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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曲国殇(1 / 1)

三日后,轩辕天承与玉蝉的大婚,玄帝都中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殷红花瓣,微风卷着花香,沁人心脾,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是维持秩序的天瑞军兵士,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天君殿前,新娘玉蝉走出花轿的那一刻,就连一直与她朝夕相伴的颜熙都从见过如此美艳的玉蝉姑娘。

只见玉蝉姑娘,大红色的华衣裹身,外披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如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步态雍容柔美,三千青丝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进入大殿后,主持婚礼的是五州商会的那名首席拍卖师梦瑾。

“一拜天地。”

轩辕天承转过身来,玉蝉也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君亲。”

天地君亲师,天地为大,次之为君,再为亲,后为师,如今天君卫轩在座,这第二拜自然就是拜向天君卫轩。

于是,轩辕天承与玉蝉便跪地三叩拜,卫轩在这样的场合下,自然也要欣然接受。

“夫妻对拜。”

我竟然成亲了!轩辕天承在自己的心里念叨着,自从轩辕剑化为人形以来,游历天下数千载,从未想过儿女情长之事,谁成想今日竟然就成亲了,而且这个感觉还如此令人激动。轩辕天承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两人这次倒没有跪,半躬身子,两头相接,便算是行了礼。

“礼成,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轩辕天承向后一转身,向在场的所有人道了谢,牵着玉蝉手中的同心结出了大殿,走向了卫轩特意为他们安排的院落。

待新人入了洞房之后,秦刚受卫轩所托,引领着大家分布而坐,等待喜宴开席。

这种热闹的地方怎么会少得了曲天晓、血屠和久微呢?

这三个活宝上蹿下跳,东跑西逛,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

跑着跑着,三个活宝就来到了洞房外面,久微骑在血屠背上东瞅瞅西看看,曲天晓偷偷趴在窗外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血屠小声说道:“别听啦,小祖宗,这要让轩辕会长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久微听到后也跟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曲天晓急忙捂住久微的嘴,又对血屠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小点儿声,万一被听到了可糟了!”

血屠翻着白眼,说道:“你不偷听不就没事儿了么。”

曲天晓嘟着嘴,说道:“我就是好奇嘛,你说一把剑和一个天妖族姑娘,会生出什么来啊?”

血屠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猜是一个举着大剑的小天妖吧。”

久微就像听懂了一样,不住的点着小脑袋。

曲天晓“哼”了一声,离开窗前,边走边说道:“胡说八道,你净骗我。”

血屠就像犯了错似的,追过去哀求道:“小祖宗,别生气,我哪有净骗你了?你问我能生出什么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啊。”

曲天晓“呵呵”一笑,抱起久微,翻身骑到血屠背上,说道:“快开席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晚了的话,好吃的就都被秦胖子吃光了!”

“怎么可以便宜那个胖子!坐稳了!看我的!”

血屠一听这个,眼中放光,好似嫉恶如仇一般,风驰电掣的奔了出去。

从洞房到天君大殿中间最近的路,需要穿过雅苑,三个活宝路过这里时,曲天晓发现魅儿正和五州商会首席拍卖师梦瑾在雅苑中饮酒谈心,于是玩心大发的她就让血屠带着久微先去喜宴上吃东西,自己则偷偷溜到雅苑中听起了二人的对话。

“师姐,轩辕会长大婚,你为何闷闷不乐的,你心中不是该挂念天君才对么?”

曲天晓听到梦瑾这句话,顿时来了兴致,原来她竟是魅儿的同门师妹,难怪这两人都一般妩媚,看来是因为修炼媚功所致。

魅儿面色绯红,想来已是喝了不少的酒水,有些微醺,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她说道:“上官曼回到了卫轩身边,如今我算什么?”

梦瑾也陪她饮了一杯酒,说道:“我早就听闻你对天君的情意了,可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都没能做成他的女人,这媚功真是白学了。”

“你在说什么!”魅儿略带怒意的说道,“当初魔瞳派我来的时候,我便没打算用媚功来让卫轩爱上我。”

梦瑾问道:“这么说你根本没想为九黎做事了?”

