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拳赛,是在两位修炼者之间进行的,也是许从仙与巫咸国皇子带来的拳手,都是炼气二层。赌场开盘,依然是1赔20的赔率。
唐罟端详了几番,却没有下注。
孙正看唐罟前两场赚钱就如同拿瓢捞水一般简单,早已心痒难耐,说好了下午一定要出手,跟着也赌一局,见唐罟迟迟不下注,就急了,道:“哥,你咋地了?怎么不下注?”
“兄弟,我对修真者看得不大清楚,而且,这一场感觉比较诡异,变数太大。看着能赢的,和最终能不能赢的,都不一样。下注等于打水漂。”唐罟低低私语道。
孙正豪爽地道:“人死鸟朝上!怕个球。哥哥大胆押,不就五百两吗,赢了就是大赚,输了也就这么点。”
“兄弟,你不懂啊。这赌博,表面上赌的是钱,实际上赌的是自己的运数。输钱事小,运数受影响,却不是小事儿。”唐罟言之谆谆地告诉孙正自己心中的顾虑。
“哦,这样啊。”孙正半信半疑,还是一脸的不甘。
看兄弟那样的表情,唐罟也是微微一笑,道:“好吧,既然兄弟有此雅兴,我们不妨就再赌这一次。”
说罢,唐罟权衡利弊,以两害取其轻,再次拿出五百两银子下注到皇子那一方。孙正也笑呵呵地,拿出五百两,跟着押到皇子那一方。如果俩人一人押一方,至少不赔,但孙正觉得,赌的就是心跳,输就全输,赢就全赢。
这场拳赛,比上午打得更为血腥,视觉冲击力更强悍。
唐罟用心观察,用心揣测修真者武道之要,为晚上自己的拳赛预热。上一次与修真者掐架,是被多人群殴,或力量悬殊太大,根本没有了解路数的份儿。
经过持续比上午多近乎一倍的对战时间,许从仙带来的拳手,以微弱优势,赢得此次胜利。那皇子带来的拳手,虽然输了拳赛,但却没那么凄惨狼狈。
这个结果确如唐罟赛前所担心的那样,这不是一场仅凭观相就能看到结果的比赛,除了对修真者看不真亮的客观原因,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赌局里面可能有猫腻。
但是,除了唐罟作为异能者的直觉,局外人根本看不出今天赌局有什么问题,因为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一切都很正常。
这,的确高明。
许从仙也很佩服自己的高明。
他与那皇子都有默契,皇子赢得首场,倍儿有面子,又直接地获利千万黄金,也把许从仙的主场优势弄出不少悬念。紧接着的这一场,许从仙赢,那些悬念引来的巨额赌资,尽收囊中,即卖了皇子的好,挣回面子,又赚了钱,真的是一场稳赚的买卖,更为主要的是,这还只是那场巨大买卖之外的小钱,皇子玩的高兴,大家合作愉快,都得了好处不是。
许从仙想想心里都乐,拿眼往场上赌客鄙视地看去,心中暗道:“一群傻叉,十个赌徒九个输,最后那个也是头老母猪。表面上看,今天皇子赢了两千万两黄金,我只赢了一千五百万,但那笔大买卖的利润则是这次豪赌的十倍不止,哈哈,我才是最大的赢家。这种赌局,大爷我想赢就赢,想输就输,收放自如,玩不死你们!”
孙正却是一肚子懊丧:“早听大哥的话好了。得,这一次听到两个水漂,一个五百两。”
唐罟看他那难受样儿,微微一笑,道:“兄弟,输就输了,哪儿能每次都赢呢?无所谓,反正都是水飘过来的,无非不过又飘走了而已。没了再挣!”
正说话间,赌场那位负责为他们服务的女使,迈着盈盈之姿,走了过来,给唐罟和孙正确认晚上的拳赛,旁边几位赌客好奇地看过来。
就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却引起了那边正开心数钱的程奉德的注意。他抬眼看来,噫,那不是唐罟吗?这废柴怎么在这儿?
他招手让赌场的主事过来,询问女使找唐罟干嘛。
恰好,这名主事知道今晚的拳赛,便知无不言,全告诉了程奉德。
程奉德眼珠子一转,轻声道:“这唐罟与我可是有一面之缘,虽然他并不卖我的账,但有点才气的人,都是那样有个性,我是不会介意的。我爱惜他这个人才还来不及呢。虽然他刚刚秋试落第,却有一幅好身骨。现在既然在你们这里讨生活,你们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哦!要多给他安排事儿干,让他尽快致富。听明白了吗?”
