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
姬歌他们几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已经凉透的陌上桑,神色复杂。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堂堂鬼帝竟然会亲自出手击杀陌上桑,难道他们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吗?
“来人,将陌上桑的尸体抬出去,给予厚葬。”吴起出声对着营帐外喊道。
林清如闻言没有吭声,虽然有些不满意吴起的安排但还是以大局为重。
毕竟陌上桑贵为鬼族圣子,虽然他鬼帝亲手赐死而且林清如认为这是死有余辜,但长城这边最起码得礼仪样子还是要有的。
若是将陌上桑潦草埋掉说不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毕竟长城上还有鬼族将士。
虽然他们没有参与此事但毕竟与陌上桑是同族之人,若是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恐怕会给吴起带来不小的麻烦。
姬青云拍了拍林清如的柔荑玉手,示意她这件事已经过了没必要再与一个死人置气。
林清如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姬歌摩挲着下巴盯着那具被两名将士抬出去的尸体,抿了抿嘴唇。
“怎么了?”百里清酒一直注意到姬歌神色有些不对劲,便轻声询问道。
姬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揉了揉眉心,摇摇头。
“你该不会是被鬼帝给吓傻了吧?”青奉酒凑上前来笑眯眯地挖苦一声。
“闭嘴吧你。”白落花踩了他的鞋靴一下,痛的他“眉飞色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姬歌自嘲一声,耸肩说道。
无涯前辈握着酒壶走到姬歌身边,目光顺着姬歌的视线瞅向营帐外,醉醺醺地说道:“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已经死得不能够再死了。”
“前辈。”姬歌挥了挥那无涯前辈张口熏人的酒气,皱着眉头说道:“喝完了可就没有了,晚辈还是劝您省着点喝。”
只是无涯好像并没有将这些话听在耳中,而是又自顾自地喝了口酒,说道:“鬼族向来最为精通魂魄之术,而鬼帝又是鬼族当中的大能。”
旋即他便打了个酒嗝,双眼闭阖沉沉昏睡了过去。
姬歌扶住无涯前辈,将他拖回座椅上,帮他把酒壶重新挂回腰间,转身回头看向父亲姬青云。
后者摇摇头,姬歌点点头。
看来这件事情事双方都退让了一步,就到此为止了。
按照他之前所说的,不会对这件事的裁定结果说一个不字。
只是一旁的青奉酒等人除了百里清酒外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既听不明白无涯前辈的意思,也看不懂这一对父子之间的神色交流。
林清如走到姬歌面前,轻抚他的额头,极为不舍地说道:“小歌,本来娘亲是打算要多陪你一些时日的,可是段云谷中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妮子给我玉简传讯过来说碰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便央求我回谷。”
“所以娘亲就不能够陪在你身边了。”林清如泫然欲泣地说道。
姬歌点点头,安慰说道:“没事的娘亲,我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
“再说了。”姬歌转身看了青奉酒他们一眼,说道:“有他们陪在我身边,您就放心吧,等我离开了长城后我便去巫山段云谷找你的。”
“陈渔,洛颜。”林清如轻声喊道。
“在。”其身后的二人恭敬地说道。
“你们留下来陪在小歌身边。以后小歌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可以死但他不能死,若是再让我听到小歌身受重伤的消息,那你们这一辈子便不用回段云谷了。”
林清如将心神全都放在了姬歌身上,沉声说道。
“奴婢明白了。”林清如身后的陈渔洛颜二人躬身说道。
姬歌一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发黑,他连忙摆手拒绝道:“娘亲,你再这样我就同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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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姬歌眉头微皱,撇了撇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子弟,不用特意安排人保护我。”
“娘亲总觉得鬼族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担心他们会借机伏杀你。”林清如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事的娘亲。再说这可是长城,鬼族不敢乱来的,而且她们二人在你身边待久了突然离开您也会觉得不适。”
林清如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姬青云轻拍肩膀,“既然儿子有这份孝心,你就别勉强了。”
随后他又以心湖涟漪的手段同她说道:“难不成你打算让清酒和她们二人争风吃醋?”
林清如听到夫君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一旁百里清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旋即她拍了拍姬歌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是为娘考虑得不周到,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了。”
“不过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事不要强出头。”林清如叮嘱道。
“哎呀娘我知道了。”姬歌苦着脸说道:“不要老是拿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行行行,娘亲不说了。”林清如嫣然一笑,看了百里一眼,旋即带着陈渔洛颜与碧月三人走出了营帐。
没有人注意在林清如掀开帐帘走出去的那一刹那,荡起的一缕清风仿佛携来了天上一抹红云,衔上了百里清酒的眉,掠过她的的眼,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丝艳艳的红。
“小歌以后可就交给你了。”
在百里清酒的澄澈宁静的心湖间,有林清如清雅的声音淡淡回荡,激起了她的心湖涟漪阵阵。
也没有人注意到百里清酒臻首轻点,美眸中神色坚毅。
姬青云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同姬歌说道:“此间事了,我也要回青荫福地了。”
然后他郑重其事地看向姬歌,“若是以后离开长城选择游历一番的话不要忘记来青荫福地坐坐,让他们也都见见你。”
“他们?”姬歌狐疑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姬青云朗声一笑,随后对着吴起拱手说道:“吴将军,那青某就先行告辞了,留步吧。”
素来威严端庄的吴起闻言白了姬青云一眼,挥挥手看似颇为不耐烦地说道:“路你比我熟,滚滚滚,再说老子也没打算送你,少他娘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姬青云冲着他竖了下中指,而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等到大帐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以后,吴起才看向姬歌,好奇问道:“姬歌,以后你是打算用你之前的化名臣歌还是恢复本来的姓氏?”