“没错。”魅儿又是一口酒,然后说道,“不知从何时起,我便发现我对卫轩真的动心了,答应魔瞳的要求只是为了能从那个不见天日的九黎魔窟中出来,不然的话,这辈子我也再难见到卫轩了。”

梦瑾有些同情的说道:“师姐如此用情之深,也算是敢爱敢恨的女中豪杰了,不过你为何不用媚功先得到卫轩再说呢?男人嘛,只要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会爱上你了。”

魅儿瞪了她一眼,说道:“卫轩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爱上我,才不会用那种下作的办法呢!”

梦瑾讥讽的笑道:“现在你觉着用媚功下作了?当初我们一同修习时,你可比我还要欢喜呢!”

魅儿酒意渐浓,半睁半合的眼睛看着梦瑾,说道:“难得我们姐妹相聚,今日我不和你吵,你刚才说到修习,我正想问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梦瑾笑着说道:“你说我爹啊,好着呢,他还时常念道着你,总说你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去找过他。”

魅儿有些惭愧的说道:“这倒是我不对了,现在你到玄帝都的五州商会做事,师父岂不是无依无靠了?”

梦瑾说道:“我爹也在五州商会啊,只不过他向来不爱抛头露面,甘愿在五州商会做个下人。”

魅儿听后,感叹道:“可惜啊,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这天下五州唯一的梦魇师啊……”

梦瑾笑道:“梦魇师又怎么样?我爹经常说就算自己是天下五州唯一的梦魇师,掌握着梦境一道的最强功法,到头来也不过是鸡肋而已,毫无用处,充其量在街边变个戏法,做个卖艺之人而已。”

魅儿无奈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还是这般清心寡欲,若换作旁人,有师父那样的实力,恐怕都会在这天下五州中翻出些浪花吧。”

梦瑾听到自己的父亲被夸赞,甚是受用,笑着说道:“师姐的媚功境界这么高,不也这般清心寡欲么?”

魅儿苦笑道:“你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既然师父就在五州商会,我倒是有一事想求他老人家。”

梦瑾问道:“什么事?”

魅儿便将卫轩寻找吞梦卯小依一事讲给了梦瑾。

梦瑾听后,有些踌躇的说道:“师姐的梦境之力也不算低了,既然这么久都不能唤来吞梦卯,怕是那妖兽已经殒灭了吧。”

魅儿听到这话,赶紧伸手比划着让梦瑾住嘴,然后说道:“你可莫要胡言乱语,若是让卫轩听到一定会生气的,你带我去见见师父,我来求他便是了。”

梦瑾笑道:“没想到我的魅儿师姐竟对天君如此上心,好,那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我爹答不答应,我可就管不着了。”

魅儿举起酒杯,说道:“多谢师妹。”

听完二人说话的曲天晓,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雅苑,一回到喜宴上就找到血屠,趴在它耳边说道:“你知道卫轩哥哥和魅儿姐姐的事情么?”

血屠一听,浑身打了个冷颤,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晚曲天晓受魅儿招待住在雅苑时,半夜看到了卫轩来找魅儿的事。

低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曲天晓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刚才在雅苑外面偷听到的。”

血屠说道:“可别到处说了啊,咱们也得理解理解天君,毕竟上官曼沉睡了那么久,天君又那么年轻,总会犯错误的。”

曲天晓说道:“这算什么错误,我觉着挺好的啊,说明卫轩哥哥重情。”

血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曲天晓这话直接颠覆了它的三观,它说道:“这叫重情?我说小祖宗,你已经这么超然世外了?”

曲天晓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了,以后我也要像卫轩哥哥一样,做个重情的人!”

一旁的久微也跳过来,跟着起哄道:“我也是!”

