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好心没好报
彩萍还是那么刻苦，六点就早早起来学英语，不过从年前就开始用录音机学了。自从销售站开始忙碌起来后，凌霄和彩芬也睡不成懒觉了，彩芬七点半就到销售站上班，凌霄那时也要去，他们只能比彩萍晚起半个小时，可今天凌霄要和彩萍同时起来。
“干吗你也起来？”坐起穿好衬衣正要穿羊绒衫的彩萍，忽然发现自己腿间的大手今早破天荒地抽走了，可以前总是她要穿内裤时才恋恋不舍地抽走，等从羊绒衫中钻出头，见凌霄光身子坐起来找衣服，令她不解。
“嘿嘿，去厂子，厂子有情人等着。”凌霄知道，越是这样说彩萍越是不怀疑。
彩萍嘻嘻笑道：“大清早有个鬼情人！是不是要出门，昨晚你没说啊？”
彩芬被他们吵醒了，听到了凌霄说的话，她睡眼惺忪地笑道：“肯定是那个四个轮子的情人在等姐夫。”
“臭芬芬，就你聪明！想逗逗你姐姐被你搅了。”
彩芬得意地笑道：“嘻嘻，你昨晚说是要学开车嘛，大早起来肯定是要学车，不然你再哪有时间啊？”
彩萍想到昨晚他回来说建筑公司买上车时眉飞sè舞的样子，咯咯娇笑道：“听说男人都喜欢车，看你姐夫急的，比见情人还急。”凌霄比她穿的迟，可已经麻利地穿好毛衣毛裤在找袜子。
“说对啦！以后车就是我的三老婆。”
彩萍痴愣了一下才醒悟，挥粉拳在就要下炕的凌霄背上捣了一拳，咯咯笑道：“那你以后就别回家了，跟你的三老婆过吧。”
彩芬趴起来也冲他娇媚地笑道：“是呀，就是回来我们也不要你！”
凌霄要先去厕所，打开屋门出去前，回头朝她俩腆脸笑道：“嘿嘿，那可不行，我以后白天是三老婆的，晚上就是大老婆和二老婆的。”
他说完就冲出去了，丢下了咯咯大笑的彩萍和含羞嬉笑的彩芬。回来后，彩萍已经弄旺火炉开始学习，彩芬还赖在被窝中装睡，他搞了一番个人卫生后，自己冲了一杯nǎi粉吃了两块糕点就急着出门，因为昨晚约定杨天冕六点半就在外面巷口等他。
昨天下午他给每个领导贡献了三百元，领导们不掏自己的腰包自然玩的开心了，下午快下班时仍再玩，这就得提前给领导们准备晚饭。征求想吃点啥时，谢县长说晚上不在这了，要到供电局叨扰史局长，并让他打电话跟史局长先联系一下，把晚饭给好好准备一下。史局长也是去年才升正的，比谢县长略长几岁，是谢县长内圈的铁哥们，所以同样也是凌霄的老兄。要上去时，他也就坐自己的吉普车随同上去了，回来时让杨天冕直接把他送到家，并约定今早教他学车。
凌霄出家门天还是蒙蒙亮，看表是六点二十五分，原以为得等几分钟，结果到了巷口杨天冕正好开车过来了，令他挺满意的。上车后，杨天冕开动车就开始给他讲开车的要领，他平时坐车就很注意司机是怎么开车的，经杨天冕一讲，有些不理解的豁然贯通。出了西门外，路上基本看不到人影，他就急着要自己开。
凌霄原先认为开车不知有多难学，可自己开上以后，只在刚开始有点紧张，方向不稳手脚也配合不好，后来胆子就逐渐变大了，车也开得平稳起来，在没车没人的路zhōngyāng最快也敢开到四十迈，等到一个小时后返回到厂里时，手脚配合得已挺麻利了，相信像这样再学几天就能独自上路了。
静怡从玻璃窗看车是他开回来的，欣喜地跑出来，兴奋地笑道：“就这一早晨就学会了？好不简单啊！”
“呵呵，还不算学会，那会儿天冕专门喊刹车，我就差点加了油门。”有杨天冕在，他还比较谦虚。
“那也了不起，能开着走就是本事。”静怡搞不清踩刹车却反而加踩成油门的利害关系，反正看到凌霄从没开过车，学了一早晨就能开着回来就很厉害了，一脸的崇拜之情。
静怡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等他坐到他的办公桌后，站到他的桌前笑道：“凌霄，昨天我都拿回家去了，可把我爸妈高兴坏了，要让我好好感谢你。”
