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飞梭,转眼九年过去。
当年从沙漠进入仙冢大陆,转生为婴儿的陈牧已经九岁了。
这一天,仙冢大陆南方最大的城池------紫仙城,最繁华的南城门处,熙熙攘攘的青石路上,酒楼、商铺、客栈,都是人来人往,打铁的、剃头的、卖杂货的、算命的,处处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
街头走来一个算命先生,这是个尖嘴猴腮,面目猥琐的老头儿,他身穿黑色长衫,手持一张高幡,幡上写着“铁目测天机”几个烫金的大字,很是招摇。
他一面走,一面捋着尖尖下巴上的一缕山羊胡,小眼睛露出奸诈的精光,笑眯眯地四处打量。
一个玉瓷一般、十岁左右的女孩跟在他身边。女孩虽小,穿着也很普通,但却掩饰不住她那让人惊艳的姿容。她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机灵地到处张望,显然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
女孩口中也不停地“爷爷,爷爷”喊着,声音清脆悦耳,在向老者问这问那。
周围路过的行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打量一下女孩,在心里赞叹:“好一个漂亮的孩子!”然后又会打量一番老者,均在心里想,可惜了,这个爷爷看着实在不象个好人。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小女孩大睁着眼睛问算命老者。
“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找你未来的相公。”
“讨厌!坏爷爷!”小女孩翻了个白眼。
老头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一个胖嘟嘟男孩道:“这娃娃一看就骨骼清奇,面如…呃…面如馒头,天庭饱满如…如饺子,允儿你喜欢不喜欢这样的?”
被称为允儿的小女孩仔细看了看胖男孩,高兴拍手道:“喜欢啊!爷爷你快去把他抓来,以后吃饭他在一起吃,我就一定吃得特别香。”。
“唉,没点追求!”老头感叹。
那个胖男孩正拉着他爹的衣角,拖在地上耍赖,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嚷着要吃糖葫芦,忽然无来由打了一个寒噤,接着又不停的打起了喷嚏!
允儿看着滑稽,咯咯笑个不停。
“别盯着人没完没了的看,你这混元仙体,凡人被你盯长了会受不了。”老头没好气道。
一路走过去,凡是被女孩看了一眼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打个喷嚏。
“我又没有运转血气,看看又不会死。”允儿撅起小嘴。
老头牵着允儿的手将她拉走,带着一脸坏笑继续前行。
前方街角有一个小巷,古径通幽,却是人烟稀少。老头在巷口不远停住了。
“爷爷,怎么不走了?”允儿好奇问道。
“嘿嘿,你夫君要来了。今天就把你嫁出去!”老头表情神秘,附身小声道。
允儿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感觉这回不像开玩笑,嘴一瞥就要哭。
还未等她哭出声,一个男孩背着个比他还大的布兜从巷口走了出来。只见他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
在巷口边剃头的阿三对孩子笑道:“小牧,又来收衣服啊。”
陈牧抬头冲阿三笑笑,张口答应。他约莫也是十岁,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十分出众,漆黑发亮,宛若星辰。
旁边一家小饭馆出来个胖大婶倒泔水,看见陈牧叹道:“啧啧,小牧一双眼睛真是漂亮,简直比女孩的眼睛还俊,可惜你也是个命苦的。要是生在富贵人家,不一定你爹娘会怎么疼爱稀罕你呐,怎么会让你背那么大一个包裹受罪。”
陈牧闻言不知如何搭腔,于是低头不言,匆匆而行。
“就是这个男孩!”老头眼中忽然精光一闪,饶有兴致地盯着陈牧。
允儿吃惊地看向陈牧。这个男孩的样貌倒是不让人讨厌,可是一想到爷爷说要把自己嫁给这个乞丐模样的男孩,她心中就升起一股怒气。
陈牧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允儿恶狠狠地盯着陈牧看个不停,心中想道:“把你盯死了,就不用嫁给你了!”
如果有人有机会仔细观察小女孩的眼睛,会发现小女孩生起气来,明亮的双眸中似乎有雷电闪烁。
陈牧猛然间身子一凉,感觉有些异样,下意识间向前方望去,错愕地发现一个算命老头,还有一个小女孩正站在街角的银杏树下看着他。
算命老头带着神秘的表情,冲他露出可疑的亲切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但小女孩如花似玉,世界在她的衬托下,似乎都灿烂起来,陈牧不由得眼睛一亮。
只是,只是为何她要用那么凶的眼光看着自己?
陈牧在一老一少的热切目光下,不明所以,只好低下头去走自己的路。
“我都盯他半天了,他怎么还没有死?”允儿十分生气。
“啧啧,这可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信使之一啊。信使被你看死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老头摇头感叹道。
“切!”允儿不屑一顾。
老头不去理会允儿,忽然冲陈牧厉声叫道:“嗨,小孩,爷爷看你不是一般人啊!”
陈牧忽闻呼喝,茫然地抬头看看四周并无他人,于是狐疑地看向老头,问道:“这位老爷爷,您是在跟我说话?”
陈牧倒是很有礼貌。
老头笑眯眯招手道:“废话,除了你还有谁。你过来,我给你个宝贝。”
看这老头儿一脸假模假样的笑容,任谁都会心生警惕。陈牧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给我宝贝?”
