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可能想到,这张关系到沛州未来命运的矿脉图竟然会在张文广手里。
而且竟然被他藏在即将被铲平的小白楼花园里。
当年沛州最大的矿主是林裴胜一家,他们生意上出了问题,求潘家入股煤矿,潘家开始跟他们一起做新矿开发。
潘家利用海外贸易的便利,请来全欧洲最好的矿物学家组成勘探小组,对沛州境内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勘探。
接近尾声的时候两家的合作关系维系不下去,中途解散了勘探队。
潘家撤资撤人,林家生意受到重创,林裴胜不得不转移目标做起了水泥生意,才成就了他水泥大王的名号。
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个转机,对潘家恨之入骨,可势不如人,只能在暗地里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其中之一就是把勘探队员痛打一顿监禁起来,恐吓胁迫,让他们交出矿脉图,而且是打着潘家的名义。
勘探队损失了两名资深队员,才逃出林家的监禁,不知所以的潘家又在跟他们要矿脉图。
潘家有人参与过勘探过程,并不是对勘探情况一无所知的林家,想糊弄他们并不容易。勘探队为了逃命,只能给了潘家一半矿脉图。
之后勘探队狼狈出逃,终于坐上了回欧洲大陆的船。
而张文广当时就跟他们坐在一条船上。
当时去欧洲的船要开一个多月,在下等船舱中开始暗暗流行疟疾,慢慢地蔓延到头等舱来。
勘探队员们身上有伤,心情抑郁,身体都不好,第一批就被传染上。
为了缩小传染范围,他们都被隔离起来。当时船上缺医少药,补给不及时,离下一个停靠点还要几天的时间,茫茫大海上这些病人几乎是在等死。
张文广那时候还很年轻,可是已经有了现在的医者仁心,他主动要求去隔离区照顾病人。
可他只有一双手一颗心,手里能用的东西实在有限,病人们陆续去世,勘探队员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名奄奄一息。
这名队员把另一半矿脉图交给了他,嘱托他,决不能给潘家,决不能给民国政府!他们都不配拥有这些财富!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想过要上交给党和国家,可是我只有一半图,身份又很尴尬……我没办法说出另一半在哪里,交出这一半图对沛州于事无补,对我们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只能暗地里寻找,希望能凑齐一整张再上交国家……”
张文广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安,你留着吧,伯伯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了。现在沛州情况不好,这一半矿脉图也是能保命的东西,不过你绝对不能轻易拿出来,有一天你遇到生命危险,或者过不去的坎儿了,再跟周阅海商量,让他帮你想一个安全的办法交出去。”
张文广说了太多话,强逼出来的精力已经用尽,开始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小安……好好活着……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等,等以后,我们的国家好了,你……替伯伯好好看看……”
张文广带着虚浮的笑意看向空中的某一点,不知道是在对说,“就这样……我还没有……好不甘心……”
张文广说完就晕了过去,周小安吓得赶紧去探他的鼻息,好在好在,他还有呼吸……
赶紧把他送入空间,周小安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紧紧攥住拳头,她不会让他们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从空间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周小安努力让自己多吃了一些东西,于老过来看她,检查完跟她瞪眼睛,“小妖怪,你怎么越来越不争气了!这病越养越回去!你是想砸了我老头子的招牌吗?”
周小安乖乖让他检查,心虚地保证会配合他好好治疗,打上吊针才把老人家哄出去。
时不时地过来检查她打针的小护士跟她说闲话,“今天大街上好安静!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哎呀!可别出事儿了!我这心呐,就没一天落底儿的时候!”
死刑犯在公审大会上离奇失踪的事并没有公开,全市却又开始了一次大规模的搜捕,很多道路都戒严了,即使不知道情况,市民们也知道这是又出事儿了!
有小护士看着打针,周小安抓紧时间睡觉。她必须好好休息,尽快把张文广他们一家送走。
现在他们的身体情况经不得一分一秒的耽误,空间里的时间过得慢,她却不敢保证是不是所有的东西放在里面都是一点变化没有的。
如果有,那再缓慢的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生命威胁,早救治一秒,都可能从死神手里把他们抢回来。
本来她打算把他们先放在空间里,等自己身体养好了,找一个借口出去一段时间,送走他们养好自己的身体再回来。
她不能让大家再为她的身体操心了。
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事关张家四口人的生命,她只能选择让她的亲人们再痛苦一次了……
周小安努力让自己休息,刚要睡着,小护士过来拍醒她,“小安,我有个事儿得告诉你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还偷偷看了一眼门外。
“你大姐带着四个孩子来找你,门卫问让不让进。你上次住院周政委嘱咐不让你大姐来打扰你养病,这次,你看,让不让她进来?”
显然,门外的刘二猛和赵远是不同意任何人在这种时候来探视的,可又没政委的命令,也不太好插手周小安的家务事,只能生气地瞪小护士。
周小安也很奇怪,“外面这么乱,他们来是有什么急事吗?”否则现在人人自危,谁都是轻易不出门,就是因为这个,知道她住院这么久,周小贤一次都没来看她。
刘二猛脾气冲,也忍不住话,“我去问了,说是他们娘几个想来医院伺候你几天!其实就是来避难的!”
自从上次医院被袭击,高干楼成了沛州戒备最森严最安全的地方了。
几乎全沛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想尽办法住进来,家里有老人的老人病,有孩子的孩子病,消息不胫而走,普通市民也听到一些消息了。
周小安在心里叹气,“小刘,麻烦你去跟周小贤同志说一下,情况特殊,我家两个弟弟都不让他们住进来。
我小叔现在在一线奋斗,我们不能在后方给他拖后腿,如果我们对他都没信心,还能有谁会相信他,支持他?”
“让她带着孩子回去吧,请她相信解放军和公安同志们,沛州不会乱起来,他们很快就会还大家一个安定安全的沛州。”
她病中虚弱,手上密密麻麻都是打针留下的青红针孔,这些话说出来却带着让人心潮澎湃的力量和信心,听着的三个人都是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被她的话感染,脸上都露激动的神色来。
刘二猛笑着跑了出去,“我现在就让他们回去!”
可出去了一会儿,他就怒气冲冲地回来了,“她不走!说不让她进来可以,她也活够了,可那四个孩子还小,你不能看着他们死,求你把他们留下来!”
还有一些话刘二猛没忍心对周小安说,周小贤已经开始在门口跪下哭诉她的狠心了。(未完待续。)