那主事听话听音,会意一笑,道:“小人明白。衙内且宽心,只在小人身上,好歹要他好好施展才能,满足他为拳赛鞠躬尽瘁的心思,便罢。”
唐罟还在那边思量着晚上的拳赛,却不料,已经有人准备拿他做一盘开胃菜了。
趁着晚饭后休息那一会儿时间,唐罟与孙正,到赌场附近的武者用品店铺,重金购买护胸、护裆、护腿等拳赛防护装备,以提高抗打击能力。
依着赌场的检测手段,认定唐罟不能算是完全的武者,已经是无限接近炼气一层的修炼者,所以,晚上拳赛安排的对手是炼气一层。
这对唐罟很不公平,也很吃亏,但赌场给予了很高的酬金,这场打下来,可得三块下品灵石,相当于三十万两白银。
孙正的对手则是与他一样的炼气一层圆满,若赢得拳赛,可得两块下品灵石。
晚上的拳赛虽然没有白天那样人气儿足,但也来了数百人。
赌场开盘,赔率是1赔5。
夜色苍茫,十多个滋啦啦作响的巨大烛油灯,将拳赛战台照得须发毕现。
战台上,与唐罟对立的,是一位已逾弱冠之年的汉子。
唐罟有意识地走进些距离,借着灯光,依稀能看到,对面的这位汉子,耳如莲瓣,红润鲜明,双眉清粗,颧鼻相衬,双眼有视,落落端正,眼光发而不露。
能看到这些,在于两人的实力相当,即使是修真境界上的差异,也悬殊不大。
唐罟倒是很客气地一抱拳,道:“唐罟,无门无派,修炼也尚未入门,请师兄赐教!”
对方也是一抱拳,道:“武东离,现在也没有宗门。”
简短的过门,马上就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武东离曾经如果宗门,在宗门得到过系统的修炼功夫,也得到过修真界的武学,身上功夫扎实雄厚。
唐罟过去曾对武术浸淫过不短的时间,对武者之外劲、内劲、化境,有深入的了解。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修炼,他已经开始摸索着,寻求将修炼所得运用到武术的发力上,今天算是有了实践的对象。
武东离胜在修炼境界比唐罟高。
唐罟则胜在实战经验比武东离丰富,且在散打格斗上的武术基础不弱。
两人棋逢对手,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唐罟切身地感受到,修炼者的武学,身法更快,更有章法,明显有修炼的依仗。力量上更大,发力速度快,着力的破坏力更强,应该与修炼功法互为促进有关。续战能力强,身体内就如同一个发动机,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能量,纯碎的武者只能望而兴叹,难以持久抗衡。
置于武学的招数,貌似大同小异,只是发力的轨迹和原理不同,但就是在这个“小异”,呈现的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实战,对唐罟来说,是一次难得的修炼际遇。毕竟,他至今还没有得到哪怕一套的修真界武学,完全是靠已有的武术功底在应对,无意间反而帮助他更快地寻找到两者之间的契合点。
唐罟使出浑身解数,踢﹑打﹑摔﹑拿等动作顺乎于心,拳似流星眼如电,腰如蛇行步赛钻。出手拳掌打,回手鹰爪抓,双拳密如雨,脆快一挂鞭。直拳、摆拳、勾拳,鞭腿、侧踹、蹬腿、后摆腿,一应送上,武东离也觉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但只要让他抓住机会,一拳打在唐罟的身上,唐罟就会感到肉碎骨裂,伤及筋脉。
这就是二者之间的差别。
孙正那边的赛事,也是惨不忍睹。
好在,几乎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孙正在战斗中突破境界,一举晋升到炼气境二层,扭转败局。
两个战台上,早已洒满了鲜血,两组拳手,浑身上下也都是被鲜血覆盖了一层,在烛油灯的照射下,显得恐怖瘆人。
实际上,赌场并不要求拳手有多高的功夫,要的就是这种血糊淋的场面,而夜晚这种更为恐怖的情景,更能有助于将赌局推向**。
战台之下的赌客们,兴奋地“嗷嗷”直叫,“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观看拳赛的汤家兄弟,却是紧张得把手攥的紧紧的,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再喘息。
唐罟已经听不到战台之下的叫喊,眼睛被淋漓的鲜血遮掩,擦掉一层,又糊上一层。双手更是如从血盆里捞出来,能粘连在一块儿。
对面的武东离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样的惨烈。
终于,唐罟一记刺拳,正中武东离耳根。
武东离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几次试图再站起来,却不能如愿。
唐罟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看到了这场拳赛的结果。
唐罟,胜!惨胜!
几乎与此同时,孙正那边,也结束了战斗。
孙正,胜!惨胜!
拳赛结束,等待赌场杂役上台的时间,唐罟走到武东离身前,蹲下身子,试图拉他起来。
“兄弟,不行了,我已经站不起来了。今天打得很过瘾,等我恢复了再去找你。”武东离颤抖着,低低的声音道。
“好。兄弟,我等你!”唐罟握了握武东离的手,站起身,艰难地走下战台。
汤家姐弟已经搀扶着孙正,走了过来。
远远地,毛球一个跳跃,蹿到唐罟的肩膀之上,用毛绒绒的脑袋,抵着唐罟的头,似乎是在体贴地慰问,让唐罟禁不住感到心中一暖。
赌场之内,安排有供拳手休息恢复的房间。如此,四人一兽暂时留在了赌场。
赌场安排了大夫,开具了针对性治疗的药方。
抓药的钱还是要拳手自己出。
唐罟从储物戒中,取出些血藤、七爪金龙、麒麟血等草药,让汤家姐弟熬制药液,留下足够他与孙正用的,又让汤文昇送一些给附近疗伤的武东离。
汤文昇满脸疑惑,却还是按照唐罟所说,将药液送与那武东离。
唐罟拿着赌场女使送来的三块下品灵石,不禁凄然苦笑:“‘予为谪仙兮,薄游人间。傲岸不谐兮,世路艰难。’修炼不易。这一点的修炼资源,几乎是要用生命来换。前方路漫漫,还需付出多少的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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