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赶紧跑回去查这两天的交班信息,果然不出所料,两次遇袭都是在同一个工段的下班时间。
她仔细查验花名册,一个一个地看过去,里面没有一个跟她有关系的人。
又不放心地深入调查了一下,连拐着弯儿有关系的人都没有。
那就不是寻仇或者报复,而是纯粹的恶意调戏了。
她现在的情况特殊,虽然韩家的丑闻让她顺利离婚,可还是把她的名誉也影响了。再加上离婚女人的名头,她总是能出现在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里。
所以她绝不能再让自己卷入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里去了。
如果说韩家的事大家还对她有一些同情,离婚的事也因为韩大壮的坏分子名头让人不敢当着面说她什么,她要是现在再闹出什么桃色事件,无论多无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后在厂里就一辈子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周小安知道自己的处境,那个骚扰她的人也应该很清楚,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骚扰她,就是吃定了她肯定不敢当场喊出来。
就是以后真实质性地对她做些什么,估计那人也觉得周小安只能哑巴吃黄连,老老实实地受着。
不过,那人可能忘了,她不敢说出去,不代表不会报复回去!
周小安晚上跑到空间里,拿小镜子仔细看了一下,屁股上的伤比上次还严重,一个紫黑色的大疙瘩,肿得比周围高起来一块,隔着厚裤子和秋裤都破皮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碰一下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周小安气得在空间里转着圈地呼哧呼哧喘气,妈的!抓住你把爪子剁下来!肯定剁下来!
要悄无声息地抓住这个坏坯子还挺不容易的,周小安开始想办法引蛇出洞。
犯罪心理学上说一个-跟-踪-狂-或者-偷-窥-狂-以后肯定会慢慢发展成-杀-人-犯-,因为犯罪心理是会一步一步升级的。
所以周小安打算制造点条件,让这个人觉得有机会进一步对她做点什么。
周小安跟同组的人换了班,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工段所有的记录工作都换到了自己手里。
可再去井口的时候,她就不站在井口等着工人们上来了,而是站在旁边,面前拦了几个木头箱子,自己站在箱子后面一边看着矿工服务部的人忙活,一边做记录。
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一个他心里认为可以为所欲为地欺凌的软弱女子每天在他面前晃,却再不能轻易动手,这种犯罪渴望累积压抑到一定程度,肯定就会让他铤而走险,进行更大胆的犯罪了。
只有他再出手,而且是胆大妄为地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周小安才能有机会抓住他!
当然,防范工作也一定得做好。
从那天起,周小安每次去夜校都形影不离地带着周小全,在矿上也总是跟大家一起行动,晚上基本不出门,非出去不可,也绝不一个人。
一周以后,周小安再出现在井口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道很有存在感的视线在盯着她。
她若无其事地工作,等那道视线消失,她用余光去寻找,一群刚上井的矿工,还是黑漆漆谁都分辨不出谁。
周小安也不着急,防范得更加严密,白天也不会让自己落单,但还是每次都会出现在这个工段上井的井口。
又过了一周,周小安觉得可以收网了。
这天刚下完一场大雨,井下涵洞漏水,所有工人都让井下脏水浇了个透心凉,矿工服务部的人异常忙碌,周小安也帮着忙了好半天。
在工人上井结束以后,周小安跟工友打了个招呼,绕到井口旁边的一个废渣山后面。
这里离大家很近,高声说话井口就能听见,即使那人跟来也不敢动手。
果然,周小安刚绕过去,正装着蹲下身系鞋带,身后就想起了脚步声。
她站起来一看,一个满脸漆黑,身上一件湿淋淋的雨衣,里面的工作服又是泥又是水的人向她走了过来。
周小安仔细看去,再次确定她不认识他。
可他的视线却让她非常熟悉,落在身上就让人觉得粘糊糊的不舒服,像沾上了什么又脏又丑的东西一样,想使劲儿甩掉再跳过去踩上两脚!
那人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周小安身边,目光像滴答着口水的大舌头一样把她从头到脚-舔-了一遍,在周小安马上就要忍不住爆发的当口开口了:
“想男人想得不行了吧?!明天下午四点去八号废井口旁边的棚子里等我,敢不去我就让你在全矿臭大街!”
说完又用粘糊糊的目光打量了周小安一遍,才快步向旁边的小路走去。
周小安狠狠地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又狠狠地给他记了一趣÷阁。
回到井口边,周小安问跟她搭档的同事,“你急着找我?什么事?”
同事奇怪,“我没找你啊!”
周小安比她更奇怪,“那刚才有个人说你着急找我!我去厕所走到半路就赶紧跑回来了!那人是谁呀?就是刚才从这绕过去跟我走一个方向那个。他也是二段的人,身上都湿透了。”
同事在矿上工作好几年了,人头比周小安熟多了,“啊!你是说赵宝坤啊!他这人平时嘴可严了,也挺会来事儿的,今天怎么胡说起来了!”
周小安笑笑,“穿得都一样,又都是一脸泥,把我弟弟扔他们那一堆人里我都扒拉不出来,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赵宝坤。”
同事也笑,“可不是!不过你家小全你肯定能认出来!就是给他抹一脸泥他也比别人白一个色儿!”
周家人皮肤都白,就是整天在外面跑的周小全都比一般大姑娘还白。
开了几句玩笑,这事儿就过去了。
周小安回去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赵宝坤,打听了一圈儿,他这人风评竟然还非常不错!
31岁的井下架子工,结婚好几年,有两个儿子,是采煤四分队的副队长,平时说话办事还挺受人欢迎的,没有任何劣迹。
唯一让周小安能有所联想的就是他跟肖良文是一个大杂院里的邻居,从小感情还很不错。
周小安马上脑补了无数种可能。可终究只是设想,还有待去证实。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了,周小安身上的伤是架子工拧钢筋的钳子拧的,周小安偷偷观察过那种钳子了,跟自己身上的伤口非常吻合。
第二天下中班,周小安揣着一把架子钳就一个人去了废井口旁边的棚子。
这里本来是存放一些临时生产资料的地方,井口废弃了之后就放了一些选煤机上替换下来的旧零件、破木头架子之类的东西,连门都不锁,又脏又破,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周小安提早去了三十分钟,在棚子里观察好地形,就躲在了门后。
赵宝坤也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十多分钟,一看就是准备在里面堵周小安的。
毕竟这种情况,被威胁的周小安不可能积极主动地早到。
他毫无防备地推门进屋。从明亮的室外走进只有一扇小窗的棚子,还没适应里面的光线,就觉得后颈一疼,他下意识地一转身,只觉鼻子前面升起一股雾状的水汽,脑子跟着迷糊了一瞬间,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