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凉风吃过紧贴着尚爱儿的发梢,更冷了——
雪儿惊觉自己刚刚太过担心,而说漏了嘴,赶紧侧过脸,眉头一紧,不知如何是好。
尚爱儿明了,不想在问了。
“走吧,我们去买花种子。”尚爱儿眼睛里晶莹的泪花泛起,却是在笑。
“小姐,歇会儿在去吧。”雪儿担忧的声音,刺痛了尚爱儿的心。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尚爱儿略带命令的声音让雪儿感到陌生,也更加担心。
“小姐,你现在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呢,万一——”
“不会的,我会安全的回来,我还有你们呢。”尚爱儿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姐——”雪儿看着已经走远的小姐,大声喊道。可人头也不回,就这样快步离开了。
雪儿追了几步,慢慢停了下来。小姐要冷静,那自己便不应该打扰。
尚爱儿走到后门,站在原地,脑子里开始涌现出自己开门后,母亲等待自己的场面。
周围冷冷清清的,所有的山石树木都冷漠的看着一切。虽然一片绿意,却比荒芜的园子还要萧索。
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句冷哼,尚爱儿袖子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拉开了大门。
阳光照在脸上,照在整个身上,门外是喧嚣的繁华,热烈且让人向往。
尚爱儿大步踏出,仿佛走出一个牢笼。
步子不觉轻快了不少,不仅步子,就连身体都轻了。
街市已经开了,吆喝叫卖声,人们的互相寒暄……满满的烟火气。
但尚爱儿头也不回的走过,所有的喧嚣,所有的人声鼎沸,都无关于她。
街市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认识她的,他们亲切的笑着攀谈,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上一秒灿烂,和蔼可亲的笑容,下一秒就拉下了整张脸,少有不愤怒的。
“还真以为自己是城主府大小姐就了不起了……”大多数人嘴里心里都说着这句话,听起来总有几分酸涩的味道。
穿过干净热闹的街区,路上的人慢慢少了,两边的房屋也从崭新的墙壁,变成了半旧的,破旧的,矮小拥挤的小房子。
路也变得狭窄,拥挤。看着这些破败的小房子,尚爱儿宛如看到一个个趴在恶臭泥泞里的人,不愿站起。
准确的来到一个小房子前,站在门口站了许久,尚爱儿才抬起手,准备敲门。
怎知刚抬起手,门竟然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穿一身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单薄衣裳,扎着两个冲天小辫子。
小脸圆圆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很干净,长得很是可爱。
尚爱儿是认识的,这是孟叔的女儿,孟欢悦。
“爱儿姐姐,你这么来了,”女孩一脸惊喜,忙冲屋子里喊了一声:“爸爸,爸爸,爱儿姐姐来了。”
屋里一阵传来声响,很快就传来了略重的脚步声。
“欢悦有没有听爸爸的话啊?”尚爱儿微笑着,亲昵的摸着孟欢悦的头。
“有,我一直很听爸爸的话,爸爸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可乖了。”欢悦拉着爱儿的手,高兴的说道。
小女孩总是很急于向自己喜欢的人,表明自己的乖巧,听话。
说话间,昏暗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憔悴的男人。
看到尚爱儿,男人拉开了自己的女儿,对着尚爱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您要有事吩咐一声,我自然就赶过去了,哪能劳烦您亲自过来。”男人很一脸局促不安。
“最近还好吗?”尚爱儿看着孟叔,仿佛老了很多。
“托小姐的福,一切都好。倒是小姐,脸色太差了些。”孟叔笑着,但眼睛已经微红。
其中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才知道。
“爱儿姐姐,爸爸和李叔叔一点都不——”被孟叔拉到身后的孟欢悦探出头,一脸气愤。
“欢悦,别胡说!”孟叔大喊一声,吓得自己女儿立刻缩回了头,话也不敢说了。
尚爱儿脸色微变,怎么会好过呢,若是好过,也不会这般模样。
伸手拉过孟叔身后的欢悦,尚爱儿蹲下身,轻声说道:“欢悦,不要怕,告诉姐姐。”
“小姐,真的没什么。”孟叔想伸手去拉回自己的女儿,可又不敢去拉,而且,这也不太尊重小姐。
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女儿使眼色,不希望女儿说出来。
孟欢悦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爸爸,开始纠结。
尚爱儿不理孟叔,摸着欢悦的头,挡住了孟叔的使的眼色,温柔道:“欢悦大胆的告诉姐姐,不要害怕。”
孟欢悦低头一想,又抬头去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心一横,也不顾爸爸给的暗示了。
“爱儿姐姐,爸爸和李叔叔去帮工,但是他们都赶爸爸和李叔叔走,我还看到过他们打爸爸和李叔叔。”
尚爱儿心一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爱儿姐姐,你跟那些人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再赶走爸爸和李叔叔了,好不好?”孟欢悦拉着面色不断变白的尚爱儿,无辜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
“爸爸说,如果还不能找到帮忙的地方,就没有饭——”
“欢悦——”
孟叔大喝一声,欢悦整个人都抖了抖,立刻躲到了尚爱儿的身后,用眼睛偷瞄着自己眼睛通红的爸爸。
尚爱儿站起身,一阵眩晕,缓了半分钟,才慢慢恢复过来。
“小姐,别听欢悦乱说,她这样说,是我一个父亲的人失责,更是我自己没有本事。”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这样,跟我有直接关系,是我让你们在这尚善城没了容身之所。”尚爱儿愧疚不已。
“小姐别这么说——”孟叔知道小姐的,最害怕连累别人。
“既然这尚善城容不下你们了,你们便离开这里吧。”尚爱儿低头看着小脸圆嘟嘟的欢悦,温声问道:“欢悦想去哪里啊?”
“我喜欢花之都,我听他们说,花之都里开着很多很多美丽的花。”孟欢悦一听到问这个,立刻忘了刚刚得害怕,开始高兴的像尚爱儿描述着。
“好,欢悦喜欢花之都,那就去花之都。爱儿姐姐也听说,花之都是我们霜雪天国的帝都,很美很美。”尚爱儿笑着答应。
“小姐,我们怎么可能去那里呢?”孟叔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