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沚赶去警队时,老洛和青木把龙小云抬到法医室暂时安置。
两人都知道龙小云被盗命的事,所以不敢声张,老洛给倪建国的小旅店打去电话,得知李沚或者狸花并未回,便留言就挂断电话。
青木又帮着男警把天仙子转到拘留间。刚出来,就遇到李沚进来。
青木兀自缩了缩脖子,一股天生的压抑感又生出来,他那斗大的小眼睛显露出恐惧。电影院那个恐怖的存在似乎又出现了。
“老师。”青木问好。
“青木,龙小云怎么样了?”李沚早就看见了青木。
“刚死不久。天仙子说,被一个小阴差勾走了。”
说着,青木就带李沚去看龙小云尸体。老洛一见李沚,叹息道:“还是晚了。”
李沚摇头,道:“还有机会。老洛,你保持龙小云身体不腐。青木,你守护。狸花找不到我,应该会来警队,到时候喊他一起。”
“李先生,我已经留了言,狸花如果回到小旅店,就会马上过来。”老洛道,“这里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李沚点头,快速离开警队。他本想着在阴差勾魂时拦下来,却不想还是晚一步。
就是青木都晚了,这货出去透气的工夫,偏巧没遇上。就算是遇上了,以青木现在从九品的道行,也打不过阴差。
但听说是小阴差,李沚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迷糊的乌七八。
但眼下追阴差可等不得。
李沚离开后,直接赶往冰城北。
他记得上一次乌七八就是往北走的。
一路疾奔,湍急而行。
眼看走出冰城时,李沚终于追上了乌七八。
正要喊话,那小阴差居然原地转了转,带着龙小云消失了。
李沚追丢了人,把一团黑火打进那土里,打出一个两人宽的坑。
李沚毫不犹豫跳下坑里。
不一时,双脚沾地。环伺四周,竟然是一座自然的地下洞穴,在正北方,一个低矮的泥胚小庙。
小庙屋顶瓦片褪色且不全,高度不及一个成年男人。
若是低下头去看,能透过中间那道木扇门,看见里头的一个案桌。
上面供奉一个泥像,油彩斑驳,灰迹斑斑。隐约一个老头模样,左手一根木头拐杖,右手一本书。
李沚哼道:“此间土地,还不出来见咱?”
不一息,一个与泥像七分想象的老头走出小庙,战战兢兢地冲李沚拜到:“见过仙师。”
“刚才一个小阴差带着生魂从你这儿走了,人呢?”
“仙师,这人死,都要走小老儿这第一关,核对了本地《户籍册》,才能去那黄泉路……”
“你不说,咱也要问你,把你那《户籍册》拿出来!”
“仙师,那册子可是阴司订制,小老儿不敢随便交给别人。”
“规矩是死的,人心总是活的,咱说要看,你就得给……不然,咱敲烂你的庙宇,叫你没家住!”
土地闻言,不敢啰嗦,正要取出户籍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斥喝:“哪来的家伙,赶在阴阳路口撒泼?”
那土地看见来人,眼中一喜。
李沚转过身,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阴差从身后走来,与乌七八不同的是,来者头戴四方平定巾,似乎是个头儿。
“碍事的爬虫。”李沚微皱眉。
“臭小子,你骂谁是爬虫?”
“既然听见了,又多嘴问一遍作甚,想自取其辱?”
“混账,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宋头儿,这位想要抢夺本地的《户籍册》——”土地喊着。
“那真是找死了,你当谁都能跟阴司撒野吗?”
“别扯的那么大,你和这土地老儿根本代表不了阴司。”
那宋姓阴差不等李沚说完,直接放开缠绕的生魂,把一条勾魂锁链抖起来,如一条出洞的蛇刺向李沚。
李沚却施展罗酆沉魂炎,直接把那勾魂锁链挡住。
“打破了咱的衣服,可要跟你好好谈谈,不过冥币咱可不要!”
“废话还真多,你若是死了,宋爷倒是可以可怜可怜你……”
轰!
不等那阴差把话说完,黑火已经炼化了铁链。
“怎么可能?”
“少见多怪。”李沚懒得和这阴差废话,正要穿过土地的案桌,跨过阴阳路口,赶去黄泉路。
可那身后的阴差不只死活,硬是扑上来。
要知道,这宋姓阴差可是八十阴差编制的头,就是这守在阴阳路口的土地,也要遵一声“宋头儿”,如果是普通土地,那都得叫一声“差爷”。
这一次,要不是上头有话,指定他带这几个生魂回去,他也不会赶这一趟,也就不会遇到这他么神经病。
可眼下,他是丢人了,弄不好,连小命都不保。
所以这宋姓阴差打算先下手为强。
他的实力相当于煞鬼,掌握一个鬼通。
当然,煞鬼只是野鬼的一种等级。这种阴司里的,不按这个说法。
宋姓阴差的鬼通叫作“死无全尸”。
他一出手,便有五道黑气冲出来,鼓胀着冲向李沚。
“果然是爬虫啊。”李沚懒洋洋道,身形转折,轻松避开那些鬼气。
却见这时,那些鬼气又从脚下冲出,直接缠住李沚双腿。
“小子,叫你猖狂……呀!”
李沚把罗酆沉魂炎往下一烧,顿时灭掉了鬼气。
那阴差这一次才真真正正领略到那火焰的厉害。
“这……这火焰……”阴差骇然,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下一秒,他就生出逃跑的心思。
李沚放出一道黑火去追阴差,吓得后者更加不敢犹豫。
他这一跑,那些散落的生魂四下逃散。至于此间土地,哪里敢管,早就被吓得哆嗦不已。
李沚懒得去管那些,一把抓住土地的脖子,哼道:“快去打开阴阳路,咱要去追人,若是耽搁了,把你老头儿吊起来当门帘……”
土地害怕,连忙念动几句咒语,只见案桌一旁,开出一条阴森森的路来,只要靠近,仿佛都能听到无数鬼哭……
李沚刚要追上去,忽然转头,一把夺过土地手里的《户籍册》,然后踢开后者,一头扎进那人人忌讳的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