“这……你们厉害……”血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吃了起来,心里却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法理解。

其实,曲天晓所说的事情是指魅儿帮卫轩寻找吞梦卯小依的事,而血屠误认为曲天晓发现了魅儿和卫轩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两人一言一语,答非所问的竟然说了好久。

玄帝都张灯结彩,彻夜灯火通明,一派喜气洋洋。但此时身在阴阳阁中的裴谦却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幽绿色的魂火在身旁时隐时现,进口石碑上“阴阳阁,隔阴阳”那六个字不断地闪着绿光,长满青苔的卫子钦石像千百年来矗立在这里,彷佛提醒着来访之人,不要忘却当初发生在这里的交战。

“你又来了,老头儿!”阴阳阁这片乱葬岗中回荡起这个阴森的声音。

裴谦拍打着这一路走来蹭到身上的泥土,说道:“已经好几个月了,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老头儿,你考虑好了没有?”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

裴谦找了个土包,随意的坐在上面,说道:“你们的要求我考虑过了,不就是送你们入轮回么?这不是难事,但你总要让我禀报天君之后再给你答案啊,我保证天君会答应你们的请求。”

“那就等天君答应了,你再来找我们吧。”

裴谦摆摆手,说道:“那可不行,我总要把这事情办成了才有脸回去吧?你让我就这么回去了,还带着你们的要求,那天君一气之下拒绝了,我这几个月岂不是白忙活了?”

“狡猾的老头儿!”阴森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呼啸声,在裴谦面前出现了一道虚影,“命魂师还是这么令人生厌。”

这道虚影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眉宇间透着一股凶神恶煞的气息。

裴谦却笑着说道:“都几百年了,你还是这么记仇啊,三义,哦,不对,现在应该叫鬼王三义了吧。”

这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虚影就是裴谦口中的鬼王三义,他便是当年带领着灵魂大军抢夺天下的那位玄帝境灵魂强者,如今已经修炼到玄神八段的境界,可由于当年卫子钦和包括裴谦、轩辕天承在内的命魂师行会对他们进行了封印,导致这些灵魂永远不能脱离阴阳阁,进入轮回,再世为人。本来当初他的记忆已被抹除,可无尽的岁月和修炼竟使得他又重新恢复了对那段陈年往事的记忆。

不过,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三义和这里所有的灵魂一样,都厌倦了以这种孤魂野鬼的形式苟活于世,如今早已没有了争霸天下的野心和**,有的只是对轮回的渴望,对下一世的期待。

三义飘忽不定的在裴谦身边徘徊,说道:“这个仇我自然会记下,若不是卫子钦,我们也不会做了这么久的孤魂野鬼,而现在你却要我们去帮助他的儿子。”

裴谦说道:“你们想解除卫子钦的封印重入轮回,自然只有卫家的人才能做到,你要是继续记仇下去,那以后可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做人了啊。”

三义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发作,于是厉声说道:“你就不怕我再次带着灵魂大军抢他卫家的天下么?”

裴谦笑了笑,说道:“莫要说你现在连阴阳阁都走不出去,就算你能出来,以天君殿的实力仍然可以把你们重新封印起来,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吧?”

三义沉默了,因为裴谦说的完全正确,况且他只是一心想入轮回,本来也没有再争天下的心。

于是,他对裴谦说道:“老头儿,你敢不敢和我们订下灵魂契约?”

裴谦说道:“契约内容是什么?”

三义思考一阵,说道:“我们愿意听凭你们的召唤,来为你们战斗,不过只能战斗一次!而且战斗过后,便解开封印,让我们进入轮回!”

