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张天师站在杂役值事房门口左等不见那小道童回来,右等也不见。
正在他大为恼火之际,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让他大为恼火。
“你这到底是去了哪里,让我等你这么长时间?”
张天师不由得非常懊恼的说道。
可他却发现这小道童的脸色有些不对,便警惕的问道:“怎么了?事情有变?”
小道童疾走几步,走到一个角落中,见左右无人才俯在张天师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只见张天师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下来。
他一脸惊惶,惧怕,不觉得寒气直冒,口中喃喃道:“罢了,这银子不要也好,不要也罢!”
……
第二天,皇帝为了让张天师施防,特意辍朝了一天,这是有明以来亘古未有的事情,一时间期臣们,议论纷纷。
就连太子也觉得莫名其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听说,这张天师要专门为父皇驱鬼捉妖的事情。
这在他听来十分的荒唐可笑。
前来宣旨的黄门侍官将父皇的旨意宣读完毕以后就要回去,便被太子伸手拦住。
那黄门侍官一见是太子立刻满脸堆笑道:“太子殿下,这是皇帝的旨意!”
“你知道本宫问的不是这个,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这张天师在宫中捉妖是作的什么妖,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
那黄门侍官听到太子的问话,一脸为难道:“殿下,卑职不过人微言轻,所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只不过我听人讲,张天师说了,这宫中有妖气,也正因为这样皇帝的病势越发沉重!”
太子见他讲到这里也不好再多问,情知问下去,他怕是也不知道多少。
苦于自己在畅春宫中并没有什么眼线,也无法知道这张天师一行人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罢了,那你就去吧,本宫就这么随口一问,也是好奇而已,一直也没听父皇说起过今日缀朝,更是出乎本宫的意料!”
那黄门侍官见太子不再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为之一缓,连忙对他施了一礼,躬身退去。
就在这时,就见杨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太子见他跑得满头大汗。
他有些惊诧,微有怒气道:“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一丁点提统也没有!”
“殿下教训的是,可是此事实在是出乎老奴的所料,还请太子移步!”
这杨海这么一番话让他极为意外,心想这杨海从来没有如此这么着急过,而且还是在内阁的值房里。
旁边的沈大学士还有在已经昏昏欲睡的左太师,见太子与杨海似乎有那密事相商,便起身告辞了。
太子脸上微有不悦,有些恼怒道:“你办事也越来越没有眼色了,就好歹在内阁值事房中!”
“哎呀,殿下,此事实在是太急!”
杨海线左右四处,没有多少人离得他们都远,便悄悄伏在太子的耳边说了那么一句,就见了太子,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众多阁臣就见太子和那杨海急匆匆的从这里走了出去。
这么一来,越发让众多的朝臣们纷纷猜忌,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走到一个僻静之处,太子忽然转过身来劈头盖脸问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那杨海一脸委屈的说道:“殿下,是思雨娘娘不让我打搅到您,说您最近事务实在是繁忙,她说她的事情再大,也是小的,您的事情再小也是大的!”
“屁话,都快要危及到她性命了,这事情还小,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不愿意惊动本宫,这真是的!”
太子在原地来回打转,思来想去,觉得必须自己亲自阻止那张天师,不然自己的思雨,非得死不可。
想到这里,他便急匆匆地向畅春宫而去,身后跟着紧跑慢跑,怎么也追不上的胖乎乎的杨海。
“殿下,你等等我,这事情你稍安勿躁,许是思雨娘娘自有安排吧……”
……
畅春宫内,大殿里,已是群魔乱舞。
众多侍卫,都披甲带刀,站在大殿门口四周,一个个脸上神情紧张。
太子急匆匆而来,远远就听到这畅春宫内,各种法器声响,诡异的歌声不绝。
走到门口后,正要往里闯,忽然被那领头的侍卫伸手拦住。
太子一愣,旁边的杨海大怒道:“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是东朝吗?”
而那位亲兵队长居然兀自不退,面色非常谦然,一脸难色道:“回禀太子殿下,这实在是皇帝的旨意,不让任何人靠近!”
“连本宫也不允许靠近吗?”
太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像这位亲兵队长十分作难道:“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陛下专门针对你,不然,小人有几颗脑袋敢在这里阻拦你啊?”
