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已经有了一次先例,人们也只是看了两眼,就又继续吃自己的饭了。
可离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反常态,两次失手,十分担心。
“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元寅生也停止了自己风卷残云之势,尴尬道:“是不是我吃相不好,让你觉得不适了?”
乐无殇沉默不语,因为他旁边的人还在继续谈论着。
“我觉得啊,这大小姐真是好英烈的人,为了不嫁,自毁了容颜,若是我,定是做不到的。”
“是啊,以前每次遇到止少爷欺辱人,大小姐可是从来没有害怕过。”
“明明是做好事,却每次还要被送到止家去认错,竟不知,到底是谁错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城主为什么你们怕止家,自己女儿做了好事,反倒还要去认错。”
“怕什么?天知道他怕什么!要是我有这么个女儿,我一定把他宠到天上去。”
说话人略显激动,竟是站了起来,声音也是高昂,惹得人纷纷注目。
元寅生看去,只见此人浓眉大眼,胡子拉碴,身着下等麻布衣裳,身量中等,但看起来甚是粗犷。
饭馆里有几个认识他的,见他如此说道,立刻开始调侃。
“老牛,你想要女儿了,那倒是快回去跟你老婆生啊——”
“是啊,老牛,在这种地方,你叫的那么大声,是要做什么?”
饭馆里哄堂大笑,那激动的男人也跟着笑,说了几句,连忙坐下了。
乐无殇被元寅生和可离也拉了坐下,但在吃不进一点东西,脑子里又想起了自己在始错园看到的场景。
那幅画,为什么只有自己可以看到。花瓣明明已经凋落了大半,为什么她们却说还开得极好。
还有那只蝶,是从画里飞出来的,可那只是一副画,怎么可能会飞出蝶来。
还有,爱儿说的,那画跟她很像,画怎么能跟人像。
左不过是说那画中的画的品格跟人像,怎么能说画呢!
乐无殇一想起那幅画来,总是忍不住脊背发凉,说不出的紧张和不安。
莫非,是那画上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成?可自己看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自己要去看一看爱儿,爱儿虽然心气高,但绝不会轻易拿自己开玩笑。
自毁容颜,听起来像是她会做的,可她身边那两个丫头却绝不可能让她如此。
所以,是爱儿自己做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一定是城主夫人和城主,一定是他们。
乐无殇这次直接起身,就往外面冲。
可离和元寅生本来看他心不在焉,正欲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结果话还没有问出口,人已经跑了。
元寅生在桌上放了钱,叫了一声饭馆的伙计,连忙同可离一同追去了。
乐无殇心里已经被恐惧所占满,如果真的是城主和城主夫人,那爱儿,可能就已经不是被毁去容颜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被要了命。
乐无殇一点都不怀疑这种事的发生是否存在侥幸,他冲着晚夜的住处,全力赶去。
可离和元寅生在后面追着,看着方向,可离心直接漏了一拍。
这个时候,殇儿根本就不可能是回家,而这个方向,只有可能是去找晚夜医者。
莫不是,殇儿真的伤着了哪里,不肯跟自己说,但又实在撑不住了,才直接跑掉了。
可离一下子被吓红了眼眶,如果殇儿真的有事,那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丈夫,脚下也开始加速。
元寅生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无殇老弟一脸着急,现在又看到伯母也如此着急,只能护着伯母,紧紧跟着。
乐无殇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已经来到了晚夜开的小店,小店的门是虚掩着的。
乐无殇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冲进了房间里。
“晚老真要回帝都了?”
“在外面待的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他要来抓人了。”
乐无殇突然闯进屋里,只见屋里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子中央也堆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晚夜和甘愿还在说着话,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了乐无殇,愣了一下。
冲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的乐无殇身子也是一滞,问道:“晚爷爷,您要去哪里?”
晚夜被问道想笑,道:“自然是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了,瞧你这孩子问的话。”
“现在就要走吗?”
“不走收拾东西做什么,你这孩子,今天是不是高兴的昏了头,如此不正常。”转头看了看甘愿,疑问道:“你莫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这可是个好苗子!”
甘愿被如此看着,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忙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很正常的选拔流程而已。”
乐无殇很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本来这事也是他自己的猜测。
况且,带着晚爷爷去找爱儿,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不管那么多了,豁出去算了。
“你啊,好好跟着他,他是个不错的,等你来了帝都,定要来看看我。”
晚夜有些感慨,不知是不是人老了,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竟也有些伤感情怀了。
乐无殇急道:“先别走,晚爷爷,求您跟我去看一看爱儿吧,就是上次我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她现在可能不太好。”
晚夜身子僵了僵,沧桑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东西。
“求求你了,晚爷爷,刚刚我听说,她毁了自己的容貌。可我总觉得,爱儿不可能会这么做,一定是有其他事发生了。”
乐无殇尽量说的隐晦,没有说城主和城主夫人这两个人来。
“唉——”
晚夜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乐无殇听此,心猛然一紧。
“您不要叹气,您——”
晚夜一脸悲戚,拍拍乐无殇的肩膀,缓缓道:“不必去了,你的爱儿我已经去看过了。”
乐无殇听到晚夜说已经去看过了,心里放松了一点,但看到晚夜的表情,整个人仿佛被淋了一桶冰水,整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冰冷的。
“晚爷爷,一定把爱儿治好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