裴谦有些无奈,因为这个内容正是来到阴阳阁的这几个月里,一直使得进度停滞的问题所在,封印只有卫轩能解开,就算裴谦应承下来,到时候卫轩不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要是订下灵魂契约,那就意味着,如果其中一方未按契约兑现,灵魂将受到永久的诅咒,承受无尽的痛苦,直到磨灭。

“怎么?你不敢?莫非你一直都在骗我?”三义说道。

裴谦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将右手摊开,左手食指在掌心处一点,一个蓝色光点缓缓浮在手心中,然后说道:“我没时间再和你拖延下去了,我愿意和你订下灵魂契约。”

三义听后哈哈大笑,也和裴谦一样唤出蓝色光点。两个光点轻轻碰撞后,相互融合,继而在夺目的光芒中凝出两道卷轴,一道落在裴谦手中,另一道则落在三义手中,卷轴中以魂力写着刚才三义所说的内容,这就是灵魂契约。

裴谦收起灵魂契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总算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也该回去交差了。”

三义抱拳说道:“慢走,三义随时听候天君调遣!”

正当裴谦将要离开之时,卫子钦的石像突然出现了极为轻微的颤动,这让裴谦惊了一下。他走到石像前细细打量,发现石像的眼中出现了一滴血泪,这滴泪很快便凝为实质,像一颗红色的宝石!

“这是……残魂血精石!”裴谦心中一凛。

同样感觉到异动的三义也飘了过来,说道:“没错,这就是卫子钦的残魂血精,当初他就是以魂力、魂魄、血精对我们进行的封印诅咒,许是方才你我订下灵魂契约时,引发了这里的魂力震荡,才使得残魂血精石出现的吧。”

何为残魂血精石?这是命魂术中绝对禁忌的诅咒封印之术,不但受术者会被永远镇压封印,就连施术者在死去之后也要回到这里承受同样的痛苦。换句话说,卫子钦已经和这里的孤魂野鬼一样承受了数百年的孤寂和痛苦,无法进入轮回,不能转世重生。

裴谦曾是卫子钦麾下的命魂师,此时得知旧主受此苦难,心中难免悲愤。

他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对着卫子钦的石像说道:“卫君,若您能听到我的声音,可否有所回应?”

果然,石像在听到裴谦的话后,又是发出了轻微的颤动。

裴谦在看到石像的回应后,激动的说道:“卫君,当初您为了守护这天下竟承受了数百年的痛苦,不入轮回,和这里的孤魂野鬼全无不同,您不该受这份罪啊!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之下得见这残魂血精石,恐怕这天下都无人知晓此事了,既然被我裴谦知道了,我就一定会想办法让您解脱的,就算我没这个本事,您的小儿子卫轩也一定会有办法的!”

三义听了裴谦的话沉默了许久,往事又一幕幕的浮现到眼前,数百年了,无论是灵魂大军还是卫子钦自己,都为此承受了这许多的痛苦,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这“天下”二字么?而如今,天下还是这个天下,只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追求者罢了。

这天下到底是什么?

天下就是猛兽,当你决定要征服它的时候,就注定要面对它的残忍与无情,而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两种:赢了,带着一身伤痕;输了,留下一条性命。

裴谦回到玄帝都后,得知天君出关,便立刻上殿将此行之事详细禀报,并将灵魂契约交到其手中。

由于天君殿仍在备战状态,裴谦便把卫子钦一事暂时压在心底,以免卫轩听后急于解救而影响了备战进程。

走出天君殿的裴谦,因为卫轩答应了契约内容而如释重负。

“该去看看轩辕天承了,没赶上他的婚礼,真是遗憾。”

裴谦和轩辕天承有着数百年的交情,虽然未能亲临婚礼现场,但礼数仍然不能少,于是他便打算到五州商会中挑选一样宝物当作贺礼。

刚踏进五州商会的大门,就看到秦刚迎面走过来。

“稀客啊,裴副会长来五州商会是要买些什么宝物呢?”

五州商会也隶属于天君殿麾下,所以秦刚和裴谦便算同朝为官。简单的客套过后,秦刚便领着裴谦来到商会的最上层,那里的宝物才是五州商会的底蕴,没有背景和实力的人是很难看到这些的。

裴谦看着琳琅满目的宝物,脑袋就有些发晕,说道:“这可比命魂师行会里的宝物还要多,秦老板的家底还真是殷实啊。”

秦刚虽然是个商人,但跟自己人做生意却从不会耍滑头。

“裴副会长说笑了,您刚才说要给轩辕会长选一份贺礼,不知心中可有选择了?”