“若是你打算恢复姬姓的话,我可以帮忙做个顺水人情。”
姬歌抿了抿嘴唇,抬眸看向高座上的吴起,开口问道:“那边劳烦大将军了。”
吴起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旋即姬歌便看到他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只乾坤百宝袋。
吴起将那只乾坤百宝袋轻轻抛向姬歌,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这里边是五百枚元神通宝,是这次狩春之猎你应得的还有三百枚是我自己掏腰包给你的。”
姬歌从容地接过那只百宝袋,一脸笑意地掂了掂,笑着说道:“那姬歌就谢过大将军慷慨解囊了。”
“啧啧,这么多钱你可得请客啊。”晏晏两眼放光地看着姬歌手中的那只百宝袋。
他出身并不富贵,已是寻常的市井人家,一年当中所赚的也不过是几百枚永安币,入了圣地以后因为身在外门所以连一枚元神通宝都没有见过。
而且自己那个师父也是扣扣搜搜的,即便是喝酒也是喝最便宜的两枚永安币一壶的土酒。
所以这些个元神通宝对于以前的晏晏来说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请客,必须请客。”青奉酒指着姬歌大声吵嚷道。
“请客,今晚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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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去敛兵镇地最大的酒楼,咱们也潇洒潇洒。”姬歌左手握百宝袋,右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要一笔账,有人可还欠着我东西,我得找他讨回来,等到要回来以后你们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姬歌笑眯眯说道。
青奉酒拍着胸脯学着在巫域当中那群酒肉朋友的的言辞调调,大声喊道:“今晚所有的消费由姬公子掏腰包。”
结果刚刚喊出声就被白落花给一脚踹飞出去。
长城城头。
姬青云与林清如两人并肩而立,两身皆是白衣,且样貌出众,像极了志趣当中所描绘的神仙眷侣,令人钦羡。
“对了。这次临走你留给小歌多少钱,说说不能太多养成他大手大脚的习惯可到底也是你亲生儿子,总不能太抠了。”林清如眺望那处千里赤地,随口问道。
“我?”姬青云指了指自己,反问道:“不是你留吗?”
“我哪来的钱?”林清如黛眉微蹙,脸色一变。
“我以为你留了,所以我就没留。”姬青云讪讪一笑,解释说道。
“你以为?”林清如脸上笑容收敛,面无表情地看着姬青云。
随后姬青云还未来得及跑,就被林清如一脚踹下了城墙,怒声呵斥道:“跟了老娘十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心意相通?!”
敛兵镇地。
城主府。
在一座水榭当中,林琅天正在与自己的先生也就是姬歌之前口中的林老前辈对弈。
“听说臣歌那个小家伙从巫域中回来了。”林老手握白玉棋子,一边斟酌思量着这步棋该如何落子,一边随意开口问道。
“嗯。长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平安归来。”敛兵镇地城主林琅天将手放在棋盒当中,唰啦唰啦着抓着墨玉棋子,笑着说道。
“当然,自始至终我都相信凭他的本事手段无论如何都能够走出巫域。”
“就这么简单?”林老前辈思量再三后轻轻落子,笑呵呵说道。
见瞒骗不过先生,林琅天只得从实招来,说道:“原本是抱着小赌怡情的心态看一看他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没想到这小子属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哦?”林老前辈狐疑地看着这个从小便授业解惑的林家幼子,淡淡道。
“当初只是以为他能够在这次狩春之猎中跻身前三甲,毕竟前边还有陌上桑与百里清酒,只不过看来我还是小觑他臣歌了。”
林琅天看到先生落子后便从棋盒中捏起一黑子不做细想便落在棋盘上,“先生你肯定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够力压那么些个青年才俊稳居头魁。”
“这不是挺好的嘛。”林老前辈看着棋盘上因为林琅天的那次落子自己白子竟然呈现出了颓势。
“先生你有所不知,我跟那小子打赌了五枚大灵宝钞。”林琅天面露苦色道:“若是这小子忘记了还好,若是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上,恐怕这时已经来讨债的路上了。”
林老前辈闻言将手中的白子丢落在棋盘上,拍拍手说道:“输了。”
林琅天看了眼棋盘,虽说棋盘上白子显出颓势,可并不是回天乏术,以先生的棋力三十步之内仍有余地,说不定还能够反败为胜。
他不明白素来在棋盘上斤斤计较的先生今日怎么会这么“慷慨大方”。
只不过随后先生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他头上。
“赌场失意,总不能再让你棋盘上失意,这样一来地多打击你小子啊。”
结果就如同印证了林老前辈这句话,话音刚落就有一府中的仆役趋步跑来。
那名仆役站在水榭外,躬身说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一白衣青年求见,他说他叫臣歌,是来向老爷您讨债的。”
最后他的声音声若蚊蝇愈来愈小,说道:“他还说让老爷准备好大灵宝钞,不然他就要翻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