凌霄笑眯眯地逗她：“是吗，那你准备怎么好好感谢我？”
静怡露出甜美娇羞的笑容，眉目含情地看着他娇语：“你说吧，让人家怎么感谢都成。”
“呵呵，我现在不说，等我想好了再说。”
“嘻嘻，行呀。哎，我爸妈想请你到我家吃一顿饭，你去吗？”
“去呀！老丈人和丈母娘请我，为啥不去？啥时候？”
静怡最喜欢他这样称呼自己爸妈了，心里甜滋滋地娇笑道：“说看你啥时候有空，今天中午行吗？”
“嗯、嗯，今天中午恐怕不行，等你过生rì吧。”
“嘻嘻，人家的生rì刚过了呀，那得等一年啊。”
“都过了？哪一天的，你过生rì咋不说啊？”
静怡告诉了自己的生rìrì期后，稍稍低头娇语：“你从没问过人家呀。”
凌霄一拍脑门呵呵笑道：“你看看我这人，连你的生rì都不懂得问。唉，看来我这方面做得不好，以前就没懂得问彩萍，被她说过我一次才问了记住。这样吧，等这个月销售站发了工资，你已开了两份工资的名义，把晓东和竹君也一块请上。我现在要去公司，几天没去肯定事儿多，中午也恐怕有应酬。”
说笑归说笑，真要让他去静怡家还很怯场呢，所以就想拖后几天，还得拉上钱晓东和姜竹君。要去公司前，他到库房给柳经理拿了两瓶剑南chūn和一条云烟，看着给父母准备的那两箱子好吃的，心想今晚怎么也要和彩萍送过去。
坐车到了公司，正是八点钟公司男人们上班的时候，三活宝和牛所长正在车棚锁自行车，下车时便让杨天冕帮他提着那个装烟酒的黑塑料袋。
三活宝和牛所长看凌霄从车上下来，兴奋地奔过来。三活宝扶着车门打量车内，问：“凌子，你这是坐谁的车啊？”
“车牌不是咱们省的。”牛所长看得细。
“呵呵，刚给建筑公司买了一辆二手车。”
三活宝惊喜地笑嚷道：“建筑公司买的？好呀凌子，这下你可牛起来了！嘿嘿，以后老兄也能沾光坐坐了。”
牛所长也是满脸讨好的笑意，赞道：“还是凌子有本事，建筑队变成建筑公司，现在又买了车，还是2020，不错，多少钱买的？”
凌霄正要回答，刚刚骑车进来已基本听清是怎么一回事的景经理，推着车子站在他们旁边酸溜溜地笑道：“敢情，谁有凌子的本事大？我看这车还配不上凌子，凌子应该坐桑塔纳才对。”
“哈哈，那就谢谢景经理的吉言，希望很快能有那么一天。”凌霄当然听明白了景经理是挖苦，心想老子很快就跟你平起平坐了，到时看你再怎么挖苦？
三活宝和牛所长也不傻，牛所长一下不说话了，可已坐到车上的三活宝，探出头笑道：“嘿嘿，就是，希望凌子赶紧能坐上桑塔纳，拉上老兄过过瘾。***，那天在zhèngfǔ坐了一下咱们姚县长的车，还没等尝到坐桑塔纳是啥滋味，姚县长正好出来了，吓得我赶紧跳出来，结果一头撞到门顶上，疼得老子一下蹲在了地上，把姚县长都笑翻了，太***丢人啦。”
他们被三活宝边讲边比划逗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凌霄对三活宝说：“那你还不趁机赖到姚县长的车上，让姚县长拉你到医院看看撞坏脑壳没有，那不是就能坐一坐桑塔纳了？”
三活宝瞪眼撇嘴道：“哪敢？那么丢人，我拔起腿就跑啦。”
再次把他们逗得大笑，然后牛所长又问起是多少钱买的，听他告诉后都说不贵，这时景经理也不再是挖苦的口气，因为这会想明白了，用用这车比用柳经理的车好用。
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凌霄让杨天冕待在办公室，他提着烟酒到柳经理的办公室了。柳经理在办公室，把烟酒给柳经理放在办公桌上，说这是马局长让他捎回送给的，柳经理高兴地连谢马局长，后来就谈到了家属楼的事情上。
建家属楼的申请县里已经批下来了，柳经理拿出楼房草图跟他讲房子的具体分配方案，准备一会就开会定下来，然后抓紧设计施工。