裴谦摇摇头,说道:“我与轩辕天承数百年的交情,他结婚我一定要送个礼物才是,这轻了的拿不出手,重了的似乎又淡了情谊,不如秦老板帮我选选如何?”

秦刚满口应允下来,带着裴谦走到了一处藏宝阁旁,说道:“裴副会长看看这件宝物如何?”

裴谦仔细打量,这是一枚水晶球,球中包裹着一朵妖艳的花朵,以魂力感知后,他惊讶的发现这朵花乃魂力凝结而成!

“这宝物你从哪里来的?”裴谦问道。

秦刚得意的说道:“这朵花叫狴犴花,是狴犴印凝结而成的,非常适合命魂师修炼,要不是裴副会长来,我还舍不得卖呢。”

裴谦如获珍宝般的将水晶球捧在手中,说道:“狴犴印不是在天君手中么?你怎么还能得到这花呢?”

说到这里,秦刚也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瞒您说,天君见我那胖儿子秦海不成器,便给他找了个师父,据说是学什么吃饭就能提升境界的功法,您也知道,我那胖儿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修习的料儿,这么久了也没个长进。”

裴谦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便笑道:“所以天君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你的胖儿子,想让他改学命魂术了?”

秦刚苦笑道:“可不是么,天君说命魂术哪怕学些皮毛也能跟普通修习玄劲的人对抗,至少以后不被欺负。”

裴谦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没错,学点儿皮毛,就算够不上初阶命魂师,那也至少比你儿子现在的实力强太多了。不过,你现在要把这个卖给我的话,那你儿子怎么办?”

说到这里,秦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别提了,您说咱们天君殿,良师益友那么多,天材地宝也不缺,但凡有点儿资质的都能成长为一个高手吧?可我那胖儿子怎么就一点儿资质都没有呢?学那个吃东西的功法,吃到玄劲九段就停滞不前了,连个玄者境都跨不进去。学个命魂术,连魂力都感知不到分毫。”

裴谦听到这些都无奈的摇着头苦笑。

秦刚继续说道:“我看这就是他的命,天生就不适合修习,这狴犴花也别让他糟践了,不如赠予命魂师行会,将来也许还能培养出更多的高阶命魂师,为咱们天君殿壮大实力呢。”

裴谦一愣,问道:“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赠予?”

秦刚点着头说道:“没错,就是赠予。”

“不能够,你秦老板什么时候也做赔本买卖了?”裴谦不是不相信秦刚,而是熟悉他的性格,这样的做法是一个纵横商界数载的人绝对不会干出来的。

当然,裴谦的想法是正确的。

秦刚笑着说道:“这狴犴花只有到了命魂师行会那里才算物尽其用,您拿出来当作贺礼送给轩辕会长就更合适不过了,您说这命魂师行会这些年培养了那么多高手出来,说明您和轩辕会长那是教导有方啊,不如……”

裴谦说道:“我就知道天上掉不了馅儿饼,秦老板是想说,不如把你那胖儿子带到命魂师行会修炼,对么?”

秦刚摆摆手,说道:“不不不,他哪儿是那块料儿啊,我的意思是,裴副会长收了我儿做徒弟吧,您看如何?”

裴谦气的胡子都歪了,说道:“秦老板真是精明啊,做了我裴谦的徒弟,那我就要一直悉心教他了,你是看轩辕会长的高徒做了天君有些眼红吧?”

秦刚急忙说道:“裴副会长您可别取笑我了,我那胖儿子怎么敢和天君相提并论啊,其实我也没有太多奢求,只希望裴副会长能助我儿突破玄者境,延年益寿,身体康健就好,您也知道若是无法踏过玄者境,那便和普通人一样区区数十年的寿命,我这白发人岂不是要送黑发人走了?”

