思去安塘探查。
君臣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从艳阳高照瞪到了月兔东升,依旧没有定论。婉拒了皇帝留他在宫中用膳之后,傅凌云急切的回到了玉笙苑中。
踏进院子,连枫和徐勇从他沮丧的神色上猜出,今日定是连皇帝也没有想出主意。三人用过了晚饭之后,躲进了书房直到天就快亮了才垂头丧气的出来。
看来暂时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等待时机在做决定了。
傅凌云当即修书一封交给连枫,让他马上传信给金阳郡那里,关照那里的眼线务必盯死了金阳王的动向,随时来报!
连枫领命匆匆出了府,谁知他这一去却惹出了一场祸端,却也给傅凌云他们南下安塘制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黄巧茹,昨日在玉笙苑的书房外被连枫呵斥了一顿的事,很快变穿的满府皆知。所有经过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家丁仆役们都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让她这个本就身份尴尬的人越发的难堪。
白日里,她又拉着梅香问长问短,被已经知道她套了自己的话去做些什么的梅香一顿明里暗里的敲打后,心里憋着一股气,郁闷不已。愤愤的独自出了傅府,独自来到一家以前常来的小酒馆,点了一壶劣质的烧酒喝了起来。
这家酒馆的婆子与黄巧茹在她的父亲还在世时便已相熟,世故圆滑的婆子时常会教她一些女人的小手段,很是得她信任。只是以前教她的那些手段,只能用来对付她那迂腐的夫子爹爹,无非也就是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上不得台面。
今日里在傅府吃了瘪又无人可以倾诉,苦闷之下,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这里。那婆子夫家姓余,大家都叫她鱼婆子,人如其名,滑溜的就像一条鱼一样。
鱼婆子见到许久未见的黄巧茹甚是热情,招呼她坐下,为了她温了酒端了上来以后,把手里抹桌子的帕子往腰间一别,欢喜的问道:“听闻姑娘如今攀上了高枝儿,怎的今日得闲还来我这破烂馆子坐啊?”
黄巧茹不悦:“怎么,妈妈现下是不欢迎我了?那我走好了。”说着站起身来就作势要离去。
鱼婆子一见她神色不悦,心中猜出定是在那高门大户受了气了,也不恼怒,当下堆起笑脸:“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如今你已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人,哪里还有把贵人把门外赶的道理。”
黄巧茹被她拉住按下,接过了她倒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我算是什么贵人,不咸不淡的在客房里住着,连个看门的小厮也能随意的呵斥我。”
鱼婆子惊讶,问怎么回事。黄巧茹便说两句喝一杯,喝一杯说两句的把事情的原委与她细说了一遍,说完不停的痛骂连枫。
鱼婆子听她说完,却是不去安慰她,只一味的为她添酒。等她喝的差不多有几分醉意了,才哄着她早些回去,免教人抓住了把柄,落下口舌。
鱼婆子本就是店家,打开门做生意,进得门便是客,出了门两相忘。你若买了她的酒,她便费些时间听你诉一下家长里短,恩怨情仇。等酒尽人散,她自然也就走好不送,哪有什么情意不情意的。
更何况深宅大院的事情,让她一个卖酒的老婆子断,她连见都没见识过,能说出个什么名堂出来!自然是哄得黄巧茹多喝几杯,把酒钱付了也就了事。
当黄巧茹从鱼婆子的店里出来,已有七分醉意,孤身一人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引来不少侧目。
也是无巧不成书,刚好遇上连枫从这条街经过,见她孤身一女子喝成这样走在街上,不免生了些许恻隐之心,于是上前叫住了她。
连枫本是好心想着,不管以后怎么处置她,至少目前她还在傅府住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傅府也是难逃干系,总是要惹出些麻烦来的。他若没看见倒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装作没看见总也是不好。
于是问她需不需要帮她雇顶轿子送她回去,毕竟还有一段的路程才到傅府。谁知这女人不仅人品不怎么样,酒品更是差!醉眼蒙眬中看见来人是连枫,竟然当街扯着连枫的衣襟要与他厮打起来。嘴里直说着:叫你看不起我,你也是个奴才,凭什么还看不起我之类的疯话!
连枫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就当他今日好心遭雷劈,反正他也赶着有事,不便与她多做纠缠,挥开了她的纠缠,便转身离去。
谁知第二日一大早,大理寺的周主事带着一班衙役找上门来,说今早有人上大理寺报案,说京郊外发现一具女尸,据描述与傅府近日收留的那名女子极为相似,故特来求证。
管家连忙差了人去请黄巧茹,没想到来的竟是哭哭啼啼的梅香。
梅香哭着说那位黄姑娘自昨日晌午之后除了府便再没回来。傅府一众人大吃一惊,问她为何不早报上来?
梅香说,那黄姑娘整日里去玉笙苑门口转悠,经常三更半夜才回来,所以自己也就没那么上心,给她留了门之后就早早的睡下了。知道早上起来才发现她竟一夜没回,刚想要往上报,管家就差人来传黄姑娘了。
管家急忙换了几个家丁陪着梅香碎大理寺的人去认尸,梅香去完以后回来禀告,死的那名女子正是黄巧茹。
这下傅家的人都懵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老太太也是懊恼,自己好心一场却给家里惹来了一场麻烦。老太太以为她有同情心,也有这个能力,便总见不得那些弱势可怜的人,总想着能帮就帮一把。
殊不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弱者都值得去帮助的,往往那些弱者最善于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那样的人而言,弱势只是达到目的的武器罢了,能博得你同情退一寸,便是一寸的好处,让你心软退一丈,便是一丈的实惠。
贫穷、困难都只是一时的,世上绝没有哪个人,没了别人的同情和帮助,日子便过不下去的。天底下唯一过不去的,只有懒惰,贪婪的人心而已。
大理寺展开调查之后,有不少的人出来指证说见到那晚连枫与那死去的黄巧茹在街上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厮打,于是大理寺便把连枫拘了回去问话。
隔了几日又有几个人证跳了出来,说亲眼看见连枫因奸不遂,恼羞杀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大理寺还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只银石榴耳坠,根据这个耳坠查到,那日在银楼买了这幅耳坠的正是连枫!
结果可想而知,连枫因为是奴,而那黄巧茹却是良民,大炎律法,奴杀良民算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于是连枫被关进了大牢,等候最后的审判。
而与此同时,朝堂上柳廷忠联合了朝中朋党联合参奏了傅凌云,纵仆行凶,并在朝堂上公然的把他儿子的死一事旧案重提,逼的皇帝不得不停了傅凌云的职,命大理寺重新彻查此案。
被停了职傅凌云去了牢里看望连枫,连枫趁着牢头不注意时悄悄地告诉了他,这几日有人来暗示过他,只要他按大炎律法一口咬定是傅凌云指示他杀人的,就不算以下犯上,就可以不用死,最多也就是打个板子,蹲几年监禁。
傅凌云了然,幕后的推手自然是柳国舅无疑。
不久,皇都城又出了一件大事。
叶殇刺杀柳国舅未遂!
坊间都在偷偷的传言,那叶殇是傅凌云的结义兄弟,又与前些日子因奸不遂的连枫是至交好友。那柳国舅陷害了自己的好友,还要他攀诬自己的主子,他的兄弟。叶殇自是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