最初的打算是等楼竣工之后再分配，可有人提出意见，要提早分配确定下自己是哪一套，一是要起到监督作用，防止施工中偷工减料和粗制乱造，二是各家在主体完工后做内部工程时，想自己添钱把内部搞得漂亮点。这意见几乎是所有人都响应，说既然给人们办好事就把事办好，承包工程的又是自家的单位，更应该这样，结果柳经理只能同意。但房子的具体分配是个麻烦事，搞不好就会闹出意见来，还真会是把好事办成坏事，因为到现在已经有过一次风波了。
有四十四套房才能够分配，就计划建四层楼四个单元的，二层的都设计成三室一厅的，一个单元两套共八套，公司四个领导一人一套，劳动局陈局长，还有计委苗主任，主管计委的苏书记和姚县长各一套。一层和三层以及四层就都是两室一厅的，一个单元三套总共是三十六套，加那八套恰好是四十四套，不多也不少。
但当时公布方案后闹出了一番风波，主要是劳动局的书记和两位副局长有意见。他们原以为能分到三室一厅的，可等凌霄把方案送到局里时，得知三室一厅没有他们的份儿，不仅当着凌霄的面在局里谩骂，还找上陈局长把柳经理大骂一通，最后还找来公司质问柳经理，质问为啥不给他们准备三室一厅的，为啥如此地小瞧他们？当时柳经理好言解释，如果给他们也准备成三室一厅的，就得加盖一层，加盖后房子就多出来了，公司承受不起那个负担。
可柳经理刚解释罢，劳动局书记董常礼脸sèyīn沉沉地对柳经理说：“老柳，如果光你柳经理是三室一厅的，我们啥话都没得说，可你们公司的书记和副经理也是三室一厅的，给我们却是两室一厅的，这太小瞧人！怕我们买不起三室一厅的？”
柳经理还是笑呵呵，但语气已经不耐烦：“老董，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是我服务公司在盖家属楼啊，就是给你们两室一厅的，也是我对局领导的尊敬，我若连一室也不给你们，也是正正当当的吧？”
这把董书记惹火了，一拍茶几发火道：“说你的了，凭啥不给我们？！你服务公司归谁……”
只听茶几“啪”地发出更响亮的一声响声打断了董书记的话，柳经理也发了火，怒道：“娘的！你拍谁的茶几？不给你咋的啦？！服务公司就是归你管，也不应该轮到你们享受我服务公司的家属房吧？你要这样说，那我一间也不给你们，看你们能把我咋地？”
这一下把董书记骂愣了，那两位副局长忙地出言相劝，可柳经理还愤愤不平：“娘的，把老子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给你们准备了一套就够瞧得起你们了。那条政策让你们能享受下属单位的家属房？大不了老子不盖了，老子真是好心没好报，这就给陈局长和苗主任打电话，服务公司的家属楼不盖啦，谁他娘的也别住了！”
董书记的脸sè开始由发愣到随着柳经理的话语变幻不定，柳经理说完他就变成了谄媚的笑脸，忙地说好话：“哎呀老柳，咋发这么大的火？我们就是来问问啊，我们私下还说老柳果然够交情，给我们也准备了一套，我们这是来感谢你的，我刚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怎么连玩笑话都听不出？”
凌霄当时在场，见识到了什么叫官场老油条，真是唱戏的三花脸说变就变。可柳经理的气还没消，不过语气也好了许多：“你那是玩笑吗？玩笑就拍老子的茶几？”
副局长雷童雄满脸堆笑劝道：“柳经理，您老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董书记？董书记一向就是这样开玩笑的，我们真是来感谢你您老的，中午还要请您老喝酒。”
雷局长虽说比柳经理年小好几岁，但口口声声您老您老的，凌霄听着很肉麻，一言不发看着他们演戏。在雷局长这番肉麻话说罢，董书记继续赔着笑脸连说对对，这才把柳经理的火气消了，而他们中午真的就请了柳经理和公司的领导，凌霄也参加了，但最后柳经理还是没让他们结账，让凌霄代替自己签了字。