裴谦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既然秦老板都说到这儿了,那我裴谦再不应允也太不识抬举了不是?以后就让秦海到命魂师行会来修行吧。”

秦刚兴高采烈的把狴犴花塞到裴谦手中,然后又说道:“这可太好了,不过那天辉苑还离不开秦海的打理,我看不如我给您在那里长期预备一间最好的房,您就在天辉苑教他吧。”

裴谦气的差点儿坐到地上,无奈的说道:“你还真是奸商,这花是天君那里白来的,现在又给你儿子找了个上门的老师,唉,做得一手好买卖啊,罢了罢了,谁让你我都是天君的臣子呢,就这么办吧。”

收了狴犴花的裴谦本打算直接回到命魂师行会,但走到一半,突然又想先去天辉苑看看自己新收的胖徒弟。

一进天辉苑,就看到临窗的位置坐着夜海英在独自喝着闷酒,裴谦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问道:“夜统领怎么有兴致独自到天辉苑来饮酒啊?”

夜海英抬头一看是裴谦,立刻起身抱拳,说道:“见过裴副会长。”

裴谦还礼后,说道:“夜统领,天殇关之战我听说了,你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夜海英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天殇关一战多亏大家齐心协力,方能成功抵御九黎魔军。”

裴谦又说道:“既然大获全胜了,那夜统领为何还愁眉苦脸的喝起了闷酒呢?”

“唉!”夜海英不住的摇头,说道,“裴副会长没有参与那场战斗,应该并不知道其中细节吧。”

裴谦说道:“还请夜统领明说。”

夜海英纠结了一阵,满饮了一杯酒后,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当日与九黎魔军交战时,那魔将在我天君殿众将士面前说我对他们的抵抗,代表着放弃了家父夜青的命。”

“哦?”裴谦笑道,“夜青将军早已殒灭,这么说不过就是动摇军心的卑劣行径而已,夜统领何必放在心上?”

夜海英说道:“可……他说的是……真的……”

裴谦听后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夜海英便将自己如何被抓进煞宗虚空,又如何因魔化失败迫使煞宗以其父夜青的魂魄要挟等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给他讲述了一番。

裴谦听后这才知道夜海英的苦闷之处,便说道:“看来这次夜青将军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夜海英长吁短叹一番,又说道:“是啊,这忠孝不能两全,我也怪不得他人,只好自己喝些酒,解解烦闷。”

裴谦知道此结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自己也不能做些什么,便安慰了几句后,连秦海也没见,直接离开了天辉苑。

夜海英借酒消愁,愁更愁。

眼见天色已晚,他也该离开天辉苑了,毕竟正直战备期间,天殇关的防御责任重大。

出了玄帝都的城门,便是一条大路,此时鲜有人烟,十分冷清,由此走出数十里才是天殇关。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夜海英走的很慢,步伐沉重,这并不是因为他喝多了酒,而是因为心中的失落。

突然,在夜海英的前方出现了虚空的收缩,一道黑影从中走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人!”夜海英喊道。

那黑影“唰”的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夜海英立刻警觉起来,瞪大双眼,环视着四周。

“唰!”

黑影再次出现,而且几乎就要贴到夜海英的后背,他猛然回身,却又不见任何人影。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夜海英怒吼着。

“姐姐,别玩儿了,赶紧抓回去交差吧。”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空无一人的大道上,四周昏暗,两道女声悠悠传来,甚是吓人。

夜海英却毫无畏惧的朗声说道:“现身吧!若是旁人,许是会被你们吓破了胆子,但我夜海英……”

“啪!”

夜海英话没说完,便感到后脖颈上被人重重一击,紧跟着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夜海英又如何?太一也真是的,抓这样一个人,需要出动咱们姐妹俩么?”