“这……”
太子有些惊慌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海,内心的惊惧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王直,实在是太大胆了……”
杨海不由的万分恼火道,在这宫中,作为统领东厂,西厂,内厂的厂公,又是五位秉笔太监之首,极少有人敢这么不卖给自己面子。
而那王直见杨海如此反应也脸上做难道:“杨公公这真的是陛下的旨意啊,您就是杀了小的,我也不敢放您进去,这要是把太子殿下放进去,小人这颗脑袋也得放到这里。”
“好了好了,你不要为难他了!”
太子十分不悦的退了下来,在一旁悄声吩咐杨海道:“你快去派人,多派几个,手下有硬功夫的,把翠微殿里给我保护起来,不论是谁,也不能给本宫放进去,否则格杀勿论!”
太子说到这格杀勿论这四个字时,尤其是加重语气,让杨海不觉得寒气一凛。
心想道这件事情,可是我做糟了,我本不该这样袖手旁观的。
他没有想到思雨在太子的心中,重要到这个地步,不惜要跟皇帝撕破脸皮,心中动身后悔之意。
当下他也再不敢怠慢,连忙一路小跑,下去按太子的吩咐照办。
此时大殿内的情形,太子无从所知,既然不能进去,可又不甘心远离,只好在这大殿门口走来走去。
那王直见太子殿下如此着急惊慌的表情,心中也是不断的打鼓。
他当然知道,再过几天就是举行禅让之礼,之后就是太子登基成为皇帝,到那个时候就是君临天下。
真要把这太子殿下得罪惨了,只怕是再过几天自己这项上人头也是保不住的。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连忙躬身走到太子跟前,跪了下去,泣声说道:“殿下,实在是陛下严命,不如这样,我带您,站在这二门之中,里面的情形会一览无余,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听到这话,太子理也不理他,径直迈步走向二门,可这二道门的门岗正要阻拦,却被王直以眼色制止。
太子就站在这二道门内,透过那薄如轻纱的纬缦,向里望去,脸上的焦急神色,完全毕现。
而这二道门的几个侍卫见太子如此模样,连忙将那纬缦卸下,如此一来,大殿内的情形更是一览无余。
只见这大殿内,那该死的张天师,披头散发,赤着双足,狂浪形骸,竟然手持刀剑在皇帝面前来回乱舞。
“这,这成何体统!”
太子都有些发急了,内功之中根本就不允许有任何人带进刀剑去,这张天师居然能够破了例。
“殿下,你小声一些,这是陛下特许的,我等众人,也是没有办法阻止!”
太子当然知道王直说的这句些话不是虚言,极为不耐烦的向他摆摆手,他立刻噤了声,小心的陪在一旁。
他就见自己的父皇,一张越发惨白的脸上,神色十分的惨然。
就见这张天师挥舞的刀剑,距离自己的父皇连二尺的距离也没有。
大殿内刀光霍霍,火盆里的火一时间冲天而起,一时间就又快要被熄灭,到处烟雾缭绕。
而围绕着张天师身边的十几个道士,个个更是群魔乱舞,口中喊着莫名其妙的咒语。
一个个散发赤身,此等景象在他看来,简直是荒唐至极。
就在那张天师的动作越来越快,挥舞着长刀在空中,越舞越快,阵阵火焰在他身边来回喷洒,空气中充满着呛人的味道。
忽然这张天师,挥舞刀剑的手空中为之一滞,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刀上竟然插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只见那张天师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他拿起那刀剑在空中向北方一指,用力一挥,那符纸说来也怪,直愣愣的向北飞去,啪的一声敲击在大殿的房顶之上,瞬间化为一团火焰。
如此神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见父皇,晃晃悠悠让人将他搀扶起来,对那张天师颤声说道:“怎么这妖崇已经伏法了吗?它现身了没有?”
自己的父皇说这番话时,眼神充满了憧憬,几乎是满脸的期许。
就见那张天师一阵哆嗦,整个人的身体抖如筛糠,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虚汗,好像是费尽全身气力。
就听他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向皇帝禀报道:“陛下,这个家伙已经被贫道作法困住了,您赶快派人去,将她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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