老头一愣。他本以为陈牧这个年龄的孩子,听到宝贝就会上钩,聪明点的也会先问问什么宝贝,想不到这孩子还挺小心。
老头嘿嘿干笑道:“本仙人当然是看你气宇不凡,想赠送一段天大的姻缘给你!”
气宇不凡?陈牧心中吃惊。这是真的吗,这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可是,就算自己真的气宇不凡,凭什么能得到姻缘这种宝贝,这似乎不太靠谱,那叫姻缘的东西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是姻缘?吃的还是玩的?你先拿出来我瞧瞧。”陈牧道。
“想吃想玩,你长大自己决定。不过你先看看我这孙女怎么样?漂亮不漂亮,喜欢不喜欢?”老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愈发显得猥琐。
允儿简直都气晕了,她又不是什么物件,怎么就这么让一个脏兮兮的陌生小乞丐象买东西看货一样看。
她气得脸蛋儿绯红,更为凶狠地盯着陈牧。那意思似乎是,你要真敢看,我就要将你如何如何……
陈牧心惊肉跳的看了一会允儿,沉默不语。
“怎么样啊?小朋友?”老头愈发和蔼可亲。
“凶。”陈牧回答的很简练。
允儿闻言满意地一笑。
老头儿扶扶脑袋,叹了口气,急切问道:“你长大会不会喜欢凶一点的媳妇?”
陈牧错愕地抬头看了看他,心想,原来你脑袋有些毛病。他指指背后的衣服道:“我还要赶回家给我娘送衣服呢。”说完他转身就走。
陈牧的表现似乎让老者很着急。
老头凶恶地瞪了允儿一眼,“你看,这小子竟然敢不喜欢你?”
允儿笑道:“他不喜欢我才好啊,我就不用嫁给他了。”她倒是聪明的很,一点也不上她爷爷激将的当。
陈牧才走不远,把这对话听得真切,心想,原来这爷孙俩都是疯子。
老头顿足道:“大事都被你这臭妮子耽误了。”
他忽然一咬牙,对他孙女结结巴巴道:“你……你想不想救你爹娘!你若是以后嫁给那个男孩,他长大了能帮你救出你爹娘。”
允儿吃了一惊,她一张粉嫩的脸立刻变得通红,眼泪就涌了出来。
“坏爷爷!坏爷爷!”允儿泪飞如雨。
老头儿头痛道:“哎,乖啊小允。爷爷也是为你好。满世界找信使,你以为容易啊!我都找了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个。只要你们答应以后当夫妻,我就能给你们埋下姻缘线……这样,哈哈哈,信使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谁也抢不走!
哎,好了好了,不哭了。爷爷不说了。”
她孙女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出乎老头意料的是,允儿忽然身子一晃,就向陈牧赶了过去。
陈牧眼前一花,刚才那小女孩不知何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小女孩快如鬼魅的身影。
陈牧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心想,你是鬼吗,我已经走了半天,你们分明就站在原地,怎么就忽然跳出来了?
女孩儿眼睛红红,低头小声道:“我以后想嫁给你,你愿不愿意。”
陈牧错愕之极,心想这小疯子疯得厉害,今天怎么那么倒霉,遇到两个纠缠不清的疯子。
他张口道:“呃……”
允儿听他犹豫,忙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面前的女孩貌美如花,虽然正在生气,但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娇艳,陈牧不由得呆了一呆,鬼使神差回答道:“好吧。”
耳边传来猥琐老头的开怀大笑,老头以极快的速度将一根红线缠在陈牧手腕上,又缠在允儿手腕上,速度快如闪电,陈牧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吃惊间还没有回过神来,那红线就璀璨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中倏忽酥麻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融化到了心底,却又不可追寻。陈讶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事情发生的极快,周围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走过去的行人都表情奇怪地看着这一老二少,心想这三个人在这做什么呢。
老头笑道:“这就是爷爷我送给你的姻缘。”
忽然他又面露凶狠,对陈牧道:“小子哎,你可得了天大的便宜了。我如花似玉的孙女配你绰绰有余,你就做梦天天笑吧。”
这老头表情说变就变,陈牧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见老头接着说道:“你身为信使,这世上凡是知道你身份的,可没有什么人敢干涉你的命运,但不知道的,杀你也不会手软。你以后的日子九死一生,自己可要小心点,别在成年之前稀里糊涂挂了。让我孙女当寡妇!”
“你若真敢挂了!”他面容狰狞道,“老人家我就杀了你!”
陈牧惊讶地看着这个疯老头疯狂的神情,纵使自己从小胆大,也不由得有些心惊。
陈牧毕竟只有九岁,眼前一切超出他理解之外。他不再客气,开口骂道:“两个疯子,小爷惹不起你们。”说着转身不再搭理这爷孙两个疯子,一路跑了。
老头看着他一路跑远的身影,捋着胡子笑道:“不错不错,跑都跑得那么帅!希望老夫不要看走了眼,不要是个假信使,不然就算让我孙女守寡,也要宰了你!”
“爷爷,都挂了还怎么宰?”允儿好奇问道。
“让他死两次!”老头面露凶狠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