“好啦,既然抓到了,带回去便是了。”

虚空又是一阵收缩,大道上恢复了宁静,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煞宗虚空中,太一的黑袍无风自起,兜帽下看不到他的面容,如同黑洞一般,深邃幽远。

夜海英悠悠醒转后,勉力抬起头看了周围一眼,又昏迷了过去。

一旁的七杀看到后,对六甲说道:“姐姐,你是不是下手重了?怎么刚醒过来就又昏了呢?”

六甲笑道:“哪里是我下手重了?你没闻到他一身的酒气么?”

太一许是等的没了耐心,便说道:“把他送到夜青那里去醒酒吧,等他们父子俩告别之后,便再送到巨门那里炼化!”

“是!”六甲和七杀应了一声后,就架起瘫软如泥的夜海英离开了这里。

一直矗立在旁,一语未发的天机,此时也缓缓隐没于虚空之中,在他紫袍的兜帽下同样也如黑洞般深邃。

“英儿,醒醒,英儿!”

昏迷中的夜海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乳名。

“父亲?是父亲!”

夜海英强忍着昏沉的感觉爬了起来,当他的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时,看到了夜青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父亲!”

夜青虽然没有肉身,只是魂魄的形态,但依旧散发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辅国大将军之气概。

“英儿,你怎么又被煞宗抓到这里来了?”

“煞宗?”夜海英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原来在通往天殇关的路上,他是被煞宗的人打晕后带到这里的,但随即他就想到,煞宗把他带来见夜青,一定是为了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没有做九黎卧底的后果!

“父亲!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他们要杀了你!”夜海英激动的说道。

谁知夜青却非常平静的说道:“我们逃不出去的,人终有一死,况且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还会怕么?”

夜海英说道:“不是的,父亲,煞宗会磨灭你的灵魂,你便永远的死去了!”

夜青摇摇头,说道:“英儿,死并不可怕,你我都是军人,岂能贪生怕死?”

夜海英正想再劝,却被夜青拦住,说道:“你不必再说了,煞宗的人已经告诉过我了,他们说你没能在战场上反戈天君殿,协助九黎破城,这次叫你来,就是让我们再见最后一面的。”

“父亲……”夜海英的眼中红润了起来,“对不起,是我害了您……”

夜青微笑着说道:“哪里来的对不起我?英儿,还记得在你小时候,为父教过你的那首诗么?”

夜海英点点头,说道:“记得,那首诗叫《国殇》。”

“跟我一起再念一遍。”

“是。”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一首《国殇》念罢,虚空中传出了太一的声音。

“夜青,你的死期到了。”

“不!”夜海英嘶吼着。

夜青闭起了双眼,平静的对夜海英说道:“英儿,我夜家儿郎一向赤胆忠心,心怀家国天下!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辱没了夜家的名声!今日就算你我父子二人尽数丧命于此,也绝不能答应煞宗的任何要求!天下可以没有夜家的人,但绝对不能没有夜家的传说!”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夜海英不断重复着《国殇》中的这段话,眼看着夜青的魂魄在虚空的嗡鸣声中,渐渐模糊,直至消散,但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父亲,我绝不会辱没夜家的名声!”

心底的誓言,坚定的目光,赴死的决心!

“太一!想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吧!”夜海英对着虚空吼道。

太一悠远的声音,说道:“恨我么?恨我就对了!一会儿我会把你和这份恨意一同扔进巨门的烛鼎里,我倒要看看夜家会有怎样的传说留在这天下中。”

夜海英面前的虚空开始收缩,一条裂缝缓缓开启,可裂缝外的景象竟然是天殇关!

正在夜海英愣神时,他听到背后一个神秘的声音响起:“出去!”

随后,他便感觉背后那人向他拍了一掌,将他打出了虚空,跌落到天殇关的内城中。

虚空裂缝缓缓闭合,太一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谁!竟敢无视我的命令!是谁!”

声音渐渐隐去,虚空裂缝也消失不见了,从被抓进虚空,到告别夜青,再到逃离虚空,对夜海英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彷佛是一场梦,但那首《国殇》却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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