可当时凌霄观察，他们几位压根也没准备请客，吃喝罢了磨磨蹭蹭的没一个主动说结账，等柳经理让他签字时，他们这才装模作样要结账，但光说不动。事后还不领柳经理的情，并且记恨很深从此结下恩怨，他对此最清楚了。
因为他自从给美美和彩芬安排工作时，就不断空地跟这几位在局里各把一关的书记、副局长打交道，为了办事方便也挺用心地巴结他们，关系处得很好。就像给他继母弄假工龄，就是雷局长主动出得主意并帮助办的，找了多年以前招工时已盖了章的空白手续，把他岳母的名字填上，再让他找了个关系硬的老单位就弄妥一切了，其代价就是几瓶好酒和几条好烟，外加把雷局长的小姨子安排在预制板厂马上上班。
所以，那次风波之后，凌霄再去劳动局时，只要说到家属楼时，他们就大骂柳经理，不用避讳他。而那次也给他的教训很大，像这类情形，要不就预先不给他们，其结果最多也就是那样的记恨。要不就满足他们，让他们心满意足，把关系搞得更好。不就是公家多花点钱吗？反正谁也不可能把公家的钱都装进自己的腰包，何必干这种好心没好报的傻事呢？
柳经理关于房子的具体分配意见是，二层三室一厅的，从东往西一至四单元，一单元的两套给苏书记和姚县长，姚县长是外地人，自己不住的可能xìng很大，转手卖了打捞一笔就行，就把最边的留给姚县长，估计姚县长不会计较的；二单元给陈局长和苗主任，这个单元不分靠边与中间，怎么分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三单元就是柳经理自己和公司马书记的，也好分；四单元是景经理和黄经理的，这又有个靠边的，让他俩抓阄，抓到那套算那套。
三层是给劳动局剩余的那三位领导，还有公司三位中层和离退休人员，以及公司下面企业负责人准备的。一单元给公司三位离退休的，具体哪一套抓阄确定；二单元给劳动局的三位领导，具体分配也是抓阄；三单元就是凌霄、三活宝和牛所长的，同样抓阄；四单元是魏经理、王队长和贺佩玲的，照样抓阄。余下一层和四层都是公司人员的，不分单元把所有的房子编号抓阄。
柳经理是比较满意自己的方案，凌霄也满意这方案，便恭维柳经理考虑的周到，稍后开会时其他人也没意见，就这样确定下来，并通知人们赶紧准备钱，一开工就交第一笔房款，按总房款的三分之一交，楼房基本框架起来后再交三分之一，等完工交付使用前房款全部交清，交不清的不给房间钥匙。
凌霄满意这个方案，是因为那天预定要不要房子时，黄经理本来嫌三室一厅的贵，想换两室一厅的，他正还想要三室一厅的，就私下说好交换一下，可后来黄经理反悔仍要三室一厅的，把他的美梦粉碎了。他不甘心住两室一厅的，尤其是昨天乔部长要给他升官就更不甘心，不能比景经理和黄经理低一等。但升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成的，就是能弄成也迟了，该把谁的三室一厅换掉？只能另作谋算。
正好三活宝不要，他那时留了个心眼也没帮三活宝处理掉，而是他自己留下了。这样，他跟三活宝分在一个单元，再私下与牛所长协商一下，他和三活宝占个中门和偏门，他就可以把两套房搞成一个大套房，就成了四室两厅两厨两卫的大套房，比苏书记和姚县长还牛气。加上楼是他盖的，除了肯定要给柳经理白弄一套房，他自己的这两套绝对也能白弄出来，整个公司他是最大的得利者，所以他满意！
可就在他开会出来，志得意满地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坐了两位很熟悉的女同学，其中一位是既想见又不敢见的，好心情一下掺进说不清